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被用來計算未來的詞匯,零完成一天的檢測后,被白叔帶出去玩,但玩的范圍只有新研究所附近。
唯一的特別是七寶會來,但她是來接受治療的。
零想見七寶要等她結(jié)束所有治療后,到時就是下午了。
白叔給零和七寶準(zhǔn)備了風(fēng)箏,說春天是放風(fēng)箏最好的時候,他希望零和七寶能開心地在春天里玩耍。
零不能常見到七寶,因為七寶媽媽每次看到零都會哭。
她不喜歡零,零知道,七寶也知道。
這次是白叔幫零去問了七寶媽媽,七寶媽媽同意七寶完成治療后來找零玩會兒。
零很高興白叔為她做的一切,弄好風(fēng)箏后就一直等著七寶出現(xiàn)。
下午三點(diǎn),戴著帽子的七寶在媽媽陪伴下終于來了。
零開心地迎到了七寶跟前,七寶也很開心,她拉起零的手,零在拉七寶跑開前朝七寶媽媽看。
雖然七寶媽媽看到零沒直接落淚,但她還是像之前那樣不愿與零對視,好像零做了不能被原諒的壞事。
“七寶,白叔給我們準(zhǔn)備了風(fēng)箏,我們?nèi)シ棚L(fēng)箏吧。”
零還是拉住七寶從她媽媽身邊跑開了,白叔看著跑開的七寶和零,邀請七七和他坐在樹下準(zhǔn)備好的休息地兒。
七七把目光又投向了跑去遠(yuǎn)處的兩個孩子。
“這次治療怎么樣?”
七七扭頭看白沒塵微微笑了笑,“還好,我也從沒期待更多,七寶能活過六歲我很滿足了,也沒想到她還能活過十歲,這是多大的幸運(yùn)啊!”
七七說著又朝遠(yuǎn)處的孩子看去,不久前七寶過了十歲生日,再有幾天就是零十歲生日了。
這也是七七愿意帶七寶來見零的原因,她不是不喜歡零,是接受不了她的孩子要靠最好的朋友拼命才保住的孩子的命活著。
每次看到從零身上提取出的治療藥物輸送進(jìn)她家七寶的身體里,她就覺得她像個罪人。
而她最好的朋友兩年前還遭遇了不測,導(dǎo)致零成了更可憐的孤兒。
七七什么都做不了,還要不得不看著她的孩子依靠同樣也還是個孩子的零活著。
她真的很難面對死去的朋友,還有過分成熟的小孩子,零!
“那就好,零總問我七寶好不好,我想零很清楚,你不用再自責(zé)了。就像零的母親蕭影一樣,零也是個愿意犧牲自我成就大義的人,她不介意她所遭遇的一切。”
白沒塵越是這樣說,七七越是覺得無地自容,可她也確實沒別的選擇,她的孩子要活下去。
“七寶,你還好嗎?”
“為什么這么問我?”
只差了一個月的兩個孩子邊扯著風(fēng)箏線邊看著彼此,零笑看七寶,“你說為什么你媽媽不喜歡看到我呢?”
零問完,和零同樣敏感而纖細(xì)的七寶停下不斷扯弄的風(fēng)箏線,她認(rèn)真地扭頭看已抬頭看向遠(yuǎn)空的零,“因為我不得不依靠你活著,而你是媽媽最好朋友的孩子。還因為蕭影阿姨在地震里離世,我媽對此無能無力,所以每次看到你都會覺得心痛,無法原諒自己。”
小小年紀(jì)的七寶說出的話過于成熟,扯著風(fēng)箏線的零停了下來,她回頭看向白叔和七寶媽媽。
看到零回頭朝他們看去,白叔立刻朝零揮手,零也舉手朝白叔他們揮。
“若是因為這個,七七阿姨完全不用自責(zé),不管發(fā)生何事,我會努力讓七寶好好活著。這是媽媽希望的,也是零希望的。”
“七寶知道零會這么說,不過零有特別想去做的事嗎?”
七寶突然問,零思索了會兒,她搖頭,“沒有,最近的話只希望從我身體里拿走的東西能幫到別人,希望白叔的研究能有突破,這樣七寶以后就不用和我一樣每周都要去研究所做檢測了。”
“不是這些,假設(shè)我們都是正常的小孩,你會想去做什么?”
