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將軍士腰間別劍,那劍可是要殺人的,文士則不然,文人墨客多喜歡追求與眾不同,無論是佩劍還是持扇,除去風氣緣故,只是文人的一廂情愿。
裴正也佩劍,可又有誰知道頂著文人面孔的他,配的是十步一殺的劍。
為了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任務,他不得不去調查一下,但首要的事就是征求女孩母親的同意,跟她們一同回那個山里去。
在這市集上,他現在可沒有心思閑逛,原本在這市集中不需要任何戒備,只需要小心注意不撞到其他人就可以了,可偏偏有人不如他意,突然變道,朝著他撞了過來。
猝不及防,腳底不穩,裴正就這樣摔倒在地。
本想著不要生出什么事端,快快到藥鋪去,也不愿跟那個招呼也打、轉身就走的冒失人斗氣,他只是輕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忿。
也就是這一輕聲,又把那人引了回來。
這下看得清楚了,還是個俠士打扮,勁裝、長劍,只是少了斗笠。
這人乍一看頗帶幾分威嚴,濃眉大眼,甚至帶著幾分兇惡和傲縱。
裴正還想這人是要動手,可才發現他只是在冷冷盯著他,下馬威呢!
這眼神誰能莫名受得了,試想突然來了一個陌生人給你一個傲慢的眼神,好似就在說你還是自己道歉再走吧,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
況且撞人這事也不是他挑起的,泥人也有三分氣,裴正頓時有股無名火升了起來,作了一個鄙夷的神情。
一來一去,大漢本就是急性子,這一看還了得,頓時也不高興了,本想著他也有事急著回去,就讓那小子知難而退,結果那小子反倒更橫了,還有他那眼神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又一看裴正還要離開,伸手就來抓他,今天是一定要把事情講清楚了。
兩個當事人自然都是不高興,大漢拿手來抓,裴正在前看也沒看,只是一個閃身反抓了他的手踝,也沒使什么招式,動用了幾分內氣一推,大漢就被推出好幾步,摔在了地上。
這一摔,反倒是把這小片集市的喧鬧摔得一干二凈,稍稍停滯了會,在兩人身旁的行人很識趣的給他們空出了一圈來,今天是有好戲看了,看熱鬧的事對他們而言是不嫌多的。
指指點點,但又聽不出他們到底在說些什么,大漢的臉上瞬間就紅了起來,看著裴正的目光也有了咬牙切齒的感覺,這是動了怒氣。
再怎么動怒,剛一試手,裴正就知道憑眼前這個人,就算再來十個他照樣輕松搞定,夸張點,他可是可以打一天的男人。
正想著他就要過來動手,卻又來了一個漢子,一把將倒在地的拉了起來,勁裝的樣式也是相同,大概是同門師兄弟的關系。
這是要一對二!
那漢子抱拳對裴正笑道:“小兄弟好大的力氣,我這師弟身強力壯,也兼有武藝,卻被小兄弟一掌推翻,莫不是天生神力,要在下說這天賦不學武藝簡直是暴殄天物。”
裴正正要打斷,那大漢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在下夏邑,本地劍館的學生,但也會些擊劍之術,見你腰間別劍也是愛劍之人,你若有意,我可試試你的資質,日后你到我那,我也可以同我師父講講,說不定你我也可以是師兄弟!”
裴正是聽出了那個叫夏邑的話中話,這擺明就是趕鴨子上架。
別的不說,他怎么可能沒看出裴正一副秀才的文弱樣子,腰間別劍也不見得就是愛劍,那夏邑只是為了找個借口讓他難堪罷了。
這哪是什么任俠的劍士,分明就是地痞,心胸狹隘。
夏邑說話的空擋,又扔了一把攤販那在賣的木棍給裴正,他是存心要挑事啊!
