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早朝之時,守著皇城的親兵雙手舉著一封信,眾目睽睽之下快步跑了進來,朝高位上的皇帝跪下,朗聲道,
“皇上,西北傳來捷報,陳大將軍大敗西涼大獲全勝,并乘勝追擊,為我古都國贏來明安,冀北兩座城池!”
聞言,殿中一片嘩然,雖是心思各異表面上卻是人人臉上都帶著喜色,朝著皇帝齊齊跪了下去,
“恭賀皇上守得國土,喜得雙城!”
“眾卿平身!”昌平帝臉上也是難掩的喜色,一旁的宮人忙接過那親兵手里的信遞給他。
幾乎是一目十行的將信看完,昌平帝一拍龍椅,笑著連叫了好幾聲“好!”便是猛然站起身,一揮袖子意氣風發(fā)道,
“陳大將軍不愧是我古都國第一大將軍,果真從不會令朕失望!傳朕旨意,禮部于今日開始著手準備,三日后威武候班師回朝,朕要為他接風洗塵,辦一場風風光光的接風宴!今日早朝便先到這里吧,劉丞相秦尚書陸太傅,你三人跟朕來,其余的便退了吧。”
“臣等,恭送皇上?!?
不到半日,威武候陳璟陳大將軍對戰(zhàn)西涼大獲全勝并贏了雙城,將于三日后班師回朝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京城,百姓幾乎人人臉上都掛著笑,他們因著這位大將軍而感到驕傲和自豪!
而此時城郊的那家客棧里,人人口中三日后歸京的陳璟陳大將軍卻是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由著自家兒子將一根根銀針往他身上扎。
其實早在幾日前,因著要為陳璟尋更好的大夫解毒,他們便加緊趕到了京城,本想與一雙兒女匯合之后再悄悄入城尋名醫(yī)的,卻是被梁杰給攔下了,他是這么說的,
“現(xiàn)在入城總歸有些風險,畢竟傳回朝中的信上寫的日期晚了幾天,不如等上三天,等著大隊到了一起進去,也省的被有心之人發(fā)現(xiàn)強行安個欺君之罪,倒是平白被人拿了把柄。至于妹婿身上這毒,倒是不用著急,我們這兒便是有著一位堪比太醫(yī)院那些人的好大夫?!?
說著他指了指一旁因著與爹娘重逢笑的像朵花一樣的陳千佑,
“千佑這幾年在安家跟著那個醫(yī)術(shù)絕代的公子安宸可是學了不少東西,甚至安常州都夸過他在醫(yī)術(shù)藥理上天資過人,短短幾年都能比得上太醫(yī)院的那群人了,這種毒若是說他解不了,怕是你在京城也尋不到其他人可解了。”
對著父母既心疼又欣慰的目光,又得了舅舅極大的夸獎,陳千佑打了雞血一樣,當即研究了一下自家爹身上的毒,當天晚上就列出來了三種解毒的方法給他挑選。驚的陳璟一愣一愣的,要不是看在那張臉跟自己七分像的面子上,梁佩佩甚至都懷疑自家那個從小就有點傻的兒子是被人給換了。
最后還是陳千晗記得正事兒,考慮到自家爹爹身體現(xiàn)在虛弱不易以毒攻毒,用藥調(diào)理又慢了點,所以替他選了以銀針將毒素逼到一處控制蔓延,然后同時用內(nèi)力運轉(zhuǎn)將毒逼出這個法子。
可是這內(nèi)力逼毒,需得武功較高者并且熟知人體經(jīng)脈走勢。梁杰雖是算得上武功較高,卻是對經(jīng)脈走勢知曉的并不多,梁佩佩就更不用提了,武功算平常,經(jīng)脈走勢嘛,一竅不通。
就在梁佩佩琢磨要不要換法子的時候,就見自家兒子已經(jīng)把針扎在他爹身上了,剛想開口阻止,便瞧見自家那個剛剛還在睡覺的女兒打著哈欠走了過來,盤腿在她爹身后坐下,雙手放在他肩膀上,眼睛一閉,周身慢慢開始霧蒙蒙的,似是有什么在波動。
梁佩佩呆了,瞅著一旁站著氣定神閑的梁杰,拽著他就出去了。
“怎么回事,我瞧著千晗怎么會有那么高的內(nèi)力?短短幾年怎會進步如此神速?”怕不是練了什么邪功?
