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叫光球，是斐多義手的設計者為他安置的神格降臨模式，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神格的每一次觸碰都會傳遞海量的能量，而它能夠吸收的能量是有限的，只要我們讓它遠離人類之環，用物體阻隔每一次能量傳輸的過程，把它的能量消耗完全就可以阻止斐多。”

“只要完全消耗掉他的能量就可以？那樣斐多也不會被那股能量給吞噬對吧。”陳束看向身體皮膚已經逐漸開始皸裂和碳化的斐多。

“嗯。”

“遮光板都被處理掉了，哪里還可以消耗神格的能量？”

“這不是還有二十多個靶子嗎？”陳束瞥了一眼散在地上的機器人。

“又是抓鬼游戲？”徐乾看向陳束，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抓鬼游戲’那是他們在榮格游戲里常用的誘敵策略，用最小的成本損耗換來最大的戰略情報，俗稱“邊走位邊騙技能”。

“來看看是它的能量消耗地快，還是我們用完所有能丟向他的東西然后等死吧。”

……

黃芷玲推著羅小麥的輪椅，跟隨著滿頭霧水被疏散的群眾往前走去，今天異常地奇怪，所有的工作學習都被緊急叫停，所有人在有序的指揮下來到了新成都最大的室外停車場，一批又一批地坐上大型運載車，載滿一輛就駛離，時不時地會有空車回到這里等待下一批乘客。

“我們去哪里，玲姨？”看著面露疑惑，交頭接耳私語的人們，羅小麥有些恍惚。

“去避難，小姐。”

“我是說，我們到底，要去哪里？”羅小麥又重復了一遍她的問題。

“…去避難，小姐。”黃芷玲沉默了半晌，也重復了一邊她的回答。

羅小麥有些失落地嘆了一口氣。

“果然我還是個累贅，”羅小麥看著自己的雙腿，“哥哥總是把我當成累贅。”

“不，小姐，少爺從沒這么想過。”黃芷玲干巴巴地回答。

“行了，你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都不是很相信。”

“我說話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羅小麥張張嘴還想要說什么，不遠處一個男人和指揮人群疏散的工作人員爭執了起來。

“同志，你不理解，我真的有很重要的東西忘在店里了，我就回去取一下，然后馬上跟上好嗎？”男人有些狼狽地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他應該是一個機工，像是在工作崗位上直接被現揪出來的機工，戴著油漬媽花的手套，挎著陳舊的帆布包。

“大叔，我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現在的情況很危急，應急災害紅色警報，就別想著回去拿貴重物品了，命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

“行了大叔，你的店就在規劃一區，是最危險的地方，就算你不要命了，我們也得對你的生命安全負責。”那個被男人扭著不讓走的指揮人員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劉全。”男人還想再辯解什么，羅小麥已經和黃芷玲來到了兩人面前，羅小麥瞥了一眼指揮人員的名牌，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們是？”

羅小麥沖黃芷玲使了個眼色，黃芷玲從包里掏出來了災害控制指揮總部的臨時通行證。

“首長。”指揮人員接過了證件，查驗之后肅然挺直身板敬了一個軍禮。

“幸苦了，這個阿伯我們來接待，你繼續工作吧。”

“好的長官。”指揮人員又行了一個禮，服從命令地離去。

“好久不見了，狗哥。”看著那個人離去，羅小麥扭頭沖一直震驚地說不出話的老狗笑了笑。

“羅小姐，你這是……升官了？”老狗花了好長時間才合攏了下巴。

“算是吧。”

“那太好了，你能讓我回規劃一區去取個東西嗎，很重要，是陳束的生日禮物。”或許是因為看見了熟人，老狗終于放松了下來。

“生日禮物？”羅小麥愣了一下。

“對啊，今天，今天是陳束的生日，”老狗提起陳束的時候，語氣有些低落，“上次我和他見面，鬧得有些不太愉快，但那不是我的本意的，我太著急了，本來說找到他給他好好道個歉，我去警局問，他們說他的案子被更高權限的機構收容了，我沒法查看，真是搞不懂那個小子一天到晚到底在干嘛了。”

