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撞見
索公子半掀車簾，沖車夫道：“先去保安堂。”車夫聞言忙勒了勒韁繩，瞧著三十步外的麒王府“諾”了一聲，便引著馬車緩緩掉頭。而索公子這一探身，正好落在麒王眼中。
麒王今晨收到口諭時，烏梧正靠在他肩上睡的正香，麒王輕輕抱起烏梧，把她安置到床上，才悄聲離開。而待他出宮時已快正午，麒王本有更要緊的事，但他思量間還是徑直向烏府趕去。剛剛進府，便看到烏瑤正從烏梧的房間出來，烏瑤撞到麒王，神色閃過一絲慌張后立刻歸于平靜，她淺淺笑道：“瑤兒見過殿下。”
麒王淡淡回禮，推開房門后，見房間里空蕩，并沒有烏梧的身影，他微微詫異道：“側妃怎么不在？”
烏瑤隱了隱目光，隨即皺眉道：“殿下，不好了，姐姐出事了。”
麒王凜然，面色冷了幾分：“發生何事？”
烏瑤自責搖頭道：“都是瑤兒考慮不周，母親吩咐我代她去祭拜索將軍，我擔心姐姐一人無聊，便叫她與我一同過去……”
麒王臉色漸漸陰沉，依然耐住性子聽完烏瑤的話。他見烏瑤眼眸濕潤道：“索大小姐看到姐姐，惱怒的很，整個索府對姐姐的態度都很不好，我在旁邊勸了又勸，奈何……”她拉住麒王的衣袖道：“瑤兒終于等到殿下回來了，求殿下快去救救姐姐吧。”
麒王抽回衣袖，毫不猶豫轉身就走。阿桑正歡蹦著過來，他瞧到麒王一幅冷到冰點的神情，趕緊止步扭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原路返回，麒王叫住他：“小孩兒，趕緊去給本王備馬。”阿桑背影一滯，拉長聲音道：“是。”但腳下還是生風般向馬廄跑去。
烏瑤看著麒王對她全無在意的眼神，意料中的失落。她目送麒王遠去的背影，心中酸澀道：去鬧吧，鬧得越大越好，大家都不痛快就最好了。
麒王心念沉浮，他早已在索府布了暗哨，而暗哨未傳來任何消息，說明索府暫時應是風平浪靜。他眉頭擰緊，倒也想不明白，為何烏梧去了索府卻沒有暗哨來報？按理說以目前的情形看，烏梧進了索府的門很難全身而退。索將軍府行事作風素來囂張，怎會輕易放過她？他心中不定，若他此時去索府，只怕會掀起不必要的風波。麒王皺眉，望了望日頭，已過晌午，他用力一揮馬鞭，向麒王府方向趕去。
他穿過坊間，正準備拐進王府巷，便看到一輛馬車搖搖晃晃彎了進去，他瞇起雙眼，這條巷子只有他麒王府一間宅邸，看馬車的車輪規格，主家官階不低，絕不可能走錯了路。他心中警覺，加快速度追了上去，麒王趕在馬車十步外一轉身，就看到索大公子撩開車簾。
麒王朗聲道：“等等。”車夫聽到這聲音低沉疏離，心中不由得一驚，又勒緊韁繩，整個馬車一抖便停了下來。索公子身子一顫，見烏梧重心不穩，也來不及想自己，立刻支起身子雙手扶住烏梧。他松了一口氣，心中默念：太好了太好了，還好來得及扶住側妃，要是她磕著碰著，斯雅定繞不了他。
這時，車簾被猛然掀開，麒王面無表情站在車外，果然烏梧在馬車中，他順著目光，看到索公子雙手抓住她的胳膊，目光陡然冰冷。索公子未料到麒王會出現，他頓時愣住，看著他冷氣森森的面容，眼眸緊緊盯著自己的雙手，他立刻明白了，仿佛烏梧是一塊燙手山芋，咻的便把手拿開道：“側妃，你沒磕碰到吧？”他這句話雖是在問烏梧，但眼睛卻是看著麒王。
烏梧搭聳著眼，回過神道：“噢噢，沒事沒事。”她見索公子一幅慫弱的表情，一瞥眼，終于發現麒王站在面前。她揚起臉，看著麒王俊朗不凡的面容，燦爛笑道：“王爺，你忙完啦？”
麒王背著手并不答話，他見烏梧毫發無損，而索公子似乎竟對她格外上心，麒王目光復雜的看著烏梧，半晌道：“你怎么了？”
烏梧并未覺察出麒王的情緒，她扶著馬車微微躬身，有些搖晃的跳下馬車道：“沒事的，斯雅敬我酒，就是那杯子太大了……”
麒王略略驚訝，索府沒找她麻煩已讓他不解，而索斯雅如此強勢的人還能給她敬酒？他掃了眼索公子，問道：“索意致，你掉頭是想去哪兒？”
索公子慌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是看側妃不太舒服，想送她去保安堂找郎中。”他趕緊指了指車夫：“不信的話，你大可問車夫。”他往車里縮了縮，擰著頭道：“我們索家恩怨分明，冤有頭、債有主！”
麒王挑眉，“哦”了一聲道：“所以你現在想做什么？”
索意致見他陰晴不定的臉，有些后悔剛才的激勇之詞，忙道：“我已經把側妃安然送到你手上，她再有什么頭痛腦熱的，便不干我的事了。”他嘩的放下車簾，急急道：“趕緊打道回府！”車夫早已受不了麒王周身的陰冷氣息，聽到索公子的吩咐，趕緊揮著馬鞭，飛快跑開了。
靜謐的巷子內，只剩麒王與烏梧二人。麒王打量她道：“側妃，你倒是有本事的很啊。”烏梧只覺暈暈的，無法細想道：“啊？什么本事？”
麒王自顧往前走了幾步道：“還能走嗎？”他撇過臉：“那你自己回房休息。”
烏梧點點頭：“噢。”她打起精神走進王府，站在府門口左右環視，她一轉身，對麒王道：“可是王爺，我對王府不熟啊，該怎么走呢？”
麒王目不斜視，淡淡道：“你不是很有本事嗎？既能讓索意致親自送你回府，還沒辦法回自己的房間？”
烏梧聽他的語氣，忽覺不對，便看著麒王道：“王爺，是斯雅讓他務必送我回府，不是我自己要他送的。”
麒王目光動了動，依然淡淡道：“無須解釋，我沒問你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