最后那句她在心里想道。
“哎呀,你自己的女兒你不相信嗎?那丫頭本來從小就喜歡看些雜七雜八的書,對練武的理論知識掌握的牢牢的。又因為妹婿從小抓身體素質(zhì)所以基礎不差,加上前幾年遇到個江湖老友,喜歡她喜歡的打緊,便磨著教了她大半年功夫,還傳了她一套傳家心法?!?
“按理也本不該如此快,但抵不住她近些年頻繁去明閣摘牌子獨自闖蕩,大大小小的傷也受過,見得多了,實戰(zhàn)的也多了,自然是進步神速了。她現(xiàn)在的程度如何,我便是也看不出來了?!?
“明閣?”梁佩佩眉頭一皺,在聽到大大小小的傷也都受過之后面上多了幾分慌亂,眼里帶著心疼,“為何去明閣?”
梁杰瞧著她這幅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孩子已經(jīng)不小了,也都有自己的主意,你不用擔心那么多的。她去明閣也是為著替安宸尋藥,那孩子是個苦命的,深中血熱之毒,若非千晗近些年尋得的藥助著,怕是撐不過兩年。”
“安家世代從醫(yī)收藏名藥,什么藥沒有還得我女兒去給他們尋!?”
梁佩佩這話雖是自私了點,但梁杰知曉她這只是懊悔沒能陪在孩子們身邊護著他們,平白見他們吃苦,做娘的心里疼。
“極寒草藥本就不易尋找,這兩年安宸所需又較多,怕是安家藏藥再多也是供不上的?!边€未等她說什么梁杰又道,
“也是千晗那孩子心里對安家懷著恩情呢,你們不在的這四年,我沒時間顧得上他們的時候,大多都是安家在照顧他們,孩子知恩,是好事?!?
“嗯?!绷号迮逍睦锲鋵嵰捕济靼走@些道理,但現(xiàn)在她心里滿是對兒女的愧意。當年說走就跟著陳璟去了西北,四年內(nèi)除了要事也很少寫信給他們,他們對得起這古都國的任何一個人,卻唯獨對不起這兩個孩子。
“噗?!?
屋里傳來一聲輕響,忙開門進去,便見陳璟面前一灘黑血,陳千佑也正扶著給他擦著嘴角。
陳千晗盤腿坐著,半響也睜開眼睛,臉上多了些倦意。
瞧見她這幅樣子,梁佩佩走了過去,面上帶著擔憂,
“晗晗,可還好?”
“沒多大事兒娘,就是累了點?!背恍?,陳千晗搖搖晃晃站起身,嚇得梁佩佩忙扶住她。
“娘,我困了,要睡會兒。”
窩在她懷里,陳千晗耷拉著眼,雙手虛虛抱住她娘的腰。
“好,那讓舅舅抱你去睡覺。”
梁佩佩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朝梁杰看了過去。
將自家小侄女兒抱起來,梁杰帶她去了隔壁屋子里,放到床上的時候哭笑不得,這丫頭竟是已經(jīng)睡著了的。
陳千佑這邊也收了銀針,扶著昏迷的陳璟躺下,朝他娘親露出一個大大的笑,
“娘,爹明天早上醒了就沒什么事了,我再調(diào)點補氣養(yǎng)血的藥,等爹傷口愈合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嗯?!秉c點頭,梁佩佩看著自家兒子,面上是遮不住的溫柔與欣慰。
她這一雙兒女,當真都是長大了呢。
與此同時,京城南邊兒的世子府門口,沈熙一襲繡著水波紋的藍色寬袖錦袍,一手負在身后一手搖著扇子,抬頭看了看那頭上的牌匾,“世子府”。
這京城雖是也有幾位世子,如齊王府上的舒德世子,凌王府上的敏誠世子,以及他這位順德王府的沈世子,但大都是因為為了區(qū)分而這么叫的,只是個稱呼。便是這封號為靖安的靖安世子葉智川,才算是圣上親封單獨立府品階高他們一等的第一世子。
因著在這古都能掛“世子府”牌匾的,便也只有這么一位配得上了。
當是沒來錯的,他想。
那日約定三日后過府一敘,卻是因著葉智川受傷行動不便沒法兒迎客,他自身又被皇上親指去調(diào)查六皇子宴席上的歹人而不得不推遲到了今天。也是剛好,他最近在那群歹人身上發(fā)現(xiàn)了點東西,倒是想問一問這位靖安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