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珺聞言露出笑意,他就說此人為何如此暴躁,原來這個西陸長相的大胡子教員是學院為姬天銘內定的老師啊。
所以此刻對方用激烈的言辭在為姬天銘挽回顏面,約戰自己,妄圖通過一戰,抹殺張珺現在勝利的事實影響。
他覺得此人面容雖然那粗礦,可心中壞水倒是不少。
若張珺受邀,那無疑會讓知曉這件事兒的人淡化姬天銘落敗的結果,而去更關注一月之后的約戰。
一月后若張珺勝利,那反正姬天銘已然落敗,早已跌落神壇,輸了也就輸了。
倘若是結果對調,那一切兩說,張珺多半會落下不太好的名聲。
“呵呵。”
猜透大胡子的想法,張珺對他嘲諷一笑,并沒有選擇理會這個西陸教員,但這一笑也透露出他對后者的很多意味來。
他并不畏懼對方,所以沒有因為對方教員的身份而選擇忍氣吞聲,但也沒有大聲出口與對方辯駁什么。
只是這么一笑,包含意義許多,好似將對方的想法剖析,讓對方奮力的一拳打空。
隨后張珺掃視眼前的所有人,最終將目光定格在首座中年的身上,面露熱誠的說道。
“大叔,東術是我們東陸人曾經的驕傲,無數前人趨之若鶩所向往之術,曾有無數天驕行進其中,欲走此路登仙成佛。”
“可現在,我在天目山遇到的所有東陸少年都說這是一個獨尊西術的時代,東術應該沒入歷史的長河中掩埋。”
“可我卻覺的東術哪怕是現在也不比西術弱,所以我用實戰去打臉,廢袁坤,敗姬天銘,劫掠許多西術天驕。”
“用一場場瀝血戰斗,來證明東術可走,西術還未獨尊!”
“而不是用一些未來的空想,用嘴來叫著喊著證明某一種術法在一月后的強大,在我眼里這種行為就是不切實際的滿嘴放屁。”
他這話無疑是在說那位西陸的大胡子教員,直言他說話跟放屁一樣,無視事實,在空想一月之后如何如何。
“你!”
大胡子顯然也聽出了張珺這句話所含何意,可他卻無力反駁,畢竟張珺的戰績就擺在這里,那是鐵一樣的事實。
“我有自信,同階可敗所有西術天驕,這句話將跟隨我的成長,貫徹整個修行界!”
“狂妄!”“無知!”“囂張!”
幾位教員在聽到這句話后直言評價張珺的行為,覺得他這個連修途都未踏上的少年,這話說的過于異想天開。
“你們縱然覺得我張狂無邊,可事實就是如此,至少此刻我在天眼學院同屆無敵!”
語落,張珺拿出一個華貴的袋子,解開袋口,向下一撒,頓時一塊塊湛藍色的入學令牌撒落,鋪在了那位大胡子教員的桌上。
“新生第一,我用東術拿下,將來我每進一步,我一樣會用東術拿下同階第一。”
也許看不慣張珺的無腦熱血,好似被東術洗腦般的癡狂,那名大胡子教員嘲諷道。
“就算你同階第一又怎么了?東術前路無望,西術昂首高歌,風光之后你終究會在境界被超越后落寞,與東術一同被歷史掩埋在滿是淘汰物的河床底!”
張珺聞言,露出滿是嘲諷之色的表情,神情激昂的反駁道。
“東術前人可站在滿是迷霧的懸崖峭壁間,踏修途如蜀道,為后來者開拓前路。”
“作為東陸東術的天驕,哪怕只身一人,吾道已孤,亦可走前人路,在斷路上尋得舊路,或者踏出新途。”
隨后他按下心中的熱血,帶上平靜與面前的教員們說道。
“所以我對東術抱有莫大希望,已將它定為我的畢生追求,這東術學院我入定了,幾位教員不必再勸。”
張珺回答時干凈利落,他與首座中年問話時一樣的斬釘截鐵,沒有半分猶豫,借此表達他的心念。
雖然他說的慷慨激昂,拒絕的也平靜干脆。
但是實際上張珺心中真正所想的卻是:讓我入西術分院?想都甭想!我的小命可搭在吞明衍法里頭呢,你們知道個屁!
就你們那破術爛法,能救小爺的老命嗎?
四個西術教員中,作為西陸人大胡子嘖嘖搖頭,此時看張珺如視魔教教主。
這少年張口推崇東術時如妖魔附體,滿口妖言禍亂人心,方才他有一瞬差點著道。
作為一個修行西術的西路人,他居然在那瞬間升起了解東術的想法。
他顯然并不知道張珺的隱情,以為他是對東術執念入魔,逆時代的大流,如同井底的蛤蟆定義著一小片天空的宏大。
殊不知東術是張珺活命的希望。
另外三個教員在聽完張珺的云云須臾之后,臉上表情卻透露出了掙扎之色。
畢竟他們身為東陸人,且年紀皆在三十五歲至五十歲之間,曾受過東術余暉的照耀,看著東術宗師凋零,走向沒落。
張珺的話讓他們沉默,臉上表情復雜,心中不斷泛起波瀾。
他們為眼前這個少年的話所動容,居然泛起強烈的欲望,想要與這個少年一起振興東術!
