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弘四人目前在大阪港區的一條街道上,他們正在往牧方守創立的黑幫‘秋吉會’駐扎地走去。
“像秋吉會這種小型的黑幫,如果沒有發生惡性的事件的話,警察一般是不會管他們的,他們雖然會經營一些非法場所,但是某種程度上,他們也幫警察維護了穩定……這些人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生意受損的。”
街道兩側的招牌散發著閃耀而迷蒙的光澤,映襯著路上的行人也曖昧起來,空氣中彌漫著荷爾蒙的氣味。
牡丹身形高挑,穿著利落的短袖和短褲,時常會受到一些不太禮貌的注視與打量,不過好在他們人多,所以暫時還沒有醉鬼冒著被揍的風險上來搭訕。“實話實說,我以前他們打過交道,我并不認為向我們這樣冒昧地拜訪能起到什么效果。”
東野真樹提著酒瓶晃晃悠悠地走著,他眨著眼睛:“小姑娘,我早就告訴你了,今晚不是帶你來查案的,是讓你欣賞大阪的美景,品嘗大阪的美酒,以及認識一些新朋友的。”
彥弘依舊面無表情,平淡的目光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野村在一群人中充當了打手的角色,他面色黧黑,身形高大,臉部的表情時刻緊繃著。他們一行沒有被打擾或許多半的功勞要歸功于野村。
一行四人進了一家餐廳,剛進門就看到大廳的舞臺上幾名身穿和服的伶人在跳著舞曲,臺下一張張矮桌前坐滿了人,熙熙攘攘的,有些吵鬧。
東野真樹帶著他們上了二樓,他自顧自地拿起了菜單,向一旁的侍者報了菜名和酒名。
牡丹語氣頗為不善地問道:“你是過來旅游的麼?”
老頭放下菜單,眨了眨眼睛,笑著說:“放心,一會兒會有人來請客的。”
酒菜上了桌,幾人簡單動了幾下筷子,就沒有再吃,只有東野真樹一個人在那里狼吞虎咽。沒想到的是,東野真樹剛吃完,剛才的侍者就跑了回來,給大家鞠了一躬:“各位貴客久等了,我們店長請大家去閣樓一聚。”
東野真樹攤了攤手:“好吧,我說對了,有人請客。”他指了指彥弘和野村,“下次去吃飯,記得把槍藏好哦……”
一行人上了閣樓,在上首處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和服、腰間別著一把武士刀的人,他的胸前,青黑色的紋身若隱若現。
他低下頭:“寺尾孝幸,很榮幸認識諸君。”
東野真樹找了張桌子大咧咧地坐下,眾人都沒有說話,也隨著東野真樹各自跪坐在了一張矮桌前。
彥弘率先開口:“澀谷警察署,小林彥弘。這兩位是我的同事,牡丹和野村。”
寺偉孝幸看著彥弘,等他說完開口問道:“澀谷?”
彥弘點點頭:“沒錯。”
“不知澀谷的諸君來到大阪有何貴干?”
幾人相互看了看,將目光投向了東野真樹,他翻了一個白眼,看向寺偉孝幸:“牧方守和牧方次郎你應該認識吧?”
寺偉孝幸靜靜地品著茶水,聞言放下杯子:“實不相瞞,牧方守是我們的老板。”
“他涉嫌參與一樁謀殺案,這幾位警官都是因此過來調查的。”
“哦?”寺偉孝幸右手握住了刀柄,四周涌出了十幾個人,手拿著刀。
東野真樹撲哧一笑:“不用跟我耍心眼,我就坐在這里你們也不敢動手。牧方守這么多天沒有消息,你們早該知道出事了,你就不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麼?”
寺偉孝幸和東野真樹對峙著,良久,寺偉孝幸揮了揮手,四周的人慢慢退了出去。他看著東野真樹說道:“老板現在在澀谷?”
東野真樹喝起了茶,彥弘說道:“沒錯,他目前還無法洗脫殺人嫌疑,依然被警察署羈押。”
“寺偉孝幸雙手扶著膝蓋:“請問,我們老大為什么會被抓,請把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們。”
彥弘簡述了三原上錦一案的經過,寺偉孝幸揮手制止了彥弘的話:“你是說,三原上錦先生死在了自己的別墅里,而老大剛好在別墅里做客。”
彥弘點點頭:“事實就是如此。”
寺偉孝幸轉過頭,眼睛盯著大廳中間的香爐,“這樣啊……”
他回過神來,眼睛再次看向彥弘:“那請問,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麼?”
彥弘:“我只有一個問題,你知道牧方守和三原上錦有進行什么交易麼?”
“很抱歉,我并不清楚……”他低頭道歉,“據我所知,我們從未和三原上錦先生有過生意上的往來?”
牡丹笑了笑:“您的意思是說,牧方守和三原上錦的往來,純粹是他們的私人關系咯。”
“我很佩服小姐您的直覺,我不得不承認,這是最接近事實的一個答案。”寺偉孝幸說完這句話,給自己的杯子添起了水。
東野真樹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那就打擾了……冒昧地問一句,我們剛才在樓下點的酒菜,可還沒有吃完呢?”
“很抱歉聽到這樣的消息,這頓飯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東野真樹道了聲謝,就一路帶著眾人離開了餐廳。
剛一出門,東野真樹就慢慢加快了步伐,走出不到一百米后就邁開腿飛奔起來,彥弘三人在背后緊跟著。
不知跑了多久,東野真樹才在一個巷子前停了下來,牡丹扶著膝蓋喘著粗氣問道:“怎……怎么回事?”
東野真樹嘿嘿地笑著:“再不跑……再不跑就沒命了……”
彥弘靠著墻,若有所思地說道:“秋吉會,一定和三原上錦有關聯……”
野村問:“為什么?”
“還記得我們剛進門時,他看到我們是什么表情么?”
牡丹靠近了他們,她想了想說道:“他……很平靜。”
彥弘搖了搖頭:“不,他早就在等我們了……那種表情是‘你們終于來了’的意思。”
“僅憑表情就做這樣的判斷?……”
“還有,你還記得,他聽到三原上錦死在別墅里的反應,他的反應是詫異,也有點釋然,像解開心里多天的謎題……三原上錦死了這么多天,他不可能不知道,那他這種反應是因為什么呢?”
“結合三原上錦和牧方守那晚在一起開會討論的事情,很可能,他們的會議和某種行動在同時展開……打個比方,他們簽好了合同,或許在第二天的早晨,牧方守就會電話通知秋吉會將‘貨物’輸送到某個地方……當然這是一個比方,我是說他們本該進行的行動突然中止了……”
彥弘看著牡丹:“你明白了麼?”
牡丹說道:“我明白了。秋吉會的行動中止了,牧方守因為被捕,所以下一步的行動,無論是繼續進行,還是停止……等等!”
彥弘和牡丹對視了一眼:“S!”
一支漆黑的槍管無聲無息地從黑夜中亮出一點光澤,火花伴隨著轟鳴的聲響,讓時間停頓了一個世紀。
牡丹只來得及說一聲‘小心’,彥弘被重重地推倒在地,在落地的瞬間,他看到牡丹背后透出一道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