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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吟游詩人之死

  • 宿命:榮格的游戲
  • 李帕圖
  • 3059字
  • 2022-12-03 10:00:00

“陳哥!陳哥!“董金在董剛之后也跑到了陷入昏迷的陳束身邊,他焦急地?fù)u晃著陳束的肩膀,可是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原本吸引巨像注意的金剛兄弟都跑了過來,巨像也朝著四人走了過來,一步又一步,沒有什么能夠阻擋他,就像是一節(jié)軌道一樣,盡頭就是抱作一團的四人。

“我很抱歉,勇士們,這里不該是你們的終點。”一旁的海因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回過了神來,他看向或蹲或跪在陳束身邊的眾人,語氣聽上去愧疚無力。

“你們帶我走出了地牢,是值得尊敬的勇士,”見幾人都沒有回應(yīng)他,海因斯嘆了一口氣接著說到,“如果我的犧牲可以讓你們獲得自由,那我就得到了高尚的美德。”

說完,海因斯理了理身上有些凌亂的半身袍,朝著巨像身后的祭壇義無反顧地跑了過去。他是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跑了沒幾步就開始?xì)獯跤酰墒撬麤]有停下來,徐乾看向和之前表現(xiàn)出默默無聞混生存的老頭判若兩人的海因斯,什么都沒有說。

巨像看著朝他沖鋒的老頭,揮劍猛地戳向地面,海因斯用盡全力地向前躍去,他躲過了那一擊,同時也穿過了巨像的雙腿,就像之前的陳束和徐乾一樣,趁著巨像轉(zhuǎn)身的時間,他手腳并用地在祭壇上笨拙地攀爬著,可以看出他并不擅長運動,有好幾次都差點沒有抓穩(wěn)摔了下來,在巨像即將伸手抓住他的那一刻,海因斯終于成功爬到了尖頭祭壇頂,他的眼神發(fā)狠,或許是因為剛剛的劇烈運動,他感覺渾身發(fā)燙,那是一種只在他年輕的時候才感受過的血液燃燒的體會,那時他大概擁有著很多東西,打抱不平,爭強好勝,后來經(jīng)歷了很多漂泊,顛沛,災(zāi)厄數(shù)也數(shù)不清,不同流合污成為了他唯一能夠堅持的事。像是了卻了一樁心愿一樣,海因斯猛地將自己的手掌拍到了尖塔上,尖刺穿過他的手掌時立刻彈出了許多堅硬細(xì)小的拐頭鋼針?biāo)浪赖乜ㄗ∷氖直郏斜派涑龅难喉樦切┟苊苈槁榈募?xì)小血槽緩緩地朝著祭壇底部的凹槽下垂,他原本就布滿皺紋的干瘦臉龐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xù)下癟,這個過程一定痛苦極了,可是他咬著牙,什么聲音都不想發(fā)出來。

伴隨著轟隆的巨響,持劍石像的動作慢慢地變緩,直到再一次變成了一動也不動的石頭。

……

陳束猛地坐了起來,他環(huán)視著周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離開了那個恐怖的大廳,他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遠處一個站立的人以外什么都沒有。

陳束腦海里那種劇痛的余味還沒有過去,他揉了揉太陽穴,昏昏沉沉地朝著那個人影走去。

“海因斯?”陳束走到了那個人身邊,發(fā)現(xiàn)他竟然是海因斯,海因斯已經(jīng)換掉了那身臟兮兮的破爛袍子,他穿著體面的雙層袍,領(lǐng)子上還用金線繡著繁雜的金邊。

“是的,被命運遴選的勇士。”海因斯似乎正在專心想著什么,在陳束和他打招呼的時候他嚇了一跳,隨即對著陳束匆匆行禮。

“這里是哪里?”陳束四處張望著,可是除了虛無的白,他什么都沒有看到。

“我并不知情,不過是您將我召見的,”海因斯的語氣里帶著深深的尊敬,“鑒于我最后的記憶是走上祭壇,我想,這里應(yīng)該是等待往生的靈魂棲息的冥府吧。”

“你還是去了嗎?”陳束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著盤腿坐在了地上,“是他們逼迫你的?”

“不,勇士,我是一名傳頌神諭的行吟詩人,沒有人能逼迫我做任何事,我所做皆是源于自由的意志。”

“你拿的是叔本華的臺詞本吧,你們古希臘人難道不應(yīng)該最相信宿命和神仙嗎?”陳束搖頭笑了笑,盤腿坐在了地上。

“我想那些都應(yīng)該存在,遵循宿命和自由的意志并不沖突。”海因斯也學(xué)著陳束的樣子,有模有樣地坐在了地上。

“隨便吧,”陳束擺了擺手,“如果你已經(jīng)死了,那我是不是也死了?”

“不,勇士,據(jù)我所知,你的路還很長很長。”

“這又是你的什么安慰老百姓的抽象吟游詩歌?”陳束問。

“是神諭,”海因斯溫和地笑了笑,“謝謝您將我從那個可怖的牢籠中解救了出來,我的靈魂看見了,不,是想起了很多,不得了的事。”

“說來聽聽?”

