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清覺得莊恣邢讓她處理王府內務只是為了讓她滾遠點,更何況她也根本不懂這些個古代的事,于是她和莊俞欽在院里玩到天黑。
晚飯時,阿紫進來跟穆子清說,“王妃,王爺來了。”
“嗯?”穆子清奇怪。
還未等穆子清反應過來莊恣邢就大步進來了直接坐下,阿蘇迅速給他面前擺了副碗筷。
二人相對無言,只有莊俞欽在她懷里咿呀咿呀地叫。
莊恣邢提起筷子小吃兩口,說道,“你變化很大。”
穆子清笑了笑,沒有說話。心里大驚,他應該看不出來吧。
“不過挺好的。”莊恣邢放下筷子,“我須得感謝你,她的心情許久沒有這般好過。我知道你可能不凡,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可以找我幫忙,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多謝王爺。”穆子清又笑了笑,內心淚流滿面,我真就是個凡人啊,這個世界的人也太敏銳了吧!
莊恣邢起身,“府里的內務交由你處理,若覺得勞累,也可交給管家,待管家處理一遍,你再檢查一遍也可以。”
話罷,轉身便離開了。
穆子清看著那挺拔的背影逐漸遠去,忽然覺得這人還行,怪不得原主會喜歡的死去活來的。
次日,穆子清打算出府溜溜,來這個世界這么久了,她還沒出去看過。的虧她的身份是嫡妻,還能擁有較大的出入自由權。
不過可能是之前莊恣邢交代過,她同管家報備一聲,也就順順暢暢地出去了。
這個未知的朝代很繁華,盡管不是節慶日,街頭的人還挺多的。
穆子清畢竟經歷過無數個類似的游戲,在各個虛擬世界總歸學習了不少技能,雖然沒有一樣是精通的,但至少都有所涉獵。
每個古代世界必不可少的女扮男裝、秦樓楚館戲碼,她經歷不知道多少次。
但是沒辦法啊,就是那么狗血,你不女扮男裝你不去青樓,在這種架空世界爽文,大概率你就會錯過重要劇情。
穆子清沒有帶一個丫鬟,唉,初來乍到,身邊沒有一個心腹可用啊,好懷念隨機掉落的npc。
穆子清不用打聽,憑借自己的多個游戲世界的經驗,熟練順暢地找到了煙柳巷子。
只不過這有那么點的特別,為什么京都這么大的地方,就一個秦樓楚館的建筑物——怡然樓,花辭的地盤。
天呀地啊,這設定,我能說不愧是架空世界嘛!
穆子清咬緊牙根,猶豫再三,決定沖了。
秦樓楚館,每一個狗血架空世界必不可少的關鍵劇情,絕對會遇上一個尤其重要的npc。
穆子清偽裝技術鍛煉得很好,經過現代四大邪術之一的化妝術那么一改造,儼然是一位模樣俊俏的書生。
她甫一走到門口,就被幾位黃衣女子簇擁著進去了。
入目是層層疊疊的屏風,繞過幾座巨大的屏風再過三扇門,才算是進了樓里。
怡然樓不愧是唯一啊,雖然名字土了點。
黃衣女子退下,又迎上來另兩位身著酡顏色長裙的女子領著穆子清走下三級臺階。
潔白無瑕的漢白玉雕花石板鋪滿整個大堂,帷幔從三層高樓上垂下,屏風上的青山綠水倒映著人影綽綽,大廳中央壘著的圓臺上的歌舞靡靡,整座樓里都仿佛彌漫著一股勾人心魄的香氣。
穆子清踩下最后一級石階,立刻感覺到鞋襪被冰冷的液體浸濕,繞過最外圍的屏風,入目是個個由屏風隔開的小空間,七散八落的昂貴的衣衫,以及身姿妖嬈的各色美人。
穆子清在無數的游戲世界里都從沒見過這樣的奢靡,這是要被查封掃H的啊喂!
怔楞之際,一名戴著面紗的女子步伐輕盈地來到她面前。
“這位公子,這邊有請,我們姑娘想見你。”
“你家姑娘是?”
穆子清看了看周圍人的神色,得不出什么提示信息。
這里的侍人有嚴格的職責劃分,姑娘除了貼身婢女外,其他侍人都是共用的,客人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使喚來的人。
“公子跟著來就是了。”
女子一路引著穆子清上到了三樓的一個屋子。
女子敲了敲門,里面傳來一道溫潤的男聲,“勞煩了。”
穆子清舒緩了一口氣,她差點以為是花辭看出她來了,故意來找她的。
男子的聲音?這難道就是掉落的npc嗎?
