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學長,你說他們嘀嘀咕咕的在說什么呀?”羅敷叉起一塊蛋糕放到嘴邊打掩護。
“拜托,我這位置背對著他們,你都看不出來我怎么知道?”隨言壓低聲音,“你這辦法到底行不行啊,盛沉光為什么沒反應?要不我再摸一次你的手試試?”
“滾,”羅敷借著餐桌飛起一腳,“你是不打算把那本絕版《十日談》要回去了是吧?”
“……我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攤上你這么個學妹,聯合林聲聲順走我的寶貝還天天威脅我!”隨言怒摔刀叉,“人家不來英雄救美說明人家真不認識你,你肯定是認錯人了知道不,別試探了!”
“對對對,學長,就要這個感覺!”羅敷激動地搓手手,“盛沉光和簡川好像留意到我們這里的動靜了,快,啟動PlanB!”
生活不易,隨言嘆氣。得,來都來了,該配合的演出就奉陪到底,誰還不是戲精學校畢業的呢!
《十日談》在誰手里誰就是大爺!大爺你瞧好了,孫子我豁出去了!
隨言一拍桌子,指著羅敷的鼻子開始作妖:“你懂不懂規矩?一頓飯就想打發我?白瞎了你這張好臉!”
羅敷愣住,還沒回過味來,隨言又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罵完直接去抓她胳膊,邊抓邊嚷:“一點兒誠意都沒有,算什么補償?今天就讓隨爸爸教教你,什么是補償!”
羅敷順勢在他手底下撲騰:“學長真棒,學長真上道,就該這樣,越激烈越能引起注意,學長你給我胳膊抓出淤青了,學長你擋到我眼睛了,學長你幫我瞅瞅,他們現在有反應了不?”
隨言悄咪咪瞄了一眼:“眼鏡仔有,西瓜尖尖沒有。”
羅敷一下子泄了氣。
她演得這樣賣力,奈何總裁不上鉤啊!她總不能一直撲騰下去吧?
“老大你快看,”簡川站不住了,“我就說小櫻桃有麻煩吧,這個隨言真是人面獸心,還作家嘞!我去叫保安!”
“等一下,”盛沉光支起手臂,懶懶地看著樓下表演,“今天這兒是誰的場子?”
“盛……盛世。”簡川哽了一下。
“盛世誰說了算?”
“當然是您了……”
“很好,那我說,等一下。”
盛總風雨不動安如山,羅敷等得好心焦,就差朝樓上喊“大佬你行行好救我一救”了,再這樣下去,她和隨言停也不是,繼續也不是,該怎么收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期間除了簡川接了個電話,請示了什么以外,盛沉光始終保持著同一個動作,紋絲不動地含笑看著樓下的兩人。
羅敷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好沒意思。她咬了一下唇,正想著要么走了算了,樓上甜甜地飄來一聲“沉光”。
隨言虎軀一震,羅敷倒率先安靜了下來。
那是一個十分清麗的女人,和羅敷相比,她的美似乎更符合普羅大眾眼中“高級美”的特質。她穿了一件淺青色的改良旗袍,曲線玲瓏,整個人出落的像是一株初夏新盛的桑樹。
“你怎么來了?”盛沉光不動聲色地避開她纏上來的手臂,“景宮最近不是忙著承辦蘇格蘭中世紀服裝展嗎,你應該很忙。”
“博物館哪天不忙?何況是景宮這樣的私人博物館。”那女人也不惱,極其自然地往他旁邊的圍欄上一靠,“全國第一,不是那么好當的,盛世在文創行業不也是全國第一?你應該比我更能體會吧。”
盛沉光不說話,朝簡川飛了一記眼刀。
簡川急了:“秦桑小姐,我不是說了盛總在忙嗎,您怎么……”
“在忙嗎?”秦桑柔柔一笑,“我好像……沒看出來呢。”她臉上沒有絲毫惱怒,順著盛沉光的眼神往樓下看去時,握住欄桿的手緊了一緊。
羅敷忙往隨言胸口一躲,低聲說:“我們快走。”
隨言這才發現,羅敷的臉色白的嚇人。
而盛沉光在看見羅敷埋頭的那一瞬,眸色頓厲。
空氣里那種酸溜溜的苦味又出現了。
“沉光,我好不容易得空來看看你,別板著張臉嘛。”秦桑繞到他跟前,繼續溫溫柔柔地笑,“我媽媽想邀請你周末來家里吃飯,順便慶祝盛世和銳文合作成功。”
盛沉光微有些不耐地往側邊挪了挪,秦桑遮住了他看羅敷的視線,不知道為什么,看不到她,他總覺得不太舒服。
“咚”的一聲,羅敷出門時被臺階絆了一下,她顧不上腳踝鐵青,踉蹌著往門外走,走著走著,還小跑了起來,很快就離開了盛沉光的目之所及。
她不知道,在她摔倒的那一刻,盛沉光心底沒來由地“咯噔”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快走幾步,低低說了句:“桑桑?”
秦桑驚喜地看著他,剛想應聲,他卻當頭一盆冷水:“我沒有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