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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中計

  • 鳴雀
  • 芯芯檸夏
  • 4915字
  • 2022-01-19 08:45:18

“說說看,那兩個賊人大致長什么樣?武功如何?持什么兵器?”

“回公子,一位是四十來歲的男子,身形雄偉,方臉,雙目兇悍,薄唇微紫,手持一種云錦國獨有的強弩;武功應(yīng)是江公子的七成左右。

另一位則是一名二十來歲的女子,長得毫不起眼。身形瘦骨如柴,長得一副細(xì)長狹小的丹鳳眼,遠(yuǎn)山眉,用的兵器乃是翠雀國也產(chǎn)的月牙雙鉤,較為難使。至于武功幾成,看不出來,因為基本上都是這男子在沖鋒、女子在他身后打掩護(hù)。

想來這二位一定是功夫高深玄妙,否則烽火臺的一位兄弟不可能被他倆活活劈成稀泥。

怎么了?少將是猜到了什么?”

阿啟釋然地道:“并不,兄弟們辛苦了,那位犧牲的將士可否安置妥當(dāng)?”

將士見阿啟格外欣慰的樣子,卻疑心愈重。“犧牲的那位弟兄已按其官位請來京城內(nèi)的法師厚葬,三天后為其超度。”

不過,京城出了那么大的事,云錦國的人終于對翠雀忍不住氣了。沒準(zhǔn)兒到了選拔剛開始不久,兩國之間的拉鋸戰(zhàn)又要拉開了。這何嘗又怎么不是一件好事?

待那兩位云錦來的叛賊洗凈后、押到江靂的營帳內(nèi),江靂心里竟然有些發(fā)怵,感到自己與他們在哪里似曾相識,可又記不真切了。

“小爺我不會傷害你們的,快給二位壯士解綁,安排上好的鵲舌,快坐。”

兩人有些驚詫,這敵國的少將是在用什么緩兵之計來哄他們,除了套話之外,憑什么對他們?nèi)绱藘?yōu)待?

其中一位年紀(jì)較輕的女子反問:“這位小將軍,你這套在我們身上可不管用,還是開門見山比較好,等將軍利用完我們了,請給我和叔叔一個體面的死法。”

阿啟自然料到他們不會輕易招供,以他們的體魄和眼中的決絕就能斷定,就算是嚴(yán)刑拷打,交給大理寺處置,也無濟(jì)于事。

“本公子只認(rèn)敢作敢當(dāng)?shù)挠⑿酆澜埽瑹o論國家及宗族,只要武功精湛,視死如歸,我都會視為上賓來對待。

但待我款待完二位后,只能忍痛將二位移交到翠雀國的刑部手中,畢竟你們殺的可是駐守邊疆的、和你們一樣甘愿為國捐軀的翠雀精兵。

不過我會盡全力助二位能洗脫罪名,回歸故土。我相信二位所為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否則以二位壯士在疆場上的經(jīng)驗,絕不會貿(mào)然擅自闖入翠雀的烽火臺一帶。二位先吃些茶湯,再嘗嘗宮中御廚親自做的冰梅糕,包二位吃得都忘了自己是誰了。”

被江靂突如其來的恭敬態(tài)度震得無言以對的兩位,換上了一身暖身的貂裘和云紋銅靴,神情緊張地捧過滿滿一碗的茶湯。

只見茶湯上面徐徐浮起的茶葉婉若游龍,竟生出一株株靛藍(lán)帶金邊的靨蘭來。這靨蘭說來奇特,是帛鳥卵與弋草種子結(jié)合的產(chǎn)物。此花本是無毒,但若是被出賣翠雀之人服下,便會即刻全身潰爛、在劇痛中掙扎死去。

“這茶在翠雀可是國茶,一般只進(jìn)貢給宮內(nèi)或官僚人家,但你們在我心中,比那些只吃皇糧不干事的人更配吃這些。”

年長一些的男子終于開口,眉間的質(zhì)疑化成一絲坦然:“這位將軍,你是想收買我們,好為翠雀國賣命?”

