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你也是個啞巴孩子嗎
- 宿命:榮格的游戲
- 李帕圖
- 2794字
- 2023-01-25 10:00:00
“那電我綁我也是你們計劃的一部分嗎?”陳束有些無奈地扭了扭脖子。
“這條電梯通道沒有別的按鈕,是專門押送嫌疑人去暫時收押的,上連大廳下連收押室,連接著整個分部最嚴密的兩個地方,也是整個分部唯一沒有裝監控設備的五平米,”男人牛頭不對馬嘴地說著,陳束已經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而不裝監控的決議是樸候先生堅持的,他提議重裝和更新整個監控系統非常地耗費成本,尤其是在今年這個什么妖魔鬼怪都冒頭的節骨眼上,這里是我唯一可以和你傳遞信息的地方,我們有別的任務需要做,你在Plan B里的任務,就是套出新負責人篡奪負責席位的目的,然后,逃走,陳束,帶著秘密跑掉,再也不要回來。”
不知道是他掐準了時間還是碰巧了,在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電梯里傳來了清脆的短響,門開了,一股濕潤冰冷的潮氣撲面而來,陳束并不知道收押室在哪層樓,不過感覺應該挺靠下的,他身邊的人墻也開始向前移動,陳束踉蹌地邁著步子,踏入了陰冷的樓層。
“等等啊……”陳束還想再問點什么出來,可是不管他說什么,身邊的人都不再說話。
不知道走了多久,人墻停了下來,在一陣電子音的操作后,一道門應聲而開,人墻打開,陳束被猛地推了進去,面朝地面地栽了下去。
“你們他媽打保齡球呢?!”陳束皺眉怒吼,回應他的只有身后無情的關門聲。
陳束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也被拷著,眼睛也被蒙著,整個房間里一片寂靜,讓他想起了塔加監獄的那個禁閉室。
什么玩意兒啊?自己的計劃都被打亂了,明明是進來,等著黎長河或者魏云聲審自己,好吃好喝伺候著聊聊同仇敵愾黑蒂斯的事,運氣好說不定還可以和云聲姐敘敘舊,增進增進感情呢,董剛不是老說嘛,天大的事情不耽誤談戀愛啊。結果現實就是莫名其妙地走特殊通道,莫名其妙地聽了一番聽不懂的話,最后被莫名其妙地關在這個一片死寂,沒有活氣的地方,自己還被蒙著眼睛捆得像個粽子一樣。
陳束心煩意亂地滿地打著滾想要把眼上的油布給甩掉,身后卻傳來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聽上去很熟悉,慵懶地像是一只在月牙窗臺上趴著打了一個盹的野貓。
“喂,那條在泥漿里打滾的小豬。”
陳束愣了一下,他保持著躺在地板上的扭曲姿勢,循著聲音的方向緩緩蠕動而去,在向前爬行了不知道多久以后,他感覺到一只手用力抓住了綁在他臉上的油布往下拉扯,陳束的眼前出現了光亮。
他此時正出于一個空無一物的小隔間里,沒有床,沒有桌椅,除了懸掛在天花板上搖搖欲墜的一只鎢絲燈泡以外,只有他貼在地面上,同樣晃蕩著的影子。
“這里還不錯吧?”隔間的墻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窗口,可以看到隔壁相同構造的空間,那只替陳束解開油布的手悠哉游哉地擱在窗臺上,陳束在這里見到魏云聲很驚訝,可是似乎這個結果早在魏云聲的意料之中,“客棧本身沒有拘留的權力,這里是廢棄的儲藏室臨時改的,為我們改的。”
“我們?”
