“啊，我啊……我就知道那個村子這幾年人口都向市中心轉移了，別的……沒有了。”

“足夠了，”劉局胸有成竹，“只要錢博渉把事情的大概時間告訴我們，我們在去搜索那時微博中關于北部村子面臨的一系列問題，和孤兒院那時的領養人口，就可以結案了。”

“我要告訴大家，許彥彬，你們的大檢察官曾經還販賣人口！”錢博渉話一出口，震驚了法院所有人，人群中小聲議論著，旁邊的陪審聽了這話激動起來：“你不就是因為想戴罪立功才污蔑我們的許檢察官？你有什么證據？”

“證據？呵呵，我可以慢慢告訴大家啊。還是先從他找我開始說起吧……”錢博渉正說著，法院的門被打開了，一哄而入的是一群A市的記者，場面變的混亂不堪，法官發話道“先按照程序來，你既然沒有上訴，那么有什么事請你在審訊室慢慢說吧。審判到此結束。”

市郊的墓園，辰逸將一束白菊花放在沈凝真的墓碑前，他拿出兩個酒杯自顧自的喝起酒來。歲月催人老，阿真，你是否能聽見我心傷的聲音？我踏著時間的脊背走來，還我們真相的時候快到了，現在讓我用酒來祭奠我們甜蜜的光陰吧……他把酒慢慢倒在沈凝真的碑前，一陣冷風吹過，梧桐樹葉沙沙作響，辰逸的眼神中滿是凄涼，伴隨著風聲好像還有手機的震動聲，他趕緊查看了自己的手機——什么都沒有啊。他回過頭：“是誰？”四周都是一排排整齊的墓碑，安靜的沒有一絲漣漪，遠處一輛黑色汽車疾駛而過。

“喂，宣判完了啊？”

“老許的，你快回來吧，錢博渉說你跟一起販賣案件有關。”

A市建筑公司。

林子默捧著一大包盒飯風塵仆仆地從外面跑了進來，他剛把東西方向，同事們全向盒飯撲來。他們七嘴八舌地問林子默：“子默啊，我的不要生菜你沒忘吧？”“我的不要辣椒那份呢？”……

“都在里面呢，大家不要著急啊。”他一邊擦汗一邊說。同事們拿走自己的盒飯都感激地走了，“終于輪到我了。”林子默笑笑，“糟了，忘給自己買了。”

“你個馬大哈！”李禹蒙笑著跑了過來，把手中的飯盒遞給他，“我猜你這人就不著調，諾，給你的。”

“就知道我家禹蒙最好了！”林子默狼吞虎咽的吃起來，“不錯不錯，手藝見長！”

“對了，你知道咱們經理要退休的事么？”李禹蒙問他。

“是嗎，那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啊，俗話說得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我聽同事們說新來的是她的親戚。”李禹蒙悄悄地指了指辦公桌前的一位留著干練短發，身穿黑色裙子的女生。

“嘿嘿，以后我的好日子就靠我林子默自己爭取了！”林子默調皮地笑笑。

審訊室，劉局昂首挺胸大步走了進去。

“您老還想翻供了？嫌我找的證據不多啊？您不就是販個毒關個十年，非得找點事啊？”劉局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你說污蔑罪倒也判不了幾年，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你，你以為許彥彬真的是什么好人么？”錢博渉激動起來，劉局看激怒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懶懶地擺擺手：“說說說。”姓錢的緩緩道來一件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往事。

“這是我的簡歷，您看，工資比較低的職業我也愿意做。”

“哦，A市政法學院啊，不錯，可這是什么？”應聘招待人員指著他翹課的處分。

“這，當時玩心大啊……您說當時誰都年少輕狂啊，您給我一次機會吧。”

應聘人員把他的簡歷還給他：“對不起，你去其他地方吧，這里不需要你。”

許彥彬已經嘗試了好幾家公司，情況都是如此，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在A市到處游蕩。夕陽西下，出租車司機對他說：“小同志，我這快下班了啊。”

“您就在這停吧。”

“這離市中心挺遠的，要不我往市中心再走走吧？”

“不必了。”

市南邊，他看見荒涼的村莊一棟兩層小樓顯得十分突兀，向那邊走了過去。

“打擾一下，您招工么？”

“你這小年輕會干什么？”趙文浩打量著他消瘦的身材，問道。

“我能吃苦，只要你能讓我在這打工。”

“好啊，我這差個卸貨送貨的活，你便攬了吧。”

“他告訴我他就這樣在那干了起來，一次我在辦理一個案子的時候來到趙文浩的煙酒店，空閑時，我和許彥彬閑聊，他向我訴苦，說趙文浩每月的薪水太少，活太累，還說他有個掙錢的渠道問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我答應了，他帶我來到孤兒院，我才知道他是要拐賣兒童掙錢，我們看北部的村莊有的人家沒有孩子，就把買家選在那。”

“哦？是嗎，證據呢？”劉局無所謂地說。

“你把孤兒院失蹤的孩子名字告訴我，再帶我去市北的村里，當初領養的人我還認識，你們一問便知。”

