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下了幾天的雨，原本已經回暖的天氣又倒帶回了一月，催著人們重新背上大衣和棉襖。
從超市出來，迎面而來的冷空氣使人不由精神一振。
夏清許裹緊棉襖，拎著價值百元的補給走在回家的路。
到家時天邊依稀還透著幾縷亮光。
暖黃的燈光讓整個屋子不至于太冷清。
她隨手扎了個丸子頭，脫了外套，留下一件杏色毛衣。
袖子挽起堆疊在手肘處，露出一截藕白色的小臂。
整理冰箱是一種很有效的放松方式。
空蕩的冰箱慢慢被食物填滿，幸福得讓人冒泡。
“葉子。”在Weather兼職的小姑娘打來的電話。
“清許姐，你知道老板家的地址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焦急，她也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怎么了？”
“她手機關機了，我聯系不上她。”
“往常她要是不來店里一定會和我提前打招呼。”柜臺前的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努力保持鎮定，“今天早上她接了一個電話，當時臉色就特別差，沒一會兒就出去了，之后就沒再回來。”
“你別哭，把店看好。我來想辦法，有消息我就聯系你。”
掛了電話夏清許馬上打給了顧敘。
“哥，你知道秦語姐住哪兒嗎？”沒空和他寒暄，她直接問。
“出什么事了？”顧敘剛結束會議，此時正往酒店走。
“我聯系不上秦語，想去她家看看。”
“地址我微信發你了。阿許，隨時和我保持聯系。
“你要出去？”周沐延剛出電梯就碰上了夏清許。
“嗯，你能和我一塊去嗎？秦語姐聯系不上了，這里我不太熟悉，你……”
他馬上按了負一的按鈕：“好。”
被催債的人威脅，潑紅漆
推搡，受傷，昏迷，醫院
弟弟，讀高中，沉默寡言，明事理，站在她那邊，大義滅親
手機
“你們是誰呀？”
“阿姨，這戶人家怎么了？”
“催債的人上門了，那姑娘被救護車接走的，我看額頭上破了個大口子呢。流了好多血。”
“您知道是哪家醫院嗎？”
“我們是她朋友。給您看照片“
“二院的車>”
“謝謝您。“
“哥，你先別急，我們馬上到醫院了。”
“醫生說她晚上可能會燒起來。”
“好，我知道了。很晚了，你們先回去吧。
這是一個老舊的小區，兩人不熟悉周圍的環境，只能邊問路邊找，好在大爺大媽們都很熱情。
老式居民樓沒有安裝電梯，樓道狹窄，墻皮東一塊西一塊地剝落，露出灰撲撲的墻體。
兩人一前一后往上走，走的急，到達六樓夏清許已經大口喘氣了。
連按了幾下門鈴，始終沒人應，她急了，回頭無措地看著周沐延。
“你剛剛不是去天臺抽煙嗎？怎么這么快就下來了？”一道男人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并逐漸清晰。
“你不知道，頂樓上站著個人，一點動靜都沒有，嚇我一跳，哪還有心情抽煙哦。走走走，喝酒去喝酒去。”
兩人對視一眼。
“上去看看。”周沐延說。
感應燈一層層亮起又一層層熄滅，老舊的樓房隔音很差，一路上能不時地聽到樓房傳來的說話聲和大笑聲。
到了頂樓聲音漸漸淡去，光亮也所剩無幾。
鐵門虛掩著，撲面而來的冷風讓人顫栗。
察覺到她的不安，周沐延握緊她的手推開門，大半個身子擋在前面。
“是她嗎？”周沐延指著一處輕聲問。
夏清許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她有些透不過氣，手指蜷起緊握成拳，背后覆著一層薄汗。
這樣的場景太過熟悉，熟悉地讓她有些后怕。
周沐延很快發現她的反常，握得更緊，試圖捂熱她冰涼的手。
“夏清許。”他喊了一聲，“是她嗎？”
她回過神：“我過去看看，你在這兒等我。”
“好。”他不舍得松開手。
好不容易找師傅把門上的紅漆處理完，秦語身心俱疲。
“秦語姐。”
秦語轉身，看到她時有些詫異，露出一個很淡的笑：“阿許，你怎么來這兒了？”
“你的手機關機，葉子聯系不到你就找了我。”
秦語拿出手機按了按開機鍵：“應該是沒電了，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這兒很冷，我們下去吧。”
“好。”
夏清許沒想到勸說如此順利，落后半步守在她身后。
剛剛在天臺光線昏暗，到了樓道里她才發現她的手腕上纏著一圈圈白色的紗布，紗布還在滲血。
秦語沒想讓她看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夏清許仍定定地盯著那處傷口，眉頭深鎖：“我們去醫院。”
“好。”秦語沒有拒絕。
頭越來越暈，意識漸漸脫離身體，秦語撐著走到一樓，再沒撐住，暈了過去。
夏清許及時扶住她，向身后的男人求助，聲音里充滿了慌張：“周沐延。”
周沐延上前，二話沒說將人抱起：“跟上。”
夏清許坐在后座舉著手機，秦語靠在她肩上，雙眸緊閉。
“哥。”
“阿許，找到她了？”
“找到了。”她低頭看著肩上呼吸微弱、臉色蒼白的姑娘，抿了抿唇直接說，“哥，不管是什么合作，你都抓緊回來吧。她需要你。”
聽完她的復述，電話那頭的人呼吸都弱了幾分。
夏清許擔心他情緒失控，忙勸道：“你別急，已經在去醫院的路上了，不會有事的。”
“我在候機了。阿許，在我回來之前幫我看著她。”
“好，有我在，你放心。”
秦語沒什么大礙，血糖低引發的暈倒，護士給她打了葡萄糖。
周沐延下樓去辦住院手續。
空曠的過道里只剩她一個人，夏清許覺得有些冷，抱著手臂，失神地盯著地面。
這兒太安靜了。
肩上突然一沉，落下一件厚重的外袍，高大的身影此刻蹲在她身前，眸色深沉。
她松了口氣，沉著雙肩。“周沐延。”
“我在。”
耳邊傳來一聲輕嘆，緊接著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