“不可言說。”海因斯哈哈大笑。

“隨你吧,”陳束嘆了口氣,“你其實也騙了我們吧,在甬道里的時候,是你提醒了我們之后,那顆石球才堪堪被啟動的,即使是我們中最出色的找手也沒能留意到,你不是知覺敏銳,你是直接提前了一步告訴我們。”

海因斯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到:“我剛被囚禁在高塔的時候,還是一個和你一樣年輕的小伙子,可是和我同行的其他勇者總是在第一關(guān)就因為沒有人愿意犧牲而被那尊石像給抹去生命,這么多年過去了,我變得越來越老,腿腳越來越不方便,數(shù)之不盡的新勇者出現(xiàn),有的也會邀請我和他們同行,可是在他們站在石像前起爭執(zhí)的時候總是會嫌我麻煩想要拋棄我,每次他們惡毒地看向我的時候我就往回跑,跑回地牢里,慢慢地我便不再踏入那扇石門,也慢慢地變成了一幅生根的畫布。”

陳束安靜地聽著他的故事,沒有插嘴。

“可是您不一樣,勇士,在你的隊友們都想要用我試探前路的時候,你拒絕了他們,即使是面對我永遠畏懼的石像您也一直在想全員存活的辦法,”海因斯指著陳束,“您是一個善良的人,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很……有趣,比起隱瞞經(jīng)歷,自私的我,您存活下去顯然可以救更多的人。”

“救更多的人…嘛…”陳束愣在了原地,有些失神地喃喃著,他小聲的自言自語逐漸轉(zhuǎn)變成自嘲的輕笑。

“你們每個人都這么說,”陳束撥弄著褲子上的褶皺,“我認(rèn)真說話的時候你們都不仔細(xì)聽,就只是一個勁兒地說我有意思,口氣就像是那種看著自己學(xué)生犯中二的中學(xué)老師一樣,拜托別裝大人了好不好?我什么都搞不明白啊,每個人都一副看到了未來高深莫測的樣子,我左眼先天散光什么未來都看不到啊大哥。”

海因斯看著自言自語的陳束沉默了,眼前的這個少年不斷地碎碎念著沒營養(yǎng)的吐槽,就像是被主人關(guān)在門外,站在雨里嗚咽的流浪狗。

“有趣沒用啊,你們希臘神話里的神仙不是最喜歡和凡人交易的嘛?你幫我問問阿瑞斯二手八成新的有趣靈魂他收不收啊?”陳束有些疲憊地?fù)u了搖頭,“你錯了海因斯,你們都錯了,我只是條蠢狗,我誰都救不了。”

海因斯張了張嘴,可是什么都說不出來,他嘆了口長長的氣,最后只能輕輕地拍拍陳束的頭,兩人就這么坐著,過了很久。

“您的時間到了,命運遴選的勇士,”海因斯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陳束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慢慢地變得輕盈,就像是一只卸掉了重物的羽毛,“繼續(xù)您的征途吧,我會在世界的盡頭一直看著您的。”

在海因斯溫和的注視下,陳束緩緩地漂浮了起來,他嘗試著抓住海因斯的手,可是伸手所碰到的皆化作了泡影。

“剛剛我腦海里那個聲音,是你發(fā)出來的嗎?”陳束像是想起了什么,連忙問到。

“不,那是您自己的聲音,您和我一樣,和這游戲里的所有人一樣,被迫丟掉了什么東西,去尋找吧,即使遍體鱗傷也一定要找到。”海因斯說。

一道春雷在陳束的腦海里炸響。

“游戲?!你剛剛是說到了游戲吧。”董金的呼喚聲已經(jīng)若隱若現(xiàn)地出現(xiàn)在他的耳邊,地上海因斯的相貌變得越來越模糊,像是被一層乳白色的霧氣給裹挾住了一樣,陳束知道自己快要蘇醒了,他的語氣變得焦急了起來,可是他不管怎么詢問,海因斯都只是一邊揮著手,一邊笑著搖頭。

“關(guān)于您說您誰也救不了,我反對,您將我解放了出來,那樣算起不管您以前有沒有,以后會不會當(dāng)救世主都沒有關(guān)系,你至少已經(jīng)救了一個人了,”海因斯的聲音變得飄忽,“我相信,我相信命運遴選的勇士能夠拯救世界。”

“海因斯!”陳束猛地從徐乾的懷里坐了起來,看著他蘇醒了,董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長舒了一口氣。

“你也看見了嗎?”徐乾沒頭沒腦地說到。

“什么,看見……”陳束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那座尖頭祭壇的頂端站立著一個枯瘦的人影,穹頂上的壁畫全是各類史詩戰(zhàn)爭的群魔亂舞,正中央,對著祭壇頂部的那個太陽不知何時已經(jīng)開出了一個洞口,上層的光順著洞口鋪灑了下來,柔和地披掛在海因斯的肩膀上。

“上層的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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