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穆子清終于能夠重新控制住這副身體,她切切實實地感受了一波原主的情緒。
“你究竟有什么用意?”穆子清審視著花辭。
“好奇而已嘛,現在我已經知道了,就不好奇了。該是我問你來怡然樓做什么了?”
“好奇。”穆子清謹慎她突變的語氣和情緒。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花辭一只腳踩著軟毯一只腳去夠鞋子,末了她也沒認真穿只踩著鞋邊站了起來,緩緩拖踏到穆子清身旁,俯身在她耳邊咯咯地笑,像是在刻意勾引人,“我對你挺敢興趣的,待會我彈琴,要不要聽?”
穆子清估摸不住這人的脾性,推拒,“不了,府里頭還有許多內務等著處理呢,我得先回去了。”
花辭撇了撇嘴角,嘆氣道,“行吧,不送。”
穆子清立刻便出了門,心里頭的一塊大石頭咻地落地。
我的天,鴻門宴生死局啊,但老天誠不欺我,這種地方一定會遇見關鍵人物啊!
穆子清內心的淚就跟瀑布似的嘩嘩嘩地飛瀉而下。
穆子清剛下到二樓樓梯,忽然聽見頭頂上傳來一道女聲“花辭姑娘今日身子不大爽利,今日的彈琴時間便撤了。”
穆子清抿唇,面色有些不解,然后轉身在樓梯口看見似乎是原先在花辭屋子里的那個男子。
一襲墨綠色長衫,翩翩公子,溫潤如玉,現下戴了半塊面具,更是添了幾分神秘感。
男子似乎是在等人,忽地看見了她,點頭致意。
穆子清走過去,“這位公子怎么會在此處?”
“在下等候閣下多時,咱們可否換一處地細說?”
穆子清思考了一會,應道,“行。”
不消片刻,二人來到了一家茶館。
“小二,二樓包間,再來兩壺熱茶。”
“好的爺,您稍等!”
待小二上了茶退下,穆子清問道,“這位公子可是有要事?”
男子摘下面具擱至桌上,淺抿一口茶,笑道,“在下郁蘩客,敢問姑娘名諱?”
“穆子清。”穆子清覺得沒必要瞞著這位爺,就算不說,他肯定也能查出來。當然,她也不用問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女生的,畢竟是這位爺啊!
天哪,花辭是什么體質啊!招的都是什么黃金桃花啊!青樓,果然是yyds!
郁蘩客,郁家家主,京都郁家歷屆中最年輕的家主,上一任的科舉狀元,三年前接手郁家后棄仕從商,短短三年時間,郁家就成為了整個晟朝最大的皇商。
穆子清消化掉腦子里蹦出來的巨大信息,仔細打量面前的這位男人。原主印象里一直以為郁蘩客是一位狐貍相的奸詐精明的典型商人模樣,不曾料想是這般謙謙公子。
“穆姑娘,在下想問你與阿辭是何種交情?在下似乎不曾見過你。”
“啊哈哈……”穆子清干笑幾聲,果然啊,“我與花辭姑娘無甚交情,只是前幾日恰好見過面。”
“原來如此……”
……
穆子清回到王府,阿紫立馬迎了上來,“王妃,小殿下哭著呢,怎么也哄不了!”
“怎么哭了呢?”穆子清迅速回到院子里,還沒進屋,就聽見響亮的哭聲。
“阿欽,怎么哭了呢?”穆子清抱起莊俞欽,小孩一腦袋糊她懷里。
“不哭不哭啊。”穆子清哄了好一會兒,哭聲漸漸息了,再一看,原來是哭累了就睡著了。
穆子清小心地把莊俞欽放床上,然后出去。
“今日府里有什么事情嗎?”
