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兩聲敲門聲，清脆地從玻璃門上傳來。

“請進。”喬薇沒有抬頭，只例行地請人進來。

“喬總。”李秘書把手上的飯盒提在前，讓這個飄著一點香味的飯盒替自己點名來意，意思是，你看，我來送飯來了。

“李秘書，”喬薇見過他很多次，知道他姓李，她露出習慣性的職業微笑，“你來了。”

但這個職業性的微笑，顯然與現場的環境不太搭，因為李秘書臉上討好的笑容，明顯與職業素養無關，倒是透著一點點的曖昧。

“顧總特意選了好幾道菜，讓我馬上送來，給您放哪里？”李秘書用眼神問，我放在哪？

喬薇指了指桌子，有點驚訝，本來以為他就是說說罷了，畢竟他很忙，沒預想他能記得這個事。現在到莫名生出一點高興，因為預期之外，預期之外總是令人驚喜。

“您慢慢吃，我等你吃完拿東西走。”小李說得誠懇又和氣。

但喬薇卻覺得自己就像個古代大地主一般，自己吃著東西，還讓別人等著收盤子，這樣很不好，違背了她平等和諧的原則。

“不用了，我吃完自己收拾，明天把餐盒帶給你。”

小李想了一下，覺得也可以，這位“老板娘”看起來還是平易近人的，不似他以為的小姐脾氣，他松了一口氣。

“也好，那喬總慢慢吃。”小李一直保持著微笑，退出門，直到門掩上，才看不見他那“周到”的笑容。

一股香味撲鼻，倒是真的覺得有點餓，喬薇很少在辦公室吃東西，倒是很不習慣，可是也不好自己外面的員工休息室去吃飯，好像有點太招搖了，而且他們大概也不會習慣，那里是八卦的聚集地，今天這頓飯，怕就是八卦之一。

自己也是才員工過來，她決定善良地給他們讓出地方，自己拿著東西，去了旁邊一個空的資料室去。

打開飯盒來，發現，不只香味，菜色也佳，保溫桶里盛著湯，像是用什么特意煲的，沒有油膩的表面，卻是濃濃的白色。

一點點歡喜，她打開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給這位好心的顧總，并用文字表達謝意：【謝謝顧老板，老板恭喜發財。】

那邊回她【好好被飼養。】

喬薇看了看這句話，又用眼睛掂量了一下食盒里的分量，好像真有點飼養的意思，還是那種食量畢竟大的動物，好吧，喬薇謝意全無。

沒有感謝的飯，吃起來很沒有負擔，喬薇覺得，這頓飯，很香……

到了洗飯盒的時候，好像就沒那么容易了，她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帶過飯，于是在休息室里，對著沾著菜湯的盒子犯難。

“額……喬總”一個女生猶猶豫豫地開口，“我這里有工具，您要用嗎？”

喬薇扭頭，看了看那個瘦小的女生，沒記錯的花，是美工組的張雯，平時她看見自己，總是像害怕似的，今天倒是主動搭話了。

“好啊，那謝謝你啦！”喬薇倒是沒有可氣。

聞言，張雯臉上綻開一個笑，飛快地把自己手上的洗碗布遞過去。看著平時高冷的喬總，穿得精致好看，卻像個普通職員一樣清潔餐具，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莫名多了一些親近感。

喬薇工作以后，就不常干這活，讀書的時候，倒是經常被爸媽使喚，雖然久了不干，撿起來倒是快，很快，她就清理干凈了，覺得如果還要吃免費飯的話，自己也得帶一個這樣的工具。

“謝謝你。”喬薇把洗碟機和布遞回給張雯，沖她友好一笑。

張雯一時呆在這笑容里，有點遲鈍地猜接過喬薇遞過來的東西，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一臉自如地走回去，想起了今天八卦群里說，喬總的男朋友送飯來了。

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喬總都親自洗碗來了……

她想，不知道什么樣的男人，才能和喬總站在一起登對？

到了下午6點半，顧楠易要加會兒班，自己也不著急走，于是小李又來了。

這一次，沒有掀起那么大陣仗，因為公司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這次，小李帶了一個新的食盒，當然，也是左右手都拿著，來幫自己的老板——那位正在開會的顧總送飯來了。

話說，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等到這會，他已經沒了第一次的不熟悉和別扭感，熟門熟路的走道喬薇辦公室，連送飯的話語都熟了一些。

“喬總，這是飯。”

“好，放著吧，謝謝你了。”

“不客氣。”