七寶對零的回答不滿意,立刻又追問道。
“正常的小孩?我沒想過。”
“那現(xiàn)在想,就是你再也不用把一切都交出去,我也不會依靠你活著,你最想去做什么?”
七寶給零解釋,零歪著頭朝急迫的七寶看去,“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
“你倒是好好想想回答我啊,我想知道若我們是正常的小孩,你最想做什么?”
“七寶想做什么?”
“是我先問你的,你先回答。”
不依不饒的七寶還是老樣子,零記得小時候她和七寶一起呆在媽媽的研究室時,七寶總是追著她媽媽問個不停。
那時她因為一直要在媽媽身邊做各種檢測,沒辦法和七寶一樣追在她媽媽身邊問東問西。
雖然她從小都不太愛講話,但她喜歡聽人說話,尤其是聽她媽媽說話,還有聽她爸爸給她講故事。
“若爸媽還在的話,我想和他們一起去海邊撿貝殼,我聽媽媽說她最喜歡大海了。”
“不帶爸媽呢?你最想做什么?”
七寶聽到零提到她爸媽,沒那么咄咄逼人了,扭頭完全盯著零,零看著看向她的眼睛,知道她得給七寶個答案,不然七寶會一直追問她。
她又歪頭蹙眉想了想,“去海邊吧,我還沒親眼看過大海呢!”
“我會帶你去看大海的。”
七寶立馬接了句,零很意外,就在這時白叔突然叫他們,零回頭朝白叔做出回應(yīng)時,七寶手里的風(fēng)箏線突然斷了。
嚇了七寶一跳,但很快七寶就笑了起來,她還指著朝遠(yuǎn)處飄去的風(fēng)箏讓零看。
看著飄遠(yuǎn)的風(fēng)箏,零雖也陪著七寶笑,但不知為何零有種不好的感覺,她總覺得今天的七寶不同尋常,但七寶如何不同尋常她又說不出來。
“白叔叫我們了,我們回去吧。”
零說著就開始扯風(fēng)箏線,試圖把漂在空中的風(fēng)箏給拉回來,但她沒注意手里的風(fēng)箏線也突然斷了。
七寶又笑了起來,但她突然又不笑了,零明顯為斷了線的風(fēng)箏感到難過。
七寶拉住零,“不要難過,它們只是隨風(fēng)去了別處,總會掉下來被人看到的,我們?nèi)フ野资灏伞!?
七寶拉住零往白叔那走,一走到大人身邊,零就告訴白叔說她和七寶的風(fēng)箏突然斷線飛走了。
白叔安慰了幾句,指了指站在他身邊的一對人。
零才注意到白叔身邊站了人,是只見過一面不喜歡她的左清夏阿姨,她身邊還站了個比七寶和她小點(diǎn)的男孩。
“零,七寶,這是左清夏阿姨,這是她兒子趙釗,比你們小一歲。”
趙釗看到了零看向他的目光靦腆地笑了笑,七寶卻走過去一把攬住了趙釗,“你和清夏阿姨要來怎么不告訴我一下?”
七寶早就認(rèn)識趙釗了,零看著他們很開心,她身邊又多了個人。
但也是匆匆一面,不久后七寶媽媽帶著七寶,左清夏阿姨帶著趙釗就離開了。
他們一離開,白叔也叫零跟他走,半路上零趁白叔開車等紅燈時問了他一個問題。
“白叔,趙釗是個正常小孩嗎?就是沒生病的小孩,他是嗎?”
白叔突然愣住了,他看著零露出了讓零摸不透的表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個正常小孩,是嗎?”
零突然開心,看著開心的零,白叔對零點(diǎn)頭,“是的,趙釗是個正常的小孩。”
“原來還有正常小孩的,真是好事!”
白叔沉默半響不知該如何接零的話,最后只能微笑著揉了揉零的頭。
要是零不是個特別造就的孩子,只是個普通而正常的小孩的話,她會是什么樣呢?
白叔想她一定是個快樂的小孩,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喜歡思考的沉默又乖的蒼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