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偶,染,高興的日子你怎么能哭呢?”
Jan拿著紙巾上前給布染擦淚。
“我只是想不到你們竟然記得我的生日。”
Zank大笑:“我們怎么會記不得你的生日?我們都記不得了,那還有誰會記得呢?”
布染破涕而笑。
Zank說的沒錯,布染的生日有幾個人能記得呢?她的父母會記得,但總是在過后。她哥哥會記得,但總在過完很久之后。能完全記得,還放在心上的只有他們了。
蛋糕端上桌,一群人圍坐在布染身旁,布染的心里有著前所未有的充實。
“來!讓我們的壽星吹蠟燭許愿。”
布染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吹滅了蛋糕上的蠟燭。
“染姐姐,這是給你的禮物。”Zero捧著一個禮物盒向布染走了過來。
“奧偶,你真是個小甜心!謝謝!”
崔順和從未見過如此活潑的布染,好不了吝嗇的吻了那個金發碧眼男孩的額頭,看得出布染對他很喜歡。
崔順和跟了布染這么久,見過布染在商場各種表情,唯獨沒有見過這樣透過心底的開心。
“順和,坐這里!”
崔順和被李倩拉著坐到離著布染不遠不近的地方。整個聚會中,即便今天是壽星的布染也沒有冷落所有的人,這讓崔順和很感動。
聚會結束,人們陸續離開,布染叫了司機將Zank和Jan等三人送去莊園。自己則是搭林峰的車回市區的房子。
到了小區門口,布染沒有讓林峰開進去而是讓他停在了門口。林峰也沒有強求,他知道布染喜歡私密空間大些,尤其是Jesus離開之后。
布染剛下車,林峰叫住了布染。
“你等一下!”
布染停住了腳步。
那天布染穿的是純色的荷葉裙,淡黃色的裙邊剛好到小腿,襯得布染整體修長優雅。半挽著的黑發被一只水晶蝴蝶發卡別著,在路燈的映射下,清冷知性中透漏著一絲悲傷。
林峰從后備箱中提著一個中等大小的淡藍色紙袋走到布染身旁,遞給了布染。
“這是什么?”
“禮物。”
布染低頭看了看手中在飯店里他送的紅酒笑道:“你不是……”
“這是Jesus的。”
原本自然的笑容此刻凝固在布染的臉上。她沒有接,也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盯著那個紙袋。
“回去看看吧。”
林峰硬塞進布染的手中,接著轉身離開。
布染看著黑色的布加迪消失在視野中,毫不在意吹起的秋葉,和漫天飛舞的灰塵。那晚的風很冷,但布染卻絲毫沒有感覺。她無神的走進小區,穿過白色大理石堆砌的噴泉。她坐在一旁看著噴泉池中游得歡快的錦鯉靜靜的發呆,久久不能回神。
布染和Jesus相遇在牛津,那個時候布染還是個青澀不懂世事,一心都在學業上的標準中式乖乖女。
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開學典禮上,布染站在自己導師的身旁,乖的和所有人格格不入,他作為優秀學生代表為新生介紹學校。
那天布染跳了人生中的第一支舞,第一支交誼舞,很不熟練的交誼舞。Jesus無比的耐心的教著布染每一步,那是布染第一次遇到如此耐心的人。
Jesus貫穿了布染在英國的三年,布染答應Jesus的追求是在他畢業舞會那晚。
Jesus帶著布染躲開了嘈雜又熱鬧的聚會,去看了一場別開聲色的電影。那是一部小成本的愛情電影,不是很有名,看的人也很少。
在男主鼓起勇氣向女主表白的時候,Jesus附在布染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I love you.”
布染轉頭看向這個耳邊通紅,正裝作看向屏幕的金發男孩。這是他的第九百次表白,此前布染從未回應,但身邊也從未有過除他之外的任何男人。
那次布染吻了Jesus的臉頰,小聲的回了一句:“Me too.”
Jesus握住了布染的手,布染沒有反抗,很是自然的兩個人十指緊扣。
回想起過往,布染心中總是有些甜蜜中帶些悲傷。夜里的風又吹的大了些,布染起身提著袋子向家走去。闖過鳳尾竹林,中式的路燈下有個男人站在那里來回走動,看得出他有些緊張還有焦急。
布染走近,叫出了一個名字。
“顧清禾?”
