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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想問一下，劉公子可知這精鹽是何人經營？”
“蘇小姐，你父親可是精明的商人，這精鹽何人經營，你問我還不如問你父親實在。”
劉羽自然不會告訴蘇瑛，這精鹽最大的東家就在你眼前，畢竟已自己現有的財力，還沒讓他失心瘋到大肆張揚的地步。
蘇瑛嘆了一口氣：“其實小女也知道，問你也是多此一舉，近日家父為了這精鹽的事傷透了腦筋，
除了知曉這精鹽產自涇縣鹽商外，其余一無所知，現在怕也正為此事大發雷霆呢。”
劉羽聞言心中一驚，面上卻是依然風淡云輕，緩緩對蘇瑛說道：“既然知道精鹽出處，伯父只管去涇縣一察便知，何必如此懊惱呢？”
蘇瑛搖搖頭：“去了，但涇縣縣令卻是始終不肯透露這位鹽商的身份，即便家父承諾捐納五萬錢都不肯松口，為此家父才整日郁郁寡歡。”
劉羽心道：“這張智鶴倒是嘴巴牢靠，面對如此重金都不肯松口，看來這個時代的人果然不同以前我生活的時代，各個重信。”
“蘇小姐，在下實在想不明白，伯父為何會為這件事大費周章，據我所知，蘇府經營各行生意，這鹽不過只占很小一部分，即便損失也沒什么啊。”
聽到劉羽疑惑，蘇瑛卻道：“劉公子你不知道，家父心高氣傲的很，他想將蘇氏商行變成皇商，專供各種上等貨料，
這精鹽可是重中之重，若能找到這位鹽商，那么來年就可以進京尋吳相爭取宮廷鹽品上貢的生意，
小女也知道家父有些操之過急，但奈何家父決定的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聽了蘇瑛的話，劉羽心中十分清楚她話中意思。
鹽，在這個時代是戰略物資，雖然目前朝廷許可將鹽業開放給商人，但質量較好的青鹽，卻始終掌握在宮廷指定的皇商手中。
而一旦所貢之鹽得到皇帝認可，那么貢鹽商人的生意就不再局限與鹽業一途，京畿各行各業的市場都會為鹽商打開，在皇室成員支持下，足矣賺取讓人眼紅的利潤。
所以，成為皇商，是每個有志商人的終極目的。
但這終極目的在劉羽面前，卻是根本無所謂。
按通俗的話說，就是格局太小了，成為皇商確實能帶來不小收益，但在封建王朝，皇商的命運跟宮廷緊緊相連一起。
稍有不慎，皇商可以在一夜之間變得一無所有傾家蕩產。
說難聽點，這皇商不過是皇帝養的一條家犬而已，等皇帝餓了，隨時能宰殺充饑。
所以，對于皇商這份殊榮，劉羽根本就不在乎。
“蘇小姐，回去勸勸伯父，即使不當皇商，同樣可以將生意做大做強。”
劉羽真誠地勸道。
不想，這話剛說完，劉羽就后悔了，這種話不該跟蘇瑛說的。
果然，蘇瑛聞言，立馬露出疑惑地眼神，盯著劉羽問道：“劉公子此話何意？可否跟小女解釋一下，如何將生意做大做強。”
劉羽快速平復內心不安，淡定地笑道：“蘇小姐多慮了，在下的意思是有志者事竟成，何況蘇家家大業大，何必非要在皇商一途糾結不輕？
當然，這不過是在下隨口之言，畢竟在下可是一貧如洗，還得感謝前些時日蘇小姐賣的棉花，才有這身御寒冬衣。”
蘇瑛打量劉羽一陣，奈何劉羽表情萬分自然，硬生生看不出半點破綻，也就只好作罷。
剛坐上馬車，蘇瑛想到什么，又對劉羽露出一個歉意神情：“劉公子，實在抱歉，前些時日發生的事，帶給你很多不利影響，但這是父母之命，你應該明白吧？”
劉羽當然知道這是指幾個月前退婚的事，其實這件事他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一來，以前的劉羽的確是不成器，換誰看了都會厭惡。
其次，自己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前世那些退婚戲碼看的都能寫一部千萬字小說了，不可能為此而一蹶不振。
最后，如果此時自己真和蘇瑛成親，注定會成為蘇府家奴，談何掌控這個時代經濟命脈？
“蘇小姐多慮了，這件事在下早已忘了，現在想來伯父此舉也是合情合理，以蘇小姐的身世和閱歷，在下何德何能高攀呢？
只是蘇小姐若還是心有掛懷，不如以后我們有機會多多合作，其實這樣也不錯。”
劉羽這話說的十分自然，絲毫沒有做作。
但劉羽越是如此，蘇瑛卻愈發內疚不安。
若劉羽真是那種紈绔子弟倒也罷了，可經過數次接觸下來，這個少年言談舉止之間比士家子弟還要懂禮數，令他升不起一絲反感。
如今，再聽劉羽這般說辭，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父親不顧顏面退婚的決定，會否太過草率。
“劉公子，保重。”
留下一句話，蘇瑛帶著滿腔疑問，鉆入了車廂，隨著馬車緩緩行駛，劉羽恭敬地對馬車作揖行禮，目送馬車逐漸消失在燈火闌珊中。
這一幕被躲在車廂內的蘇瑛看到，忍不住說了一句：“這劉公子，真的是那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
邊上丫鬟將一個烘熱的玉佛手遞到蘇瑛冰冷地手中，對她說道：“小姐，這劉家小子可是出了名的混子，你可千萬別讓他給騙了。”
蘇瑛摩挲著玉佛手，搖搖頭：“不，人的儀容可以靠衣著來掩飾，但氣質卻是掩蓋不了的，幾次跟劉公子接觸下來，我總覺得他很令人琢磨不透。”
丫鬟不明白蘇瑛在說什么，也就不再開口。
“對了，丙字貨棧！”
忽然，蘇瑛好像想到了什么。
“小姐，你這一驚一乍的，嚇死奴婢了。”
丫鬟拍著自己胸脯，面帶驚嚇。
“車夫，掉頭，去丙字貨棧！”
聽到蘇瑛的話，丫鬟忙道：“小姐，你又想生意上的事了？就算這樣，現在丙字貨棧也打烊了啊，快回去吧，不然老爺又要生氣了。”
蘇瑛這才想起，貨棧是沒有夜市的，只得將心中的疑慮等明日去親自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