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走一個
- 一劍風雪
- 風兮千里
- 2368字
- 2021-08-13 10:08:14
太陵城南朱雀大街上,一身型健壯的青年男子挎著盧景樞大步流星地向前走著,口中唾沫星四處飛濺。初一騎著盧景樞的馬跟在后面,韁繩被一名穿著白色錦服的將軍府的護從緊緊攥住。
“我可是想死你了樞哥兒,自從你兩年前跟著那個什么儒圣走了以后,我在這太陵城都要閑出病來了,沒了樞哥兒你帶路,就連去西泠院都被那些窮酸書生嘲笑。有一次氣的我差點沒把那西泠院給砸了。”
“你若是把西泠院砸了,你爹估計會把你打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家一多半的銀子可都是從西泠院里搬出來的?”盧景樞斜了他一眼,冷聲鄙視道。
“嘿嘿,還是樞哥兒聰明。”朱大元摸了摸腦袋,伸出右手豎了個大拇指,再次把盧景樞往自己的懷里摟了摟,趴在他的耳邊像做賊的似的說道。
“我從我爹的金庫里偷拿了一千兩銀票,本想著今晚去東城的花櫻樓快活快活,既然樞哥兒回來了,那今晚咱一起走著?”
“不去,”盧景樞推開不斷靠近的那雙手,狠狠地剜了一眼朱大元,瞥了眼后面的初一低聲道:“你小子就不能長點腦子,一個西泠院還不夠你丟人的,非得全太陵的人都知道你襠里的鳥是個什么貨色才肯罷休?別人家的公子都忙著花錢買詩附庸風雅,你倒好,腦子里裝的全都是白花花的肉。”
“樞哥兒……就連你也嫌棄我。可這也不能怪我啊,我又學不來樞哥兒你那討女孩子歡心的手段,哪能像你一樣隨便一出手便能弄回來一個。”朱大元一臉的委屈,回頭看看初一又轉頭看向盧景樞,委屈得更厲害了。
“別往后面看!我也真算是服了你了,你爹那么精明的一個人怎么生出你這個榆木腦袋來。”盧景樞徹底無奈了,好在馬背上的初一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松了口氣,盧景樞接著說道:“行了,別哭喪個臉了,我答應你等我回了宮見了父皇之后,帶你去一趟西泠院,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問問靈曦姑娘。”
“真的?”
“君子無戲言?”
“可你說過,你不是君子。”
“驢草的,你別得了便宜賣乖,逼急了我這就讓人把押回將軍府去。”
“嘿嘿,這才是樞哥兒嘛,走,我帶你去喝全太陵城最香的酒。”
盧景樞翻了個白眼,不動聲色地在朱大元的胳膊上狠狠的擰了一把。
“哎呦,樞哥兒你掐我干嘛?”若不是盧景樞按著,朱大元疼的差點跳起來。
“沒事兒,就是看你瘦了沒有。還有,看見后面那小妮子沒有?她是我請來的客人,你最好手腳安分點,要是敢起什么歹念,小心我抽死你。”
“就是借我一萬個膽兒也不敢動樞哥兒你的馬子啊。不過,還是樞哥兒手段高,我看那姑娘可不比西泠院的李花魁遜色多少,你這次可是撿到寶了。”
“滾滾滾,一天沒個正形。我問你,太陵城出了什么亂子,竟一次性調用了這么多的御林軍巡邏?一個小小的城南側門都要派二十人看守?這九門提督搞出這么大的排場,難道是宮里的指示?”盧景樞蹙眉問道。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爹一大早便匆匆進了宮,只聽說是昨晚城南死了人,衙門到現在還沒找到兇手,所以才全城戒嚴的吧。”
“死一個人犯得上動用御林軍?就是死了一個大臣也沒必要搞這么大的動靜吧?”盧景樞心有有一絲的隱隱不安,一年未歸,他總覺得這太陵城有什么地方變了。
“算了,反正出了事師父會幫著處理的。”盧景樞心中這樣想著,腳步有意地慢了下來,直到跟初一走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看著那張吹彈得破白皙臉龐,盧景樞將那些問題一并拋諸腦后,走上前去,輕聲問道:“怎么樣?太陵城是不是要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更大些?”
初一微微點頭,雖然沒說什么,但盧景樞還是明顯從她眼睛里看到了些許同往常不太一樣的目光。
“那我們先去找個地方把肚子填飽,等天黑了我帶你去逛夜市,順便去買些衣服,你身上這身穿了一路,都有味了。”盧景樞瞇起一雙好看的丹鳳眼,用手指扯了扯她的衣角嬉笑道。
“怎么會?我明明每天都有洗的……”初一聞言竟是出乎意料地緊張起來,臉色竟是忽然漲得通紅。
盧景樞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仰頭朝前面快走了幾步“騙你的傻丫頭,要是真有味兒,你以為我還會跟你騎一匹馬?”
初一滿臉慍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卻很快又變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樣。
盧景樞偷偷朝初一睨了一眼,搖了搖頭,低聲笑道:
“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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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全都是廢物!一千八百個御林軍,連個兇手都找不到!朕要你們何用!”宣政殿內,中書令,大理寺寺卿,殿前督指揮使,九門提督四人齊齊跪在地上,低著頭屏著呼吸,接受著殿上那位的訓斥。
宣政殿上金碧輝煌,殿下卻是一片死氣沉沉。
雖然今天他們都沒穿官服,但地上跪著的那四人都覺得,自己的身上比往日還要重上百倍,就在今日清晨,大梁唯一的一位異姓王,竟然在太陵城一家青樓的門口被殺了,更重要的是,到現在連兇手是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實屬荒唐。
更荒唐的是,就在昨夜那個還敢公然威脅自己的燕王,竟然今早被人一劍就洞穿了胸膛,當場暴斃。這無疑是把所有的疑點,都扣在了他的身上。
皇帝召藩王進京述職,卻在入宮的路上被人暗殺,是誰都會不禁覺得燕王的死與皇帝陛下有著不可推脫的關系-----大家都心知肚明,皇上想除掉這個異姓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龍椅上的那名中年男子越想越氣,狠狠地將桌案上堆滿的批錄折子狠狠地摔在四人的身上,不過誰也不敢躲開。
“呵,燕王的死訊瞞不了多久便會傳到張平山那老家伙的耳朵里,早就聽說張家近來與北漢和北燕兩國來往密切,經此一遭該是推波助瀾的才對。”語氣愈發地陰冷,四位在朝中有頭有臉的大臣額頭滲出細小汗珠。他們像極了四個木樁,一動不動地杵在那里,殿上那位說的什么已經不重要了,反正自己今天一定要讓皇上罵個夠,否則,就沒有否則了。
“一群廢物,跟你們簡直是對牛彈琴!滾!都給我滾去查案!明天早上還查不到兇手,你們四人都給我死!”
“臣等領命告退……”一聲咆哮過后,四人心有余悸地退出了宣政殿,空無一人的宣政殿內,大梁皇帝最終癱坐在那把龍椅上,大腦一片空白。
過了良久,帝國最具權勢的那個人對著空氣緩緩開口。
“魑,去帶人調查三日內出入太陵城的三品以上武夫,一個不許漏掉。”沒有任何的回應,皇帝靜靜地看著從殿外傾瀉而入的陽光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