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破后,尉遲運與其子尉遲靖迅速奔赴長安宮,與留守禁軍組成抵抗力量,暫時頂住宇文直的進攻。得知長安有變后,楊麗華和宇文盈等人帶領(lǐng)一眾女眷躲在深宮內(nèi),太子宇文赟雖有些膽顫,但還是勉強鼓起勇氣,與其他皇子一起協(xié)同禁軍守護長安宮,絲毫不敢懈怠。
就在尉遲運等人在第一道防線奮力抵抗時,一只黑紫烏鴉從前方如急電般瞬間沖來,即刻產(chǎn)生兵氣爆炸,防線力量頓時癱瘓,在場眾多抵抗軍被強大的兵氣力量震倒。待眾人緩過神來時,宇文直已率軍來到面前,手上的長劍冒著黛紫焰火,看來他在這段時間閉門不出,應當修煉并掌握了不少兵氣要領(lǐng)。
“亂臣賊子……”尉遲運咬牙切齒道。
“真是冥頑不化。”宇文直厭惡地打量他一眼,“好好看看,我是如何繼任下一代天王的吧!”
宇文直攜其親衛(wèi)頃刻間發(fā)動疾速兵氣,迅速穿越防線,來到長安宮中。見到此景,四周禁軍大驚,立刻拔刀相對,但沒幾下便被宇文直等人擊敗,太子宇文赟等人也被打得倒地不起。即便他們武力高強,但在兵氣面前依然稍顯遜色。
正當宇文直來到宮中,準備大開殺戒時,不遠處傳來了制止聲,仔細看去竟是楊麗華和宇文盈等一眾宮內(nèi)之人。
“攻城闖宮,衛(wèi)王何故如此,難道不怕國家律法么?”楊麗華罕見地生氣。
“區(qū)區(qū)太子妃,有何資格談論國法。”宇文直輕蔑道。
“行了,廢話別多說。”宇文盈怒斥道,“若是現(xiàn)在離開長安宮,將來陛下回京,也還能饒過你一命。”
“哼,本王正要找你呢,你卻自己送上門來。”宇文直看著宇文盈說道。
“找我做什么?”宇文盈不解。
“有人要取你性命,讓本王在舉兵途中順便除掉你。”宇文直摩挲起劍身,“我本不想搭理這些,但回報很優(yōu)厚,令人無法拒絕。”
“真是……喪心病狂。”
“有什么話,就去另一個世界說吧。”
剎那間,宇文直手中長劍開始發(fā)光,宇文盈見狀立刻護住楊麗華等人,緊張地看著宇文直。盡管宇文盈覺得自己帶人來此可能會送死,但為了能盡可能保護無辜之人,即使面臨再大的挑戰(zhàn)也要頂住壓力。
就在宇文直釋放兵氣力量的一瞬間,一條木蛟龍突然破地而出,扭轉(zhuǎn)舞動身軀橫掃地面,伏地一掄尾頓時擊飛四周的宇文直親衛(wèi),隨即護住宇文盈等人。蛟龍扭動身軀激起大片塵霧,眾人被這一切驚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待煙霧散去,手執(zhí)細水刀的北宮珩赫然出現(xiàn)在面前,其后還有大量禁軍。
“你……不是跟隨陛下去云陽了么?!”宇文直大驚,“怎么會在這里?”
“那只是做給你看罷了。”北宮珩說道,“我們一直都在京畿等你出現(xiàn)。”
“你在說什么?”