看著面前得意洋洋的游俠,再看皺著眉頭的裴正,在場看熱鬧的行人,無不覺得夏邑是真起了什么愛才的心思來。
裴正看了看手中的木棍,他是想過了,要是他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面前的二人絕對會露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然后對周邊的行人唏噓一會,說自己看走了眼,真是好打算。
可他們是要失望了,裴正的嘴角浮起了絲笑容。
晃悠了一下手中的木棍,分量不是很大,跟真劍相差無幾,對夏邑說道:“試試資質就不必了,拜師也不必了,我自己也有師門,不過也巧我也學了幾招擊劍術,你若真有心,我們大可切磋一下。”
頓時人群里發出了一陣密密麻麻的“嚯”的聲音,今天是真有熱鬧看了。
那劍士夏邑聽了裴正的話也泛起了欣喜和玩味的表情,正和他意,在他眼里裴正就是裝腔作勢,年輕氣盛受不得這氣,就算他真有點本事,可看他柔弱的樣子,又怎么會比得上浸淫劍道十余載的他。
夏邑已經想好了,等到了比試的時候先讓他幾招,再一把打掉裴正的棍子,到時這圍成一圈的人不都給他喝彩不說,說不準這名氣打上去,還來幾人要學劍道,到時一并帶到劍館,師父他老人家也會高興。
夏邑笑著說道:“那自然是最好不過,只是比試切磋難免有些無趣,不如你我對賭一番,嗯......就你那把腰間的佩劍和我這把劍可好,這樣有了彩頭切磋才有趣不是!”
說著,夏邑的內心是笑開了花,就等著面前的傻小子答應,他可是穩操勝券,到時又賺了名聲,還白拿了一把看著不錯的劍。
“也好,我還正缺一把,就以劍對賭!”
小孩心性!夏邑不禁在心里嘲弄了兩聲。
眾人圍著的圈內,二人把開架勢,二人中間沒有什么裁判,其實有沒有對看客來說是沒有什么用的,他們自然而然認為這次那個書生要出洋相了,他們可是要看著書生失敗后的落寞呢.
眾人如此,夏邑也是一樣。
裴正可不松懈,正好試試他的劍術和這世間劍術的把不同,見夏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便只見提棍攻了上去,迅捷快速,一棍點到了他的肩胛,夏邑才反應過來,正要用木棍格開,裴正卻換了招式,他卻只能勉強抵住,后續裴正的幾招,夏邑越顯得倉促。
夏邑內心已經打亂,勉強的書生說的不假,他確實會劍招,可就算他再怎么全神貫注,屏氣凝神也無法有效的招架,或者說他是沒有發聲的時間,他現在的招架憑的是他胸中的一口氣,等氣散了他肯定是要落敗的。
可觀眾哪能看出來,只看到書生在功,大漢在防,在他們眼中這就是夏邑在故意戲耍裴正,故意讓他幾招,也就是這樣想著,還有人已經還是調笑了。
果然這世間也有不少秒的劍術,裴正心想。
他沒想到夏邑可以連續擋住他這么多招式,雖然他還沒盡全力,可面前的他確實有些資本,是直覺?還是本能?
但這都已經不重要了,就在夏邑呼出那口氣的空擋,裴正抓住時機,使了全力,拿棍點到了他的手踝,打下了夏邑手中的木棍,棍子掉地,勝負已經出來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書生是贏了。
彷佛世間觀崩塌了,夏邑呆立在一旁喃喃幾聲,最后那一招簡直非人一般,那殘影,那力道,他在想就連他師父也未必能擋住。
夏邑的不可置信,裴正可沒空搭理他,今天確實是晦氣。
見夏邑不為所動,動用內力,一把抓起漢子腰間的佩劍轉身就走。
那股拉力扯醒了夏邑,見裴正要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怎么可是輸不起。”
夏邑看著周圍的行人,臉也開始紅了起來,連忙擺擺頭說道。
“自然不是,只是不知小兄弟出自何門何派,我想向小兄弟討教一番,那劍......”
“你可真啰嗦,愿賭服輸,走罷.”
“不是,小兄弟......欸,我是想說小兄弟若有意,可去城南劍館,我愿以五貫贖回佩劍,哎!“
看著裴正消失在人群里,他就是再怎么聲響,聲音也消失在了人群中。
周圍人群都已散開,漢子同漢子又開始回味起剛才的劍招,還是那樣的非人哉!
裴正自然不理會他們,但夏邑口中的城南劍館他卻聽了進去,那正是他夜探的地方。
看了看手中的佩劍,還算精致,等到了藥鋪,他把它寄存到了掌柜那,同傷者交流去了。
母女兩自然是同意,如今女孩手臂已經快要完好無缺了,她們也需要快快回去了。
裴正陪同自然是再好不過。
就這樣三人踏上了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