看著一臉矛盾和自責的老狗，羅小麥張了張嘴，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原來今天是那個爛人的生日啊，太遜了吧，什么樣的窩囊救世主才會在生日那天都還在和大魔王干仗啊？

“…你想知道我們是干嘛的嗎，狗哥？我們是打榮格游戲的，對，就是那個被禁止的游戲，我們很強，是去年的世界第二，但是今年輸給了一只名不見經傳的小隊伍，隊伍的首領叫，陳束，我們兩只隊伍合并了，發現了這個世界的陰謀，這個游戲并沒有那么簡單，可是我們開始被各路神秘勢力追逐阻止，陳束是我們的頭頭，也是背負了很多很多東西的那個人，今天的這場可能到來的災難就是那些神秘勢力搞出來的，陳束不在逃亡的人群里，他現在正揮汗如雨地在和反派戰斗，正在阻止他們，正在拯救你們，和世界，對他不太友好的世界，”羅小麥閉上眼睛微微吸了一口氣，像是要說出什么她很不愿意承認的話一樣，“他才不會是被警察通緝，偷偷摸摸的小人物，他是大英雄啊大英雄。”

老狗呆呆地愣在原地，沒有說話。

“這樣啊……原來是這樣……”

“你是陳束為數不多的朋友，甚至是家人，他不希望把你也扯進來，所以，狗哥，別擔心陳束了，先上運輸車離開這里吧，你如果在災難里受傷了，陳束會很傷心的。”

老狗站在原地低頭沉默著，過了好久才咬著牙抬起頭來，面色堅定地看著羅小麥。

“好，我會撤離的，但是你得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

“你們是戰友，你最后也會奔赴戰場，對吧？我想拜托你把這件生日禮物送到他身邊去，如果他在戰斗的話或許會很需要它，它的名字我想好了，叫‘燎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那個燎原，陳束很喜歡那句詩，通行口令也是這句。”老狗把書店和工作室的鑰匙交到了羅小麥的手里，看著那個夾雜著一眾雜物的鑰匙圈，羅小麥猜到了老狗說的生日禮物是什么了。

“小姐，不行，少爺他們會去幫陳束的，你現在需要撤離……”

“就因為我是個殘廢？”羅小麥打斷了黃芷玲的話。

黃芷玲怔了一下。

“沒關系的玲姨，帶老狗去避難吧，我知道那件生日禮物是什么，很強的生日禮物，阿基米德議會的遺珠，我不需要走路也可以把它送給陳束，說不定還可以開著它從天而降救下那個爛慫貨。”羅小麥輕輕地握緊鑰匙自言自語。

“可是……”

“你了解我的，玲姨，我不想做的事情，誰都沒法逼我，我想做的事情，打斷我的手腳我都會爬過去做，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

黃芷玲面色復雜地看著羅小麥，最終像是妥協了一樣嘆了口氣。

“把他們帶到避難所后，我會去人類之環找你們匯合，在那之前請一定，一定，一定不要受傷，或者，死掉。”

“謝謝你，玲姨。”

“…你長大了，小麥，和你的媽媽一樣勇敢。”黃芷玲有些不舍地輕輕撫摸了兩下羅小麥的臉頰，轉頭帶著老狗準備跟上避難的部隊。

“那我出發了。”羅小麥把她的輪椅調節到了急速模式，零散的護甲片在猩紅的光圈中升起包裹住了她，那是她背著羅阿肯找老狗偷偷魔改的，時速不低于一輛疾馳的老式機動摩托。

“羅小姐。”

“嗯？”

“……麻煩你告訴陳束，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兇他的，我只是希望他能好好的，”老狗的眉眼耷拉了下來，這個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不想上學就不上了，要拯救世界就去，沒什么顧慮的，做光芒萬丈的救世主，做陰溝里的老鼠都無所謂，我給他兜著底呢，實在不行就回我的書店給我打工，我會永遠等著他。”

“……收到。”

羅小麥帶上了護目鏡，在一陣轟鳴聲中朝著規劃一區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