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很久沒看到姥姥了，今天她姥姥就在店里，零開心卻又掩飾不了對姥姥的害怕，尤其是看到姥姥看向她的冷漠眼神后，零躲到駱拾光身后不敢看姥姥。

“媽，零來了。今天是她生日，您還記得嗎？”

零姥姥扭頭看向店里面，“進去吧，過會兒給你們送菜和肉。”

兩年來零第一次白天來烤肉店，她看了周圍發現沒多少人。

兩年前她爸媽在時帶她來這的情況不一樣，零又想起了七寶對她說的話，她說外面的世界早就變了。

看零來回看店里的情況，駱拾光幫她擺好筷子后手在零眼前晃了晃，“零在想什么？”

晃過神后零立馬搖頭，“沒想什么，就是看看。”

白叔與駱拾光對視，兩人都沒說話，零姥姥送了菜肉過來。

出門挺久了，三人都餓了，他們忙碌起來，吃肉的同時說些平日里會說的話。

氛圍很好，但也只持續了半個小時，先是駱拾光被緊急叫走，接著是白叔被研究所那邊催著回去。

看著還沒吃完的肉菜和本該過生日的零，白叔決定讓零獨自在烤肉店里繼續吃飯，等他結束了再來接她。

白叔沒先跟零商議就去找了零姥姥，零姥姥不樂意讓零留下，但看著遠處一直盯著他們說話的零，她答應了。

零早看出白叔的意圖，不等白叔跟她說就說了讓他放心離開的話，說她很開心能有獨自在外面的時間。

白叔走后，零朝姥姥看去，姥姥沒理零，零只好獨自坐著準備烤肉吃。

零畢竟才十歲，店里也確實沒什么人，一直都不怎么喜歡零的姥姥走來，坐在了零對面，還從零手里拿過了烤肉夾子，之后就在零對面幫零烤肉。

零盯著她姥姥的一舉一動，每當她姥姥烤好，用剪刀剪好放零的盤子里，零就對姥姥說句謝謝。

一頓飯下來，零對姥姥說了不下二十次謝謝。

零姥姥都沒回應，也沒跟零說話，直到所有肉菜都烤完，零姥姥站起來準備走開，零突然叫住了姥姥。

“姥姥為什么不喜歡零，零做錯了什么嗎？”

兩年前姥姥雖也不怎么喜歡零，但沒像現在這么冷漠，零知道她不問的話，永遠都不能跟姥姥親近。

她不想這樣，尤其是七寶離家出走過后，她更希望身邊的人能真實地對待她。

“你不該出生，這話我雖不該當著你的面說，但既然你問我就告訴你，你不該出生。”

姥姥才不管別人怎么看，她也不在意別人怎么看零，在她眼里她從來都沒想過她女兒會做出那樣的選擇，還生下這么個孩子。

若一切都沒發生，她不會失去女兒，也不會失去極其滿意的女婿，還有其他人。

“對不起。”

零太早熟了，她話說出去后對面沒看她的人突然把目光轉移到了她身上。

“你呆在這，我去別處忙些事。”

零成熟的樣子讓姥姥突然不忍，她走開后把電視開了。

電視上正在播放新聞，零扭頭朝電視看去，新聞上提示又有臺風要過境了。

兩年來零不知世界的變化，但現在她開始關注起周圍的一切。

新聞說今年的第十五號臺風即將過境，零曾多次經歷臺風過境，但這次顯然不同，就在她想新聞里說的十二級臺風是什么級別時白叔出現了。

他一進門就直接走到零身邊叫她趕緊跟他走。

姥姥也走了出來，白叔快步走過去跟她說了些話后直接又沖回到零身邊，沒說一句話就拉住零往外走。

一走到外面，零就看到了瓢潑的大雨，白叔已經撐開了傘，“零，快點，一會兒雨更大。”

零跟著坐進車里，車沖進了瓢潑大雨中。

路上零看著雨霧中幾乎看不清楚的世界，感覺眼前被籠上了一層永遠看不清的霧。

零沉默如常，白叔沒覺得意外，回去后也是。

白叔離開后，零少有地打開了家里的電視，她又看到了新聞里直播的臺風過境情況。

她還從臥室里找來了放在床底下的盒子，里面放著她爸媽的遺物，還有她爸媽沒被弄壞的手機。

零拿過手機，眼前晃過了她爸爸把他的手機塞到她手里的情形。

爸爸說讓她乖乖等他帶媽媽回來，然而她等來的卻只有盒子里那只破損了的媽媽的手機。

零知道父母手機的密碼，媽媽很忙，讓零做檢查等待時她不能時刻回應零就會把手機給零。

零拿著媽媽的手機也不會玩什么，只是用媽媽的手機看動漫，還有接爸爸的電話跟爸爸聊天，拿她爸的電話也一樣。

零試圖將兩個手機都開機，發現手機都沒電了。

她找了充電器，充電期間等手機開機，最終能開機的只有她爸強塞給她的手機，屏幕上還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零拿父母遺留的手機不是為了玩，她想用手機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至于為什么不看電視了解外面的世界，是因為新聞里的世界是正在發生的世界，過去的世界在新聞里看不到。

手機在開機瞬間收到了無數條信息，是爸爸身邊的人發來的。

零不去看那些，在她常見的舅舅和白叔用的社交軟件里看到了外面世界的情況。

她有意搜索了兩年前發生的大地震。

直到此時零才知道那場大地震真實的情況，原來不只是這發生了大地震，而是所有地震帶同時發生了地震。

零知道生活不易，但她沒想到那場大地震只是他們面對的眾多天災之一。

窗外大雨狂作，風聲呼嘯，合上手機零盯著窗外，突然感到從未有過的害怕。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間生出難以言說的恐懼。

可能是她敏感地預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