江靂嘆氣,“非我族人,其心必異。雖然我是動的是這么個心思,但想必二位心如明鏡,若你們真的被我輕易說服,選擇了為我朝賣命,我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款待你們。”

男子臉色柔和了一些,啟公子察覺到了他們開始對他刮目相看,“不知為何,我方才第一眼見到二位,就有一種相見恨晚之感。請壯士報上名字,我想,即使是囚在死牢度過余生,只要二位能活下來,我也必定與二位歃血為盟,患難與共。”

男子抱拳:“在下姓裴,字睦,這位是在下侄女,你喚她裴詔即可。我們生是云錦國的人,死是云錦國的魂。”

他鼻子一酸,“本公子真心羨慕啊,若是翠雀國多一名像您這般的人,也不會成為今天的局面了。多說無用,請問二位為何進(jìn)攻北疆烽火臺?”

裴睦和他的侄女凝眉,不知該從何說起。

“公子萬萬不可泄漏風(fēng)聲,在下和侄女是受翠雀宮中的奚法師之子、法號桐玄的法師所托,去秘密處死幾個北疆的邊軍。

此次是為了奪取十殤先祖遺存在那地的一棵龍血樹妖,從而汲取龍血樹脂,貌似為了要除十殤而后快,在他父親奚法師死后,統(tǒng)領(lǐng)十六國的神獸毒物,將其為他所用。”

阿啟聽罷大驚失色,原來玄法師真遠(yuǎn)遠(yuǎn)不是同宮中流傳的一樣不諳世事,他的野心必定會殃及到翠雀子民。

如今他為了他的私心,開始與云錦國沆瀣一氣,估計事情一旦敗露,奚法師在宮中該如何立足?

“桐玄道長可真是糊涂啊,他這么做簡直就是拿他爹和他祖上為翠雀打下的榮光做賭注,那你們是否尋到那尊樹妖呢?”

裴詔低聲道:“尋到了,可是,我和叔叔都無法取出,想來這樹怕是被封住了,因為尋到它時血光迸濺,一觸到它就化為一灘血水,一離開它又變回原形。

叔叔和我都拿它沒法子,結(jié)果在回云錦都城的路上被你們的巡防軍下的機關(guān)所捕,也算我們交了霉運罷。”

桐玄法師所傳喚的人,多半都是法力異于常人,這兩人是當(dāng)真對法術(shù)一概不知?

“二位難道不怕玄法師殺人滅口?”裴詔面帶難色,“小女也擔(dān)憂,早知如此,便不該為玄法師效勞。他當(dāng)初和我阿叔承諾過,只要這事給他辦成,小女的夫君就會免于牢獄之災(zāi)。”

“裴娘的夫君是為何人?”裴詔啜泣,啟上前遞給她一塊雨絲錦,待她拭淚后,輕聲撫慰:“裴娘不說,在下就不過問了。”

裴詔試探地別了他一眼,看他確實為她著想,才答道:“他喚做棠翟,許多年前在翠雀任命為御龍衛(wèi),后來不知為何被趕出翠雀,于是來到云錦委屈求存。”啟感到十分驚奇,也許通過她,可以得知前朝的一些宮中秘聞。

“報!二王爺笠駕到!”帳外傳來一隊人馬的吆喝聲,啟公子聽聞連忙出去迎,“參見笠殿下!”

二王爺身穿薰貂,里頭著石青吉服,未戴朝冠,只扎了一根金簪。他與太子蓁的氣質(zhì)完全不同,步斗踏罡,風(fēng)姿雋爽,不似行武之人。

見到江靂時,他的一雙鳳眼微微上挑,“這不是江副將么?免禮,此次你是來參加選拔七殤統(tǒng)領(lǐng)的?為何改變主意不試試御龍衛(wèi)的會試?”

啟公子心中悔意頓生,他瞞過爹爹來此,卻不是為了統(tǒng)領(lǐng)十殤大神,卻也避開了與二皇子正面爭鋒的大好機會。

“恕臣無能,不過臣有一事,不知殿下可否替臣在圣上面前求情。”宮中誰不知曉江家的獨子桀驁不馴,冷靜理智,絕不可能替任何阻礙他功利的人求全。看來此人并不是等閑之輩。

“這兩日聽聞家奴密報,說圣上軟禁家父,但不知為何如此。懇請王爺替臣交付能佐證家父清白的信物給朝廷,無論家父是否能逃過一劫,這輩子臣都會對殿下肝腦涂地!”