“哦，謝謝你啊，姓錢的。許彥彬的事我敢肯定你沒撒謊，可是你一個所長去煙酒店辦案啊？記得當時有一起販毒案趙文浩因此坐牢，不知道是誰的杰作。不過，問問許彥彬便知道了。”劉笑著走了出來，留下錢博渉憤恨的眼神。

“局長，”萊彥拿著一個磁帶匆匆走了過來。

“這是什么？”

“不知道誰從外面向值班室扔過來了這個，里面的錄音是許彥彬的，說的全是當年販賣的細節。”

“不知是哪位好心人，這倒是助我們一臂之力了。”法院門口，許彥彬正準備下車，老楊連忙跑了過去，亮出警察證:“您涉嫌一起販賣案件，請跟我們走一趟。”

“哈哈哈，這一天終于來了。”他大笑，一會兒低下頭，閉上了眼睛，雙手握拳：“走吧。”

“請你說說當年的細節。”審訊室里，劉局看著許彥彬嘆了口氣，“怪不得你當上檢察官時一直熱心慈善事業。”

“呵，這也算是我贖罪的一種方式吧，當年的一念之差就是不歸路，”許彥彬望向遠處，緩緩說道“那時候錢博渉來到趙文浩的店里，我卸貨時看見他倆正在屋子里商量什么，趙文浩從箱底拿出一袋白色的粉末，我知道那是冰毒，于是我看了看我搬回來貨物的箱底，那藏了許多毒品，我明白了他們在干不為人知的勾當。這時他倆走了出來，發現了我，我威脅說要狀告他們，錢博渉是怕丟掉所長的位置，便祈求我……”

“小伙計啊，看你天天工作也挺辛苦的，這個賺錢的機會既然被你碰見了，不如我們合作吧？到時候錢我們一起分。”

我考慮了一會兒，因為當時太看重錢財，便同意了。錢博渉告訴我今晚去找買家驗貨，于是在那個黑夜里我們三人開車來到約定地點，我負責卸貨，買家聞了聞白色粉末，與他倆交談后錢就到手了，錢博渉把錢分給了趙文浩一半后，把我和趙文浩送到店里，錢大概有3萬元。

第二天。

“老板，您忘了我分紅啊。”我小心地試探他。

“哦，”趙文浩一邊抽煙一邊數著昨天晚上的錢，“給。”

“就這些？”我看著那500塊錢不禁訝然，都知道他吝嗇單但也不至于就這些啊。

“愛要不要。”他把錢摔了過去。

“你，你就不怕我告訴警察？”

“哈哈哈，你趕緊去派出所告我啊，我給你說啊，最好找錢所長告我。”

我拿著錢氣憤地跑了出去，在路上游蕩時經過孤兒院，那個想法就萌生了。

我第一次販賣得手后，來到派出所找錢博渉，拿出一沓鮮紅的鈔票。

錢博渉眼紅了：“你小子從哪賺的錢？”

“所長，您能給我安排個職業么？我是政法大學畢業的，因為一個處分一直找不到好工作，現在我在老趙那是干不下去了。”

“行啊，可是你也知道，我就是個所長啊。”錢博渉面露難色。

“沒關系，您在法院有認識的人么？只要在法院，干什么都行，就算是保潔我也不介意。”我在大學時的成績不錯，我相信自己能夠干出一番事業。

他點點頭：“可是……”我知道他擔心我反悔，我把錢塞給他，開著他的車來到公安局門口，我憑著他的臉熟和他一起進去舉報了趙文浩販毒，并且將我們倆撇的干干凈凈，取得了他的信任，之后我們一起干起了販賣兒童的勾當。當年孤兒院為了名聲，孩子失蹤的事件也沒有外揚，況且都是孤兒，即使在報紙上尋人也是不了了之。做了幾次后，我們怕事情鬧大了就收手了，我在錢博渉的安排下來到法院做了保潔，憑借我自己的察言觀色我步步高升，但我怕錢博渉把當年的事說出來，他做的非法的勾當我有的為他請了律師辯護，有的我用盡心思把那些事偽造成證據不足讓他翻供，后來倒是平淡無奇。我在當上檢察官的那年開始關注起孤兒院，這是我良心的不安。

“怪不得我每次抓住姓錢的把柄他也能翻供。”劉局嘆了口氣，“老許，如果不是當年的那個處分，憑你的實力檢察官也遲早是你的。”

“可是我一直沒有那個機會，沒有一個為法律獻身的機會。你也別恨我，我只是有點不甘心而已。”

“還好啊，你還有那一點良知，如果沒有的話，我不知道你當上檢察官會對社會帶來怎樣的恐慌。”

許彥彬笑笑：“不只是良心不安，我也要面臨其他多方面的壓力。這下好了，終于解脫了。”

劉局感慨的同時，想起了沈凝真的案子：“你可知道錢博渉偵辦關于沈凝真案件的細節？”

“這個我真還不清楚，暫時也想不起來什么。他一般都是有事才來求我，你也知道我們倆也是利益關系。不過，有什么事你就來問我吧，我現在沒有必要瞞著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