可隨即,他們意識到異常,一下從先前那種狀態中脫離。
幾人心中震驚,方才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受到了什么蠱惑,竟然會產生如此想法。
當他們清醒后再看向面前的張珺時,眼神中皆盡閃過些許忌諱,覺得張珺身上存有魔力,妖邪的緊。
張珺面對他們忌憚的目光,心中不解,以為幾人是被他的宏圖壯志所震驚,害怕將來他成就不凡。
于是心中意yin到:我這張口就來的功夫可以啊,給這幾個大叔大媽唬的一愣一愣的。
見幾人回歸作為,似有忌憚不再搭理自己,張珺也樂得清閑,繼續拿起手中入學表查看了起來。
在張珺與西術四位教員爭執期間,那處于末席,作為東術分院代表的老頭全程笑瞇瞇的一言不發。
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張珺,不過在后者吐露妖言時,他卻眼冒金光,一腔枯敗老血似乎被點燃。
不過熱血剛起,他立即發現異常,眼睛露出詫異看向張珺,目中露出沉思。
沒過多久,張珺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看完了手上的表格,將它平鋪在桌上,紙張上筆走龍蛇。
從前張珺所閱多為古籍,上頭的字都是人為手工抄錄的,有許多漂亮的字跡。
于是他在觀閱之后也有過一段練字時光,無論是從毛筆字到硬筆字都有練習。
它行筆如刀,字字鋒芒,此時手于紙張上方游走,再結合他書生氣與鷹狼眼,竟有種少年帝王的貴氣。
當左側四位教員回首去看他時,都愣了愣神,驚詫這個少年在安靜專注時,居然有如此氣質。
同時心中也惋惜,如此天驕,卻執念東術,自毀了前程,將來注定修途慘淡。
張珺填完表格,將其遞給老頭。
“寫好了,老爺子您瞅瞅看有沒有問題。”
待老頭接過紙張,他又開口問道。
“老爺子,多嘴問一句,你在東術學院什么身份啊?”
老頭有些漫不經心的看著手中的表格,但他眼珠子滾動,顯然有在查看。
此刻張珺好奇開口,于是他便大方直言道。
“我啊?東術分院的院長,武道峰。”
“院長啊......”張珺下意識接口到,但隨即反應過來:“你說啥?你是東術分院院長?”
有些無語,他原以為面前這個老頭只是一個上了年紀的普通老者,可誰知對方語出驚人。
其身份竟然會是東術分院的院長,這讓張珺有些無法接受,這個看著氣血枯敗老頭,竟然能當上東術分院的院長?
心中不免將他與葬原老者的形象比較了一番,結果搖頭。
“這老頭肉體如此,氣血枯敗明顯,不像老張頭一把年紀了還龍精虎猛,每回揍我都賊拉帶勁兒。”
“你別瞧不上我老頭子,覺得我弱。”
似乎看出了張珺的內心想法,于是武道峰笑著指向左邊四人說道。
“就他們四個,有一個算一個,在我這兒都是垃圾,哪怕捆一起乘個十倍,我一樣負手鎮壓。”
老頭說這話時,顯得隨意,言語之間平淡至極,如同在訴說事實。
“你......武院長,請你收回這句侮辱的話,否則......”
首座中年開口,卻被老頭張口就罵。
“否則你奶奶個腿。”
武道峰直接爆了粗口,令對方眼神呆愣,他繼續道。
“這是修行學院,學的是打架,你以為學辯論呢?”
他言辭激烈,指著首座中年的腦袋,沒有絲毫客氣。
“先前你們比比賴賴,我老頭子懶得和你們爭口舌,現在我就撂句話,不服生死戰,我一個揍你們全部,來不來?”
老頭子臉上滿是張狂,張珺看的傻眼,這暴脾氣比他還夠勁兒。
只不過下一瞬,老者氣勢猛地一降,氣勢一弱開口道。
“你們西術分院除了藤陰木以外,就沒有一個能打的,呸。”
下一刻,一個聲音自遠處傳來,音色悠遠綿長。
“武院長這是誰惹著你了?怎么又發上脾氣了。”
語落,一道身影憑空出現,依舊是個中年,頭發烏黑中夾雜著銀絲,兩鬢半白,眼眶上帶有金絲邊的圓框小眼鏡。
身穿襯衫西褲,身上具有濃重的西方男人味道,卻長著標準的東陸人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