帳內(nèi)的氣氛突然開始壓抑起來,阿啟跪在笠的面前,將頭埋到最低,雙手捧著信、舉過頭頂,不敢抬頭看他。而笠沉默不語,只是接過信,指尖蘸了點墨汁,在他掌心上寫下了兩個字。

“掘墓”?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不禁冷汗直流。

笠的意思很清楚,你負(fù)責(zé)端掉陵墓,我來救你爹。

也許他說的是鴟帝陵,畢竟一旦此陵被撬開,三殤的靈體就會現(xiàn)世。到那時,統(tǒng)領(lǐng)之位必然就是二皇子的了,那還這么興師動眾地選拔做什么?

“殿下,依您所見,那臣還需參加初試么?”

二皇子和煦的笑容在江靂看來是多么地刺眼:“那當(dāng)然,陪陪本宮玩玩,就當(dāng)是練練手罷。”

“可是,此物恐怕對臣來說很難……”

但笠撥開帳簾,指了指外面立著的一塊日晷。江靂抬頭望去,原來日晷此時的光正灑向東北處。他頓時會意,行禮道:“臣全聽殿下的!”

待笠?guī)е慌烹S從策馬前去比武場的半柱香功夫,他便讓隨身的一老一少兩位將士留守在營寨,不要與他同行,隨后便獨自跟著一幫浩浩蕩蕩的各國儀仗隊的馬蹄聲去了。

正當(dāng)江靂下馬之時,揚起的塵灰使他嗅到了點點血腥之氣。習(xí)武服還未更換,初試就要在半柱香之內(nèi)拉開序幕。

幾位將士趕忙迎上去接應(yīng),“公子,快去和二殿下點名請罪,欽點大典快結(jié)束了!”

二皇子站在翠金臺上,和在場幾百位頗有黑云壓城之勢的選手一個個地點名,可唯獨沒呼他的。

他站到軍陣左側(cè)角落,“啟稟殿下,臣方才誤入北境迷陣險些無法逃脫,才錯過欽點,望殿下寬恕。”

笠顯得有些驚怒,對他的話也不置可否,可他的阿爹的勢力使他識趣地回了這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罷了,只罰你兩月俸祿,若下次再敢貿(mào)然離隊,便罰你六年內(nèi)不能選拔七殤統(tǒng)領(lǐng)!”

江靂磕頭道謝,心里卻暗自偷笑:二殿下心里還在咬牙切齒吧,看來這次沾了爹爹的光,日后兒子一定會青出于藍(lán)!

江靂這才注意到身旁站著的一排來初試的人都身著茜色棲凰吉服,腰間別的正是藿國獨有的臧獸之尾編制而成的鞶革。

鮮為人知的是,臧獸帶在藿國只有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護(hù)國之士、得到藿國陛下圣旨所賜才可佩戴。

而棲凰嘛……怪只怪半年前在藿國閉關(guān)煉制兵器太久,從未耳聞過關(guān)于它的只言片語。“今年居然派了十六人,以往有三人來,翠雀國都受寵若驚了,看來這次藿國野心昭昭,二皇子笠想必也是心有余悸罷。”

一陣鑼鼓喧天,沙場上共十三國的猛士按照資歷高深分成六排。

前三排享有騎以鴟帝為名的珍稀的鴟矣馬,后三排則騎次一等的汝南馬,若后三排有三十人射中五里內(nèi)的一只璇鳥,便即可進(jìn)入第二段;若前三排有二十人每位都射中超過兩只璇鳥,便可直接進(jìn)入第三段。

璇鳥雖然在翠雀國并不珍奇,但其羽常被翠雀法師為卜卦祈福之用,因此尋常老百姓也無法私自捕殺。而且射中此鳥難度在于它會化為五種不同的形態(tài),若是沒有極高的定力和箭法便很難射中它的真身。至于是哪五種,至今都無人見識到它全部形態(tài)。

阿啟匆匆披上侍從遞上的一件細(xì)鱗甲,料子雖然出奇地沉,但阿啟日日習(xí)武,體態(tài)健美,可以穿此甲堅持至少五個時辰不換。

果不其然,他被安置在第三排,可憑他的功力,明明是能在第二的。阿啟心里嘀咕,“又是爹爹給殿下說了什么承蒙關(guān)照的話了?”

