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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雙人

  • 高堂明鏡1
  • 野花骨朵
  • 2394字
  • 2023-05-15 22:07:18

大約又是三個月,云娘每天早上的眼睛都是紅腫的,看的我很心疼。皇家來了許多駿馬,在街上貼滿了布告。布告前三行寫著赫然大字:周延禮,朱萬昌,張祥生。下面就是很多小字,寫著大約二三十個名字。

圍著的人議論紛紛,突然有人說道:“我家老板的外甥就是去趕考了,本來排到了三十一,自認倒霉,沒想到這個周延禮竟然罷官不做,他才上了名次。”

另外有人反駁他:“凈瞎扯,哪有人官都不做,不做官干什么?跟你一樣倒賣茶葉啊還是跟我一樣去犁地啊?”

也有人一起反駁:“人家金榜題名的狀元,說不做就不做了?我看你老板外甥是花了錢買了官不敢承認,編造出來的!”

我抬頭看了一眼布告,顧不上聽這些,趕忙跑回去給云娘道喜。云娘知道師父榜上有名,跑去親自看了看。她得知消息后,先是笑了,舒了口氣,后又眉間微蹙,眼角泛紅,快要哭出來。

“你看,我就說吧,我相信你。”云娘喃喃自語。

布告貼了有四五天就被人急匆匆地撕了下來,滿城的招牌和旌旗全被撤下,各大宅院的燈籠也都被官兵強制摘下,舉國發生了天大的事。

圣上駕崩了。

這個皇帝活的也夠長的,還記得剛進入這個世界他就病著,這十年的政事他是一點都不管,全交給令德皇后代政。

朝廷動蕩不安,本是才華橫溢的東宮皇長子蘇伯荀繼位,卻迫于令德皇后這些年在朝中積攢的權利遲遲無法繼位,朝中大臣一多半都在推舉令德皇后之子皇二子蘇仲賢,說皇長子德不配位。一時間滿朝風雨,各持一派,就連先帝駕崩守孝之事都延后了近半個月。

最后據說太子干了一件極其荒謬的事。說是他為了找先帝的遺詔證明自己是后選之人,竟連夜帶人掀了先帝的棺槨,而這件事的真實性我們老百姓誰也不敢多言,太子那么精明的人,真能干出這種蠢事?

太子掀棺一事致使他身敗名裂,被幾位老臣和令德皇后懿旨一齊起詔,關押至先帝陵旁的牢中,皇二子順勢登基。

風云已過,朝中也漸漸安靜下來,聽說內部大臣的調動很大,高官幾乎是令德皇后的親眷常氏,還有一些是在黨政之爭中為她所用之人,聽聞有個趙家,因此事順勢而起。不過跟我們無關,我們老百姓的日子就這么一天一天的往下過。

到了冬季,云娘是否早就把師父忘記了,我不得而知。我和云禧換了一位師父,這次是一位老先生,沒有那么古板,但也并不有趣,我還是想念師父。

冬天的時候師父回來過一次,是來拾掇家務帶去赴職的。他騎著高頭大馬,好不光彩。后面還跟著一行馬車,車上裝得滿滿的布料和糧食。師父把這些都捐贈給了當地百姓。

知縣上前迎接的時候,笑的眼都睜不開了,兩邊前來道喜的人堵住了城門。

是偶然,那天我們娘仨恰好在集市買東西。那時的場景就像師父走時那樣,人群圍住他,他在里面,我們在外面。

聽說他做了當州知府,離我們并不遠,或許他的身份可以去朝中有更好的選擇,可是他卻選擇了一個四品官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云娘。

云娘駐足在人群外,向里面看了好久。人群涌動時密時疏,偶爾能看到師父的身影。好久,人群漸漸散開,給師父讓出路來,云娘才拉起我和云禧的手,躲在人群后面慌忙地走開。云娘不敢回頭看,但是我回過頭看見師父,他的目光在我們身上略過。

傍晚,云娘又是魂不守舍,鍋里的米都未蒸熟。我嘆了口氣,向鍋中又加了些水,填了些柴火。

飯桌上,云娘強裝鎮定,看的人很不舒服。我實在受不了這種氛圍了,便開口說道:“云娘,今日師父看見我們了。”

云娘身子一顫,夾菜的手也滯了一瞬。

“師父未必認出我們。”云禧看云娘臉色不對,立馬打圓場。

“云娘,這是你們最后的機會了呀,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可我不要你這樣,你跟師父去說清楚……”

啪的一聲打斷了我的話,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看云娘臉色這么沉,也是第一次看見云娘發怒拍桌子。

“綏兒,不要說這些胡話。我們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冒了很大風險,不僅是為你,也是為了我,為了云禧,你懂嗎?”云娘語氣漸漸平靜。“我說過,有些事就要爛在肚子里,誰也不能說。”

“可是云禧呢,云禧不也知道嗎?”

“他是我們的家人。”

“師父也可以做我們的家人啊!”

“好了。”云娘又打斷了我。“快吃飯吧,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我們之間沒有緣分,我這輩子也不想嫁人,有你們兩個就夠了。”

“嗯……”我也只好悻悻的夾菜,不敢多言。

傍晚,我正要出去小解,就看見院子外站著一個人影。由于是冬天,天黑得早,我看不清是誰。

“誰呀?”我邊問邊往院子外走,走近了才看清。那人手指放在唇邊,示意讓我不要聲張。

“綏兒,怎么了?”云娘在屋內聽到我的動靜,問我。

“沒事云娘,阿婆家的母雞跑到咱們院子來了,我給它抱回去啊。”

我打了個幌子,走到那個身影跟前,跟著他往門外走了走。

“師父!”走到院內的人聽不清聲音的地方,我激動的叫了他一聲。

師父笑眼盈盈的看著我。“綏兒又長高了,最近學識有沒有長進?”

“有呢,但是新師父沒有您好。”

他又輕笑了一聲。

我見他自己前來,身邊只牽著一匹馬。

“師父您今日剛回來,知縣們沒給您接風洗塵嗎?”

“宴會有些乏累,所以我早早退出來了了。”

“您來即是為了云娘吧,為何不進屋里坐呢,好好敘舊呢?”

“綏兒像個小大人一樣。”他輕笑了一聲。“進去就不必了,我也是出來看看,看看曾經的地方。”他向我家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雖只能看見房頂,但眼中充滿深情。“云袖姑娘近來可好,你們兩個近來可好?”

“都好!”我說道。

他張了張嘴,沒說出什么話。接著停半刻,蹲下來對我說:

“綏兒,你跟禧兒都要長大了,以后照顧好你們云娘。”

他從腰間取下一封信封遞給我。

“這是我親筆寫的一封通文,上面有我的官印。你們無戶,進不了城,若是以后遇到什么麻煩,拿著這封信就可以入都來找我,到時只要隨便向人打聽,便能知道我在哪。”

我接過信封,思索著剛剛他的那番話,點了點頭。

“若非必要,不用讓你們云娘知道。”他還是笑盈盈的說道,“要保存好哦。”

看著師父的背影消失在山邊,好像這輩子我們再也見不到了一樣。他能為了有機會見云娘一面,貿然辭退盛宴,一人一馬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這種深情和遺憾,讓人好不惋惜。若沒有我,云娘或許是能跟他在一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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