女子推開門,“公子請。”
待穆子清進去,她又從外邊掩上門。
穆子清規矩地走進屋內,老實站在屏風后面,微垂首,眼神正正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怎么,王妃怎么有空來這處玩兒。”
熟悉的聲音,穆子清咻的抬起頭來,眼睛盯著屏風,眼神仿佛要穿透過去——花辭。
“沒什么好避嫌的,你進來吧。”
花辭都不在意,穆子清就更不在意了。
繞過屏風進去,看清楚里面的情景,她腿差點軟下來,好歹撐住了,勉強端莊地坐到面前茶桌旁的圓凳上。
這是原主留下來的身體反應,面前的場景太具有沖擊力,讓原主殘留的思想和情緒極度接受不了。
穆子清自個覺著還行,就是挺驚訝的。
“花辭姑娘,這是?你不是與王爺?”
花辭抬眸淡淡地蔑了她一眼,“很奇怪嗎?嗯?我可是怡然樓的頭牌呢,總不能只守著莊恣邢這一棵樹吊死吧。況且,他也不是我的第一位入幕之賓。”
穆子清竭力控制住身體的顫抖,偷偷打量了一眼把花辭圈在懷里的男子,蕭蕭肅肅,爽朗清俊①,單從外形外貌而言,同莊恣邢難分伯仲。
只是原主出門少,很多人物都只是聽聞,腦子有個印象,大多沒見過,穆子清想來想去也沒能把這個男子和誰對上號。
男子見穆子清探究的神色,并未覺得被冒犯而生氣,只沖她微微笑了笑。
mad……
穆子清感覺自己好像被帥哥晃著眼了,那感覺就像圓月照水沉璧影,秋風撩動泛金波,不是那種小鹿亂撞的心動,就單純讓人很舒服很放松很喜歡。
“花辭姑娘眼光不錯,這位公子倒是比王爺多些人情味兒。”穆子清愣了一下笑道。
“是嗎?”花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她湊在男子耳邊說了什么,男子把她輕輕放在榻上,又抬手給她理了理衣服,然后對穆子清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聽到門被打開又關起的聲響,腳步聲漸漸遠去,花辭眼睛跟刀子似的刮在穆子清身上,仿佛要劃破她的衣服,剃掉她的血肉,想從內里找到什么東西。
穆子清突然就意識到自己的這次行為有多么莽撞,盡管知道這里不是游戲世界,但自己潛意識仍然把這里當游戲當劇情通關,忽略掉這里面每一個人都是真實的不一般的,不是被設定好的單純簡單的npc。
“穆姑娘,是哪里人啊?”花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花辭姑娘說笑了,我自幼便待在京都,這是京都人都曉得的。”穆子清克制住自己的慌張,強迫自己冷靜,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
“可王妃變化好大呢……穆姑娘,有什么看法?嗯?”
穆子清深呼吸一口氣,像是終于克制不住自己藏在心里的情緒了一樣,眼神忽然的灰暗悲傷起來,“花辭姑娘何出此言!我是自幼愛慕王爺,自以為憑我的誠心能打動王爺,奈何他的心腸就是那千年寒冰做的,根本捂不熱捂不化的,盡管我與他成了親,意外之下有了阿欽,但……”
“可以了,穆姑娘的演技相當不錯,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如何得知王妃的記憶,但可以確定你絕對不是原來的穆子清。”
“花辭姑娘,這話……”
花辭直接打斷,“我喜歡同聰明人說話。”
穆子清正色,收斂住臉上偽作的神情,“我想知道花辭姑娘是什么時候看出來的,是這次嗎?”
“不止。那次在亭子里我就覺著你不對了,是眼神。你的眼神里有好奇和謹慎,唯獨沒有愛和妒。況且,以當時我那樣的態度和舉止,你還能有那樣的胸襟,著實過于大度了。無論是儀態亦或動作神情,你都不可能是穆子清那種恪守禮儀尊卑的世家嫡女,委實差的有點遠。當然,你這次作這般打扮來到這,更不用我再費心思去論證了。”
“那的確是我不夠注意,當時只顧著保命了。這次也的確是我莽撞。”穆子清笑了笑,“但花辭姑娘是有何用意呢?”
“無論是你還是穆子清甚至整個京都的人,可能一直都想不清,為什么當初抗旨拒婚甚至敢把圣旨從王府大門丟出的莊恣邢,怎么第二天突然就接旨了。”
穆子清看著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花辭一字一頓盯著她的眼睛說道,“因、為、是、我、讓、他、娶、的、你、啊!”
穆子清望著她的眼睛,眼淚不自覺地淌下來。
花辭像找到了什么好玩的東西,笑的越發地漂亮,“我原本猜想,要么是你易容成了穆子清,要么是你和她長的一模一樣,要么就是給哪里來的妖鬼精怪上了身。現在看來,是第三種咯,但你好像也不是完全能控制這副身體嘛,也不知道穆姑娘怕不怕和尚道士呢?”
穆子清現在是格外煩躁加無可奈何,她現在的確無法控制這副身體,原主的情緒太大了,整副身體都沉浸在了那種悲傷里面。這種征兆她之前就有過,但是都被她自己刻意地去忽略掉,而這次則是徹底的情緒侵占,幾乎要把她的整個意識都給吞沒掉。
花辭也不急,半闔著眼,涂染了豆蔻的指甲一下一下地敲打榻邊的扶手,就等著她的身體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