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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菩薩啊菩薩,聽聽我的愿望

斐多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低三下四的陳束,他一直有在黑市關注陳束的比賽動靜,也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關于他的討論,那個零敗績的“自爆少年”,威風凜凜,在游戲里發狠的時候可以逼退一切不懷好意的對手,自他上一次見到陳束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了,他好像變了很多,可是現在看來,一切又都好像沒有變,他仍然被自己按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去做那些會讓他絕望的事情。

“我改變主意了,陳先生,”斐多拍了拍手站起身來,“我要讓你在乎的人,親手殺死你,就像讓那個小警察手刃他的師兄們一樣。”

“斐多!!”就像是踩到了陳束的痛感神經一樣,陳束猛地向上起身,連帶著那些被控制著壓在他身上的人一起頂了起來,斐多揮了揮手,身后不明所以,圍觀錄像的乘客中又走出四五個面容驚恐的人,他們手中的錄像都還沒有停下,就在斐多的控制下顫顫巍巍地走上前來拉扯住陳束即將快要掙脫的雙手。

“再努力一點,陳先生,再努力一點,馬上就要到我能控制人數的上限了!你馬上就可以反抗我了!”斐多捂著已經開始隱隱作痛的頭部,面帶笑容地大聲呼喊著。

“夠了,斐多,我們已經引起太多注意了。”看著在地上青筋暴起,紅著眼睛艱難掙扎著的陳束,站在一旁的米諾皺著眉頭囑咐正玩得興起的斐多。

斐多聳了聳肩,正在這時,羅雀街口站到了,斐多打了個響指,面前控制著陳束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最壯的三四個人死死地鉗住了陳束的身子,跟著斐多和米諾下了車。

“好了,陳先生,請問,銹林該往哪邊走呢?”身后的列車開走后,斐多轉過頭來對被壓在他面前的陳束詢問到。

“不如問問,看守所怎么走吧,傻狗。”出乎斐多意料的是,陳束臉上悲憤的表情突然收斂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一如常態的嬉笑,沒有半點剛剛難過的樣子。

斐多愣了一下,還想要說些什么,身邊陸續響起的警笛聲已經代替陳束回答了他還沒有問出口的問題。

“是不是在自己國家呆傻了啊,wanker?”陳束笑嘻嘻地抬起頭,“在這兒,三人以上算聚眾斗毆,三分鐘就出警,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招那么多人控制我,而是控制剛剛列車里那些攝像的路人在把片段上傳到媒體上之前砸掉他們的設備。”

說完,他猛地一震手臂,約束著他的那幾個大漢猝不及防地被他掙脫了束縛,這時,帶著三眼式視覺輔助儀的外勤警察已經沖進了站口的閘機,陳束揉了揉手腕朝著門口走去,斐多冷眼盯著沖他揮手的陳束,連操控著他的“玩具”上前繼續控制陳束的念頭都搞忘想了。

“誰在鬧事?”陳束面向斐多倒退著路過為首的那個警察,他厲聲詢問著陳束。

“就是他們警察叔叔,好好坐個地鐵二話不說要打我。”陳束賤兮兮地朝著斐多和米諾揮了揮手,兩人自然不會愚蠢到站在原地等著被抓。

米諾面色難看地沖一旁盯著陳束不出聲的斐多使了個眼色。

“陳束,你的命我還給你,但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了,第三次的會面,在這座城市崩塌的那一刻,希望那時你仍然可以想到狡猾的辦法逃生。”斐多明顯被激怒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冷,臉頰上的肌肉微微地顫抖著,他眼中紅光一閃而過,和面色有些慌張的米諾扭頭朝著另一個出口快步走去。

為首的警察對著領口的通訊儀說了些什么,身后的部下一路小跑越過了站臺的階梯,一部分制服住了剛剛解除控制,站在原地一臉迷惑的人,剩下一部分則是繼續向前追擊脫逃的斐多和米諾。

“先生,您也和我們回去做個筆錄吧。”

“抱歉,我還有事,晚點再聊啊。”陳束笑著掀起了雨衣的兜帽,露出了滿是雨水和淤青的臉,站在他面前的警察看向他的臉,三眼式輔助儀傳來了有些尖銳的警報聲。

“你的身份信息被凍結了!你是誰?!”他警惕地舉起了手中的電網槍。

陳束的眼中閃過一抹猩紅,兩人的手臂幾乎在同一時間無力地垂在兩側,電網槍被摔在了地上。

“追到我,我就告訴你。”陳束瞇眼搖了搖頭,挑釁似地說到,然后一扭頭跑進了輕軌站外的雨幕中。

是的,這就是陳束今晚全部的計劃,獨自一人從羅小麥那邊套出斐多和米諾的行蹤,偷聽他們的談話內容,沒被發現就皆大歡喜地回家,被發現了就在雨夜或者黑天里帥氣地逃跑,能跑掉就回去安全地告訴他們收集到的情報,如果回不去的話……