“沒什么大事發生。”
“那便好。”
穆子清目前委實無甚追求,主要是這里好吃好喝地供著,生命安全有保障,不用應付自己那位便宜相公,還沒有什么腦殘npc來搞事情,除了無聊點,值得感嘆一句“人生值得”。
而且雖然她想回去,但是沒辦法,她一點思緒都沒有。
既來之則安之嘛。
這樣又過去了兩個月,已經入秋了。
“王妃,王爺方才讓人來傳話,說是皇后娘娘預計舉辦一場賞菊詩會,譴人請了您去。王爺說,您若是不樂意去,可以跟他說一聲,他給您推了。”
“嗯,我想想。”穆子清眼珠子轉悠一圈,宴會什么的,絕對的重量級場所,但畢竟不是游戲世界,皇宮里的危機重重可不好應付,但萬一有什么機遇呢,說不定就遇到什么特別厲害的人得到一點回家的信息了呢?
穆子清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小命要緊,“你同王爺說一聲,我不去了。”
畢竟這只是一場小小的賞花詩會,也不會遇上什么特別牛逼的人吧。
這樣想著,穆子清心安理得地躲過去這次宴會。
那邊莊恣邢收到了回復,他放下筆,道,“知道了,退下吧。”
侍衛從書房退出去,并順手掩上了門。
花辭從書架后走出來,黑色的長裙像拖出層層角落的陰影,紅唇勾著淺淺的笑意。
莊恣邢轉頭對她笑了笑,疑問道,“果真不是那位,你上次不是已經試探過她了嗎?”
這場宴會是花辭讓莊恣邢特意去向皇后提議舉辦的,畢竟是親兒子的想法,皇后自然會同意。
若是曾經的穆子清,是絕對不會放過這種可以宣示主權的宴會的,哪怕別人在背后再怎么議論,她也是堂堂正正被賜婚的王妃。
“我只是在了解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花辭隨手扯了一本書籍出來,隔著案臺,悠然坐在莊恣邢面前,“不是說這里的書都看過好幾遍了嗎,來賭書嗎?一句一杯茶哦。”
莊恣邢點點頭,“抱歉,前幾日公務繁忙的很,沒有什么時間陪你。”
“沒關系,我也不無聊。”
莊恣邢眸子暗了暗,笑道,“那便好。”
穆子清這邊推了宴會,便謀劃著去這里的國寺一趟。
她平日里老是聽人說華安寺香火多么多么旺盛,了無大師修為多么高深,便想去看看,只是平日各家夫人小姐有事沒事都喜歡跑去寺廟里拜拜,穆子清生怕遇上個熟人陷兒都給漏完了。
皇后舉辦宴會那天,幾乎各家夫人小姐都會去,那在華安寺遇上熟人的幾率便小了很多。
“王爺,王妃去了華安寺。”侍衛進來報道。
“華安寺?你先退下吧。”
“是。”
待人退下,莊恣邢立刻飛鴿傳信給花辭。
可惜花辭沒收到,她早已經候在華安寺了。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里,花辭特意派人去找了江湖里榜上都有名的道士來觀察穆子清,卻無一人看出她的魂魄與肉體有何不妥。
倘若不是她和莊恣邢足夠了解原本的穆子清,能不能發現這碼事兒其實也未必。
穆子清終于爬完長得要命的石階,入目是巍峨的山門。
兩個粗布和尚正擒著掃帚對打,地上的落葉卻老實的匯聚成堆。
哪怕是守門的,穆子清也不敢妄動,站著看了好一會兒,但那兩位師父也沒搭理她。
那兩位打了挺久才停下,一位把落葉堆掃進竹簍里,另一位雙手合十走過來,“這位施主為何來到后山?”
“我想拜見了無大師,懇請小師父幫個忙。”穆子清懇求道。
“施主心誠,既是如此,理應幫忙。了無師父只接見有緣人,還請施主口述一下生辰八字。”
穆子清猶豫再三,還是說了自己原本的出生日期。
“施主請稍等片刻。”
那和尚轉身向山門行去,一溜煙人就不見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