二皇子笠也不出意料地在第一排,身上的明光鎧熠熠生輝,將他本來淡雅的氣質(zhì)磨得有棱有角,頗有噙齒戴發(fā)之勢。

軍號一響,站在三里外的十余位將士將拴在掌心的璇鳥擲入空中,阿啟同其他前三排的猛士快馬高舉手中的鳴鏑箭往東北方向射去,一時間黃沙繚繞,看不清璇鳥的具體位置。

“可惡,用不了暗器!”第一支箭發(fā)出去,并未射中,阿啟意志開始動搖。

這璇鳥變幻莫測,時而羽化成一條淺絳色的飛魚,時而蛻變成一只帛鳥,甚至還會化成在場的某位將士的面容出來,好不滲人。

他忽然憶起在藿國時期鉆研的一本兵書中的幾句口訣:

王披星墜旋辛門,若蔽騏歸翅北歸。

他靈機一動,趁二皇子笠快射中那已變成原來面貌的璇鳥時,先發(fā)出一支箭擊掉了笠的那支。

見笠慌了,江靂便亮出右手纏繞的一根拴著堇玀丹的銀朱絲繩,那鳥被其丹之味所引,沖他飛來。

“中計了!”他以為就這樣結(jié)束初試了,便二箭齊發(fā),一只射中那鳥其心,而另一只射中了盤旋在西北方向的化為一副幼嬰頭顱的璇鳥。

笠雖然被攔下了箭,但報讀經(jīng)書的他比初出茅廬的阿啟更曉得若是射中這副形態(tài)的,便是一家幼嬰夭折,而預(yù)示另一家會有新兒誕生。

望城的一處道觀內(nèi),一位道人細(xì)細(xì)算著翠雀的國運流年。

忽然,門外一名梳著總角的侍童急急跌撞在他面前,差點推倒他眼前的用來煉堇玀丹的足有八尺高的香爐。

“莫怕,這再駭人的妖物,貧道也降得住!”

侍童有氣無力地指著身后,他一聞從東南角傳來的鎮(zhèn)妖錦囊引出的二十味靈草之氣,一時間竟憶不起是何方神圣。

“原來本王是妖物啊,迦訶道長又何苦在此韜光養(yǎng)晦,等著千載難逢的機會白白流失呢?”

道人才知曉是那云錦王爺又來尋他討要這堇玀丹了。

“哪敢,貧道早算到蓬王爺遠(yuǎn)道而來,早已將此藥預(yù)先備著了。”

而這位蓬王爺乃是云錦國皇帝夕彌所生的大皇子,但夕彌卻沒將太子之位傳給他,而是傳給了身體相對較贏弱的二弟末榕。

他使喚身后的侍從將一束麻袋擲在地上,道人一聞,竟是癸藤之血的腥味。

“道長想必瞧都不用瞧就知是為何物,今日本王就不奪道長之所愛了,若道長能收下本王這份厚禮,以往欠您的丹藥便兩清了。”

道人伸手在麻袋內(nèi)摸索兩下,驚嘆不已:“這、這是癸藤妖得道了?”

蓬滿腹疑云:“道長,此人身上所攜之刃可是由癸藤煉成的?上頭刻有’龍癸休門‘四字,據(jù)說,是只有七殤欽點之妖物才可降得住此刃之邪氣,難道還有別的來頭?”

“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刃是乃七殤所鑄沒錯,可這從癸藤之中再生之人可是萬萬碰不得!

此乃上古時期,七殤先祖在被鴟帝所滅后、其中一位上仙將其右眼留存至人間,尋得再次覆滅翠雀之機,剝身上其筋骨植于東境,長成癸藤。

此藤是由七殤先祖之骨血,翠雀圣典《殤經(jīng)》所載,若此血幻化為人形,翠雀必將亡國滅種!”

蓬王私自前來翠雀煉毒已有三月,可從未聽京城百姓提過只字片語。

二人這才回過味來、注意到地上這女子已不省人事,便摸了把脈,怪的是她身上的筋脈盡斷,但卻還有三分陽氣尚存。

“看來,這七殤后人遇上困局了。這把刃斷然不是她的,而是那位克她之人。也怪,貧道也想開開眼界,看看是何方神圣居然能降住此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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