“陛下早就料到你有反心,假意攜大量親信前去云陽,制造長安空虛的假象。”北宮珩說道,“實際上陛下在出城不久后,即吩咐在下與長孫晟、司馬消難等諸位大人埋伏于京畿密林中,待長安有變時直接發(fā)動進攻,制伏逆賊。”
“哼,真是狡詐啊……”
“狡詐的是你才對,懷有不忠不義之心,犯上作亂,理應早些伏誅。”北宮珩說道,“雖然未料你事先買通肅章門守衛(wèi),致使長安城速破、長安宮受到威脅,不過我等兵氣者行進速度極快,最終得以趕在你闖出更多禍端之前趕來制止。”
聽完這一切后,宇文直沉默許久,隨后長長嘆息。
“陛下還是如此了解我。”宇文直說道。
“停止暴行吧,陛下收到長安叛亂之消息后,已與齊王在趕回長安的路上了。”北宮珩說道,“現(xiàn)在收手還來得及。”
“停手?”宇文直冷笑道,“我既然做了這一切,就永遠不會停手。”
“看來你是打算魚死網(wǎng)破了。”
“想讓我停手,就看看誰的本事更強硬吧。”
剎那間,宇文直舉起燃著黛火的長劍,原來方才他趁與北宮珩交談時悄悄強化自身的兵氣力量。頃刻間劈出一只高速飛行的黑燕直奔北宮珩而來,這是月宿兵氣“危月燕”,速度極快,短時間發(fā)動難以反制。
不過北宮珩反應更快,抬起一刀就將之斬滅。此時宇文直趁機閃到北宮珩背后發(fā)動兵氣幻化出多個幻影,剎那間十幾個幻影從長劍躍出,連續(xù)不斷發(fā)出攻擊,高頻襲擊令北宮珩疲于防備,且難以找到真身。情急之下,北宮珩召喚軫水蚓在自己周圍高速流轉(zhuǎn),之后用壁水之霧遮蓋自己的身形。
一番操作下來,宇文直及其分身找不到北宮珩,只能慢慢摸索。正當宇文直準備啟用照明兵氣時,霧中突然甩出一圈光刃,頓時斬滅所有幻影。原來北宮珩方才利用壁水之霧加強了軫水蚓的攻擊力,改變攻擊形態(tài)為光刃,將其甩擊出去能起到大范圍殺傷效果。然而幻影消失后,周圍卻不見宇文直之影,北宮珩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已飛到半空發(fā)動兵氣,幻化出了無數(shù)烏鴉飛速沖向這邊。
北宮珩見狀立刻幻化出木狴犴的身軀擋住了烏鴉攻擊,但在極為凌厲的攻勢下,木狴犴難以招架,很快被粉碎。在木狴犴粉碎的一瞬間,宇文直瞬間沖北宮珩而來,雙方刀劍碰撞在一起,他們舍棄了兵氣攻擊,直接用刀劍對抗。
只見宇文直一劍朝前刺去,但被北宮珩斜身躲過,隨后被對方順勢彈刀將自己震開。宇文直后退幾步拽回長劍再次重劈,北宮珩再次低身躲過,并伸朝前猛力一踹。然而宇文直早有防備,趁機一把抓住北宮珩的腿,奮力一甩將他摔了個跟斗飛了出去。
踉蹌一會兒后,北宮珩剛用細水刀支撐著站起來,就瞧見宇文直揮劍迎面砍來,速度之快令人始料未及。就在長劍即將接觸到脖頸的一瞬間,北宮珩側(cè)身躲過,并瞬間抓住宇文直的胳膊,反手執(zhí)刀用刀背朝對方脖頸上猛敲一下,宇文直頓時感覺猶如大鐘扣頭,頭暈眼花,難以支撐。
北宮珩見狀乘勝追擊,朝著宇文直不斷擊打,最后一刀挑飛對方的長劍,直直插在地上。盡管體力不支,但宇文直仍不死心想要反擊,結(jié)果剛一動身就被北宮珩一下踹倒在地,仰在地上動彈不得、筋疲力盡,徹底沒了力氣。
北宮珩收了刀,周圍的宇文直親衛(wèi)皆被禁軍控制。眼見大勢已去,倒在地上的宇文直眼神發(fā)愣,仿若一尊破碎在地的陶像。
“為什么……為什么會輸……”宇文直喃喃道。
“心術(shù)不正之人,必不可能得逞。”北宮珩冷漠道。
“心術(shù)不正……哼……”宇文直冷笑一聲,“為爭取權(quán)力而努力……也算是心術(shù)不正么?”