男人回頭。
其實顧清禾站在那里很久了,原本他想在布染的門口等她,后來想了想還是來到了樓下。其實是他看到了車庫里提前被代駕開回來的汽車。
“你在這里做什么?”布染問道。
“等你。”
顧清禾回答的很直白,沒有遮掩。
布染低頭輕笑,她很久沒有見過如此直白的表達愛意的人了。
“人你等到了,那走吧。”
說完,布染刷了業主卡進了樓,顧清禾跟著走了進去,兩個人上了電梯,很安靜像往常兩人遇見時一樣。
到了樓層,布染率先下了電梯,和往常不同的是她笑著對顧清禾說了一句:“晚安”
聲音很溫柔,溫柔的不像是布染,她讓顧清禾晃了神,甚至于忘記了緊緊握在手中準備許久的禮物。
“等等!”
顧清禾叫住了布染。
“怎么了?”
“生日快樂!”
布染看著遞過來的禮物袋愣住了,她沒有想到顧清禾會知道自己的生日。顧清禾的耳朵因為羞澀變得通紅,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青澀的時代。
“謝謝!”
布染放下手中的東西,雙手接過。接著顧清禾頭也不回的回了家,關上了門。看著只空留下自己一個人的樓道,站在成堆禮品袋的布染呆楞了一會兒,接著回了家。
深夜的一切都是寧靜的,不管是街道上的燈光還是徐徐的夜風。布染盤腿坐在落地窗前,窗戶大開任由著風肆意穿梭。客廳里的電視機中放著那部小眾愛情片,藍色的紙袋隨意的歪放在了桌子上,里面的盒子已經拿了出來被布染抱在懷中。
盒子已經被打開,今年是一串佛珠,還有一塊許愿牌。那個花紋布染記得,那是她和他第一次去寺廟的時候求得。
上面歪歪扭扭的漢字寫著:
愿卿喜樂平安,忘卻前塵,幸福余生。
“呵!可笑!”
布染看著上面的字,不屑的輕笑著。
他明明是那么的在乎自己,卻在走的那刻那么絕情,絕情的在他走后的每一天中,布染世界里都是他的影子,想要忘卻根本不可能。
如今他寫著讓自己忘卻前塵,甚是諷刺。
雖然布染心中都是厭惡和嘲笑,但她還是很認真的將木牌和佛珠放好。紫檀木打的儲物柜中滿滿的都是東西,有珠釵、玉鐲、紅繩、核桃雕塑……
布染將它們擺的很整齊,每次看到布染都會忍不住去觸摸它,感受著上面的氣息。
“你既然這么細心,為什么不制造一場意外讓我徹底忘記你呢?”
布染看著柜子低聲喃喃道。
第二天清晨,布染接到了來自英國的快遞。看著快遞單上的名字,布染無聲的笑了。老爺子還是和過去一樣,無論在紐約還是在中國他總會在布染的生日次日送來生日禮物。
布染劃開了箱子,一只精美的手工手表,素白的表盤上刻著希臘數字,指針上鑲嵌著淡藍色的不知名寶石,金屬鏈條的內部刻著她的名字縮寫。低調的同時又是極盡奢華,很符合老爺子的人設和審美。
Rose的慶功晚宴,布染挽著Zank出席了,戴著那塊老爺子送的手表。Zank穿著經典的意大利手工西裝,手背上虎口處肆意盤旋著的十字架紋身,小而迷人,神圣而不可侵犯。
“人挺多啊!”
Zank被布染逗笑了:“還都是為你而來的呢!”
“今天的主角是那位,為我而來又有什么用呢?”
Zank順著布染目光的方向看去,一對麗人站在遠處,男的高大英俊,女人曉意溫柔,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果然,主角比你好看。”
布染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兩個人多年的友情已經習慣,布染不在意他偶爾的毒蛇,Zank也不在意布染偶爾的冷漠。
角落里的顧清禾看著和男人聊的開心的布染,心中又是一陣不爽。過了一會兒,童桐上前有意和布染認識,Zank識趣走開。顧清禾這個時候走到Zank面前端起酒杯笑著用英文說道:“顧清禾,幸會!”
看著這個帶著敵意的男人,Zank處事不驚碰了一下顧清禾的杯壁開口用中文說道:“Zank Davis,幸會!”
聽到Zank的姓,顧清禾想起了那晚布染發燒醫生口中所提到的人和面前的這個人是同樣的姓。
“您是Dr Davis?”
Zank淡笑:“我是。”
他知道顧清禾認錯了人,但他不想拆穿。他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布染,與其拆穿不如裝著明白裝糊涂來的輕松。
顧清禾看到了Zank眼中轉瞬即逝的疑惑便笑著解釋道:“別誤會,我只是聽布染說過。”
Zank有些意外的說道:“染和你提過我?”
布染從不和身邊的提起自己身邊的朋友,除非他們遇見,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他們都是布染的朋友。能和顧清禾提起自己,Zank著實覺得意外。
“Zank,走吧!”
顧清禾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布染叫住了Zank。
“抱歉,我要先走了,顧先生,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