“黎派的叛徒,包庇你,包庇米格爾公司,違背客棧建立初衷的叛徒。”魏云聲慢條斯理地解釋到。
“我不明白。”陳束并不是傻子,結合剛剛那只玄隊所講的那些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話語,他已經能夠猜出個子卯寅丑了,可表面上還是裝傻充愣,期望從魏云聲的嘴里聽到和他的壞猜想截然不同的版本。
“我不信你會不明白,陳束,”或許是年長他十一歲,陳束那些幼稚的鬼精語氣在魏云聲面前暴露無遺,她戲謔的聲音從隔壁的隔間傳了過來,“客棧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客棧,我們失敗了,被內部的叛徒擺了一道,Theodore如果都來了,那說明總部那邊一定也被完全滲透掉,樸候還在外面飄著,黎長河估計已經被軟禁在了總部。”
“可是為什么你們會被抓起來?”陳束的聲音越來越心虛,他發現自己沒用極了,只會問一些自己知道答案的問題,“你們明明什么都沒有做。”
“為了保護你啊,豬頭,為了保護你。”
陳束掙扎著翻了個身,學著隔間另一頭魏云聲的樣子倚靠著單薄的墻壁仰頭盯天花板。
“那真是,麻煩你們了。”
“知道就好。”
整棟樓體幾乎微不可察地晃動了兩下,今天暴雨,陸行板塊之外的海域應該也洶涌澎湃地拍打著這幢高聳的塔樓,懸掛的燈泡晃動著,兩個人之間一片死寂,沒有人在接著說話。
“我知道黑蒂斯要做什么了。”過了許久,陳束清了清嗓子,有些低沉地說到。
“……說來聽聽。”
“他們準備重啟人類之環,新墨和新冰的那兩個已經被他們控制了,這里是最后一座,”陳束清了清嗓子,“重啟之后,會構造成一個,什么,G…GOD?好像是這個東西,但他們不是為了找回下潛的人的意識,他們準備把什么其他的東西拉進現實,反正聽起來不像是什么好東西。”
“GOD,Gate of Divine,或者用樸候的中二翻譯,證神梯,”令陳束驚訝的是,魏云聲似乎對陳束冒死打探到的情報早有耳聞,“樸候推測,上浮的人是不完整的,他們丟失了什么東西,而如果人類之環真的可以像理論所言連接到意識下潛的最終去處的話,那么打開它,可以讓這些上浮的人重新完整,從半神變成真神。”
“這樣啊,”陳束發愣地盯著自己的雙手,“那我,也和他們一樣吧。”
“差不多,不過根據樸候的情報,人類之環的目的是為他們證道,他們在那里接受成神前的沐浴和洗禮,那之后我們或許就沒有辦法阻止他們了,所以我們得抓緊,不能讓他們重啟人類之環,那三個大環必須同步啟動,也就是說只要我們能夠拖住其中一個,那么另外兩個都會失去同步停下來…”
“現在出都出不去了,怎么阻止啊,”陳束有些頭疼地撓了撓鼻頭,“本來計劃著進來見到你或者黎長河,和你們說一下事態嚴重性然后你們陽奉陰違把我放走就好了,現在你們一個被關在大洋彼岸,一個被關在我面前,還玩兒個屁,別玩兒了,毀滅吧。”
“對不起啦。”
魏云聲扭頭看向窗口,卻只能看到了陳束耷拉著的后腦勺,那是她見過最悲傷的后腦勺,它的主人就像是一只霜打了的茄子一樣,顫巍巍地低著頭,沒有過多言語。
“喂,豬頭。”
“啊?”
“你說,人類之環真的可以打開通往意識下潛地方的通道嗎?”
“…我不知道。”
“樸候不是說,你是羅素米格爾欽定的救世主嘛,救世主不該什么都知道?”魏云聲輕快地笑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虛妄地叫我偉大的救世主,你們不行,”陳束的聲音聽上去很沉,“雖然我們真正呆在一起的時間不超過十天,但你也應該是最清楚,我是誰的那一撥人之一。”
魏云聲愣了一下,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低下了頭。
是的,其實自己才應該是最了解陳束的人了吧,大家知道他敢對著反派發狠,對著敵人露出囂張的笑,知道他是個資深拾荒者,對很多災厄世代前的流行文化梗引用的不亦樂乎,知道他自私,小氣,狡猾,看起來毫無底線,直到滿身創痕的他遇見了不少講義氣的同伴,慢慢地變成了一個油光滿面的正義主角。
可是只有他們知道陳束是一個很討厭說話的孩子,他不喜歡打架,不喜歡想辦法,而這些人里大概又只有自己知道他還寫詩,寫的很爛但是很愛寫,在他和自己相處的那大半個月里,他總是坐在自己的舷窗邊上盯著外面發呆,一開始他還手舞足蹈給自己表演讀到的詩句,可是在自己被他逗笑以后又慢慢地變得安靜,前前后后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現在回憶起來,你好像在空余時間并不愛主動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