正在此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不怒自威的聲音:“功績平平,勾心斗角,也算是爭取自己的權(quán)力么?”
循著聲源看去,不知何時宇文邕和齊王宇文憲等人已到達此地,眾人忙跪拜迎接。原來長孫覽趕赴云陽報告長安有變后,剛到云陽宮不久的宇文邕未來得及多待一會兒就立刻往回趕,在長安平息之時最終到達長安宮。
“哼,又要開始說教了么……”宇文直語氣透著不耐煩。
“你若安分守己,不終日胡思亂想、惹是生非,朕也用不上說教。”宇文邕強壓怒火道,“朕自認已十分寬容,即使你經(jīng)常作亂、口出狂言、行為出格,依然一再容忍你的所作所為,甚至盡可能保留你的地位與待遇。然而你卻不念及舊情與包容,竟為一己之私心在太后殯天不久起兵作亂,實在可恥至極。”
“你住口!別提太后!”宇文直突然激動,“你還知道你和我乃一母所生,那平日里怎么只對齊王、趙王他們委以重任,就把我當成個累贅?!”
“你到現(xiàn)在也想不明白,作為一介性格乖戾、欠缺本領(lǐng)、辦不成任何大事的宗室之王,若非太后多加寬容,你早就在三番五次作亂之后被趕出長安了,遑論擔當什么重任!”宇文邕怒斥道,“況且朕何曾不讓你參與政事和軍事?但你哪一樣能做好?哪一次不是做出一堆爛攤子再讓朕給你收尾?齊王、趙王等人受重用并非因他們是封王,而是他們更有參政理事之能力。看不懂這點卻毫不反思,無緣無故在心中積攢怨氣和不平,最終作亂于長安,未免荒謬。”
“罷了……反正我的懦夫形象已經(jīng)刻在你們心中,多說無益。”
“朕給了你一次又一次機會,可你每次都抓不住,怨不得別人對你有什么看法。”宇文邕不屑道,“不敢承認自己,這確實像你,一個十足的懦夫。”
“哼,懦夫……這些質(zhì)疑和輕蔑聲剛?cè)攵鷷r,還覺得扎心難受,后來便麻木習慣了。”宇文直冷笑道,“有人勸我要正視自己,可我已經(jīng)習慣這樣的生活了,也不在乎別人有什么想法,至于未來怎么樣也未曾設想過。與其伏身于地、祈求憐憫,不如一味堅持下去,揭開房頂,獲得自己想要的生活。”
“荒唐至極,你到如今仍然沒有考慮到究竟是什么致使如今這種局面。”宇文邕深感失望,“無需再多言,這段時間你先好好反省吧。”
宇文邕吩咐禁軍將宇文直押下去,長安叛勢就此平息下來。此后宇文憲奉命追剿其余叛軍,京畿、荊州一帶的叛亂勢力不久后一并消散。
宇文直自此被廢為庶人,囚禁于別宮。念在他曾經(jīng)參與誅殺宇文護的行動、有過一定功勞,宇文邕并沒有嚴格處置,不斷安排與宇文直關(guān)系較好的宮人前去交流溝通,此舉既是為緩和宇文直的心態(tài),又想要從其口中套取一些有關(guān)同黨的信息。不過事實效果并不怎么樣,宇文直一直沉默不語,不理睬任何試圖搭話的人,終日蹲在窗前,如同靈魂出竅一般。
長此以往,宇文邕的耐心也在不斷消磨,直至最終完全喪失。既然留著也是禍患,倒不如快刀斬亂麻,省得日后再生禍端。
于是在兩個月后,宇文直被懷疑有異心,誅殺在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