放下，退場，然后回收中午的餐盒。

作為一個適應能力一級棒的秘書，他覺得，送飯還是簡單，邁著輕快地步伐，他拿著東西，走向了去地下室的電梯。

在回顧問大廈的路上，小李覺得，自己身上隱約已經有了作為一個高級外賣員的職責和素養。

喬薇也覺得，被人“伺候”這件事，似乎很容易就習慣了，比如，早上還有心理負擔，覺得是不是太鄭重其事，看起來自己有點像溫室里吃不得苦的花朵，嬌氣得不行，連飯都要別人送來。

到了晚上，她就覺得，哦，飯又來了。

恍惚間，她有些理解為什么有些革命老同志們都抵擋不住糖衣炮彈了，大概因為，確實甜……

她開始有點擔心了，長此以往，她由儉入奢易，要是有一天需要由奢入儉，那該怎么辦？

打開餐盒，不一樣的四菜一湯，她又覺得，想那么多干什么，吃飯最要緊。

這次，她索性連拍個照片，說個謝謝的想法都沒有了。

她沒有想到，一場戀愛，自己不但坐上了總裁專車，居然還有專人送飯，陣仗有點夸張，落到實處又覺得，反正都是蹭，蹭車蹭飯不都是順便嗎？

車和飯都是顧楠易的附屬品，她想，要是沒有這些，她還是會喜歡他的，主要是，因為……帥！

嗯，雖然沒有家財萬貫，包養個小白臉，還是負擔得起。

想著，想著，她被自己的膚淺逗樂了。

夾了一塊肉，她放進嘴里，嫩嫩的汁水在嘴里回蕩，讓她覺得心情愉悅，一邊美美的吃著，一邊還不忘搖頭嘆息，哎……資本家呀……太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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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8點半，顧楠易又在早上那個地方等著了。

車上車窗沒關，男人一張俊美的臉是車框里的風景，不時有人走過了還要回頭看，男人看車，女人看臉。

喬薇一步步往顧楠易那邊走，幾十米的臺階和路，竟然走出了一種墮落的感覺。之前不覺得，現在想想，到頗有一種美女被包養，深夜上豪車的感覺。

額……她覺得，別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單純了，像是猜忌，又像是指責。

上車，喬薇想了想說，“要不……你以后在地下停車場等我？”

“這里不是更近？”

喬薇思索著，應該怎么跟她講這個理由，總不能說自己太美了，所以招人看？嗯，不好太自戀！

或者說你富得流油，還長得帥，招人看？嗯，也不好，太狗腿！

正想著，車窗外一個男人，本來是盯著車在看，忽而看到車窗圍觀，盯著喬薇地臉看了起來，摸著下巴，走過了還把臉轉過臉。

他一旁的女人，像是他的女朋友，挽著他的手，看他盯著喬薇，一個暴揍，鄙夷地說：“這種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嗯……好吧，喬薇覺得，就當是在夸自己美吧。

顧楠易神情不悅，車窗適時地上升。

頓了頓，他又說“以后還是在地下吧。”

目的達到，喬薇微笑，討好他，“謝謝顧總。”

顧楠易手搭在窗沿，一臉悠閑，把喬薇的表情盡收眼底，掀了下眼皮，又湊到喬薇耳邊，用她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回去再謝，這里不方便。”

“……”

像是被他的氣息燙到一般，喬薇的耳朵開始有點紅。她好像，有點明白他指的“謝”是什么了……

心虛的看了眼秘書，見小李同志目不斜視地專心看前方，略略放心，又氣惱地看顧楠易，他一臉玩味，很是欠揍，忍不住，喬薇把手放在腿邊，看不到的地方，橫著給了顧楠易的腿一拳。

這小小的力氣，在顧楠易的手上，很像是花拳繡腿，他不是很在意地，把那個捏緊的小圈，包在手里，扣出她的手心，十指交握。

兩只手在下面搞著小動作，頗有一種上學時，上課不認真的意味。一邊裝著正經聽課，時不時觀察著臺上的老師，一邊心思都在自己的事情上。

在小李面前，喬薇有點不習慣，但是又掙脫不開，她越想把手拉出來，顧楠易眼里的笑意就更深，另一手還半握拳，放在挺直的鼻梁下，似乎是在遮蓋笑意。

倒是……有點壞。

其實，喬薇有點覺出來了，顧楠易這人，沒有表情的時候一臉正經冷漠，一副高冷的樣子，說話只要嘴邊扯出壞笑，就有點斯文敗類的樣子，就好比，現在！

攥在手心里的小手，顧楠易直到下車放開，裝著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正正經經地下車，惹得喬薇真想偷偷擰他一把，看他還裝不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