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赴約這天，趙令楚穿戴妥當之后去常山院請安。王夫人正帶著趙文軒吃早飯，看見趙令楚便招呼她：

“令楚，過來，再吃點。”

趙令楚剛剛在澤蘭院已經吃過了，但并沒有拒絕，而是坐到了趙文軒旁邊。趙文軒往常這個時候都還在睡覺，今天已經端端正正地坐著吃飯了，趙令楚捏了一把他的臉，問：

“今天怎么起得這么早？”

王夫人笑著看了小兒子一眼，想起昨晚趙博容的話。

“軒兒明年就要開蒙了，性子這么懶散，倒時難道日日讓先生等他？從明天起便辰時起吧。跟著兄姊先認幾個字。”

趙令楚聞言，略帶同情的搖了搖頭。王夫人失笑：“你們從前會說話起便要開始讀書，五歲還沒開蒙的，整個京城也就只有他了，你平日沒事，多看著他點。”

趙文軒悶頭吃飯，一句話也不說，看來已經被他親爹趙家大爺敲打過了。王夫人給他夾了一個水晶冬瓜餃，放下筷子打量趙令楚。

雖然不知道四公主是什么打算，但既然是要進宮赴宴，趙令楚也花了點心思打扮，梳了一個朝云髻，帶了從前太后賞的一只八寶攥珠飛燕釵，配著櫻紫色煙羅綺云裙倒并沒有顯得過于隆重，而是與她靈動的氣質相和。王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也不忘提醒她道：

“這幾天越來越冷了，帶個厚點的披風。”

趙令楚應了，朝半夏眨眼，半夏會意，快步回澤蘭院去取披風了。

吳夢芷也收到了四公主的邀約，跟趙令楚說好來接她一起進宮。趙令楚就在常山院等著，趁著時間陪著趙文軒認幾個字。雖然還沒開蒙，但趙文軒也不是真的大字不識一個，這會兒正拿著書背《千字文》。趙令楚百無聊賴地托著臉看他搖頭晃腦的讀書，趙文軒突然抬頭說：

“三姐，你見過二姐夫嗎？”

趙令楚嘴角抽了抽，“什么姐夫不姐夫的，還沒到那時候呢。”

趙文軒敷衍地說：“好好好，那你見過英國公嗎？”

“見過啊，怎么了？”趙令楚問，趙文軒皺著鼻子抱怨道：“我都沒見過，二姐就要嫁給他，這怎么行。”

趙令楚覺得他好笑，“阿姐見過就行，我們見不見有什么要緊。”

趙文軒把書放下，認真與趙令楚辯論。“我當然要見見他，二姐這么好看，如果他長的很丑怎么辦？”

趙令楚吃吃地笑：“這你放心吧，他們李家人沒有丑的。”話一出口趙令楚就心虛地瞥了一眼門口的方向。這話是有些不妥了，往大了說就是妄議皇室，她在家散漫慣了，一會兒進宮還是別說話的好。

不過五歲的趙文軒是領悟不了其中的深意的，只能確定自己的二姐夫長得不丑。但他心里還是有些憂慮，苦著一張小臉自言自語：“長得不丑，人品怎么樣也不知道啊，這怎么能隨隨便便嫁呢。”

半夏從門外進來，對趙令楚說：“姑娘，縣主的馬車到了。”

趙令楚起身往外走，囑咐趙文軒：“你好好看書，我先走了。”也不管他還在發呆，由半夏給她系好素色錦緞披風的帶子，便提步出了府。

趙令楚特意裝扮果然沒錯，吳夢芷今天也破天荒地穿了一身天水碧絲繡宮裝，她從來都嫌宮裝層層疊疊的麻煩。趙令楚熟稔地上了馬車坐好，問吳夢芷：

“這幾天天涼，怎么不帶件披風？”

吳夢芷示意她看自己的裙擺。“這裙子又厚又重，哪還用得著披風，要不是現在天冷了，可得熱死我。”

趙令楚稍微撩開自己的披風，吳夢芷看見她的綺云裙，贊道：“這個顏色你穿好看。”

趙令楚彎彎眼睛，說：“我與四公主可不怎么熟，她也不像是閑人，邀了我不知道什么事。我想著，既然是進宮，穿得正式點總沒錯。”

吳夢芷也納悶呢，什么時候了還賞菊呢，若要賞去別宮不是更好？宮里頭種在瓷盆里的有多大賞頭。不過是借著這個由頭叫她們進宮罷了，她跟四公主雖然也是堂姐妹，但來往并不多，沒辦法知道什么內幕。

“沒事，宮里的路我熟，你跟著我，丟不了的。”

吳夢芷偏頭看趙令楚，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