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令楚還是第一次見趙文瀾這個樣子,一身酒味不說,發冠也掉在一邊,頭發亂得像一團草,大咧咧地睡在地上,哪有一點平日里翩翩公子的樣。阿南趁著夜色把他背回房,趙令楚也回了澤蘭院。等到第二天去問趙文瀾,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什么喝酒,你做夢呢?哪有的事。”
對上趙令楚的目光,阿南也只是偏頭當做沒看見。趙令楚本來要接著追問,但看見趙文瀾宿醉后疲憊的神色,又不忍心開口。既然人家不愿說,趙令楚也只能讓阿南看好趙文瀾別再喝多了。要說不好奇,那是假的,京城姓鄭的姑娘,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趙令楚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趙文瀾跟哪個鄭姑娘有過來往。還有,私下往來雖然有些不妥,但若是兩情相悅,也算是好事,只需跟家里提了,按府里長輩對他的愛重,應該也不會有太多阻攔,哪里至于一個人黯然神傷,大半夜的喝個爛醉。
不過幾天之后,趙令楚就見到了這位鄭姑娘。
菊花都快開敗的時候了,宮里卻遞出消息來,四公主邀趙令楚和另外幾位姑娘一同進宮賞菊。公主相邀,趙令楚自然不能拒絕。趙老太爺聽了,也只是無所謂地說:
“宮里的貢菊是值得一賞。”
一旁的老夫人面帶憂色,囑咐趙令楚萬事小心,轉頭瞪了趙老太爺一眼,不忿地說:
“你倒好,躲去鼎州不見人,這會兒連累三丫頭。”
中秋宮宴的時候,皇帝大概是想尋了借口召幾位老爺子進宮商量幾位皇子的事,趙老太爺不愿意摻和,直接甩手跑去了鼎州。老夫人是進了宮的,在太后的永壽宮待了大半個下午,不論太后說什么,她只當聽不明白,尋了機會便推脫說頭痛的老毛病犯了,帶著太后叫的太醫回府了。
趙老太爺放下手里的書,捋捋胡子,勸解道:
“你就放心吧,既然是四公主請的,最多也就是王貴妃授意。”趙老太爺嗤笑一聲,“她能做些什么。”
趙令楚能夠察覺到,祖父對王貴妃十分不喜。王貴妃的父親同趙老太爺從前還是同窗,兩家曾經關系也不錯,但從貴妃得寵,五皇子起勢后便漸行漸遠,不再來往了。王貴妃有協理六宮之權,在自己的地盤動一個外臣之女只是動動手指頭的事。但趙令楚背靠大樹好乘涼,有趙老太爺和自己的父親叔伯在,沒有誰敢輕易動趙家人,特別是現在這個敏感的時期。
老夫人顯然也是這么想的,趙令楚離開福壽堂時,她還特地交代了一句:
“若是給你什么東西,你只大方接著便是,但切記要有分寸,別認了什么干姐妹回來。”
趙令楚哭笑不得,四公主平日多精貴的人,別人穿條裙子她都要嫌太亮了晃眼睛,若是真為了五皇子來巴結她,那可真是。。。。。。
趙令楚想想都起雞皮疙瘩。趙文瀾和二房兩個兄弟日子也不好過,姑娘們還能躲在府里,他們每日去書院,躲也躲不了。當然諸位皇子是不會屈尊來作陪的,自有族人姻親、家里已經站隊了的公子們拉著他們應酬。對此,趙文祁是一概不理,趙文軒年紀小,只當不懂那些彎彎繞繞,趙文瀾是來者不拒,看著跟誰都好。不愧是被寄予厚望的嫡長孫,在這點上,倒把趙老太爺學了個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