其實回不去也貌似沒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是個孤兒嘛,貌似無牽無掛的,那些占據在自己手指頭上的朋友們也都有自己的家人朋友,他們應該也不會難過太久吧?大概程度就相當于最喜愛的狗狗去世了一樣,那樣最好了。陳束是一個記性很好的人,在董金和董剛死后他開始希望自己是那種記憶力不好的魚,他開始希望所有他在乎的人都是記憶力不好的魚。

陳束跑進了摩肩接踵的人群,當大雨再一次砸在他的肩膀上時,他已經適應了腹部的疼痛,原本有些踉蹌的步伐在他的忍耐之下變得正常了起來。

這是這段時間陳束為數不多的進步,不再怕疼了,以前他喜歡把自己置身事外來防止受傷,而現在很多事情都不像原來那樣,他不能再逃避了,他不能再輕信任何別人的方法,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保護所有掰著手指頭數出來的那些人,如果某些事物的代價僅僅只是疼痛的話,他會去交換。

他不打算通知徐乾或者羅阿肯他們來這里送死,他們都是普通人,再多塊的腹肌再能打也只是普通人的天花板而已,他認識的人里除了坐輪椅的羅小麥以外,沒有人理應接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拯救世界或者被世界拯救,這些糟心事不應該屬于他們,他們應該操心一些別的問題,像是怎么樣去擁抱,怎么樣去愛別人。

身后的警察仍然在追著自己,不明所以的行人都下意識地為他們讓開了一條道,陳束按照徐乾的特訓調整著他跑步時的呼吸,路過了一個又一個擁堵的街口后,他站在了一處老舊的安置區門口。

“好久不見。”陳束看著燈火通明的安置區,長舒了一口氣。

身后怒喝的人由遠及近,陳束忙不迭一個猛子扎進了銹林的人群里,吵鬧的追逐聲引出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這里是永遠嘈雜的銹林,住在這里的人都對爭吵聲見怪不怪,可是警用鳴笛響起的時候大家還是探出了頭。

“這不是住劉老太家的阿青嘛…”

“那個隔三岔五被人追著打的惹禍精?”

“我還說這兩三個月他消停了,結果是犯大事了,把警察都引來了。”

陳束在街坊的竊竊私語種繼續往前跑去。

“阿青,你又惹什么麻煩了?”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陳束已經來到了賣東西的攤販區,這里的每個人都和他很熟,這群大叔大嬸年輕的時候也都是好漢英雄,以前每次自己被黑市上的人追都是被他們給打了回去。

“武叔,梁叔,聽我的,一會兒會有警察過來問你們話,你們就說知道我,但是和我不熟,我只是這里的租客,你們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了嗎?”

“什么……啊?”武安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些聽不明白。

是啊,他們怎么能明白呢?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這兩個多月失蹤的陳束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在他們的印象里,陳束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孩子,為人謙和,懂禮貌,導師很看重他,隔三岔五去出差回來還會給照顧他的這些街坊帶些紀念品,小水杯瓷缸子之類的。

陳束看著不明所以的眾人,這些把他當后輩關心的叔叔嬸嬸,囑托自己天熱要開風扇,天冷要加被子。

銹林里住的大多是這種人,他們的孩子也大多數都是意識下潛了,搬到這種便宜地方住著攢兩年期滿后的續艙費,攢不夠了的那一天也沒有說什么二話,從衣柜里翻出自己最漂亮的那一套禮服,隆重地出席自己孩子的葬禮。那之后他們也并沒有搬出去,而是就在這里住下了,所以他們對來到銹林的年輕孩子們都特別照顧,年輕孩子們朝氣蓬勃,充滿希望,都大差不差的模樣,對他們好就像是對自己孩子好一樣,說不準哪一天從這里走出去的孩子成了了不起的人物,破解了意識下潛也說不定,沒大出息也沒有關系,現在這個世界,能平平安安活著就很了不起了,要是逢年過節還能回來看看他們,再叫一聲叔叔阿姨,就已經很滿足了。

“沒什么,一些誤會,我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不用擔心我,”陳束強顏歡笑地列了咧嘴,“我得離開一段時間了,各位叔叔阿姨保重身體啊。”

“喂!阿青!”一個系著圍裙的婦人想要叫住他,可是陳束早已跑地沒影了。

這是陳束計劃的一部分,他不敢保證黑蒂斯的人不會下黑手,所以把警察引到銹林再甩掉,之后的一段時間一定會有人在這里調查自己,有警察和這么多目擊者在,斐多不敢動手,至少在他們那個勞什子新世界計劃實施之前,他們一定不會打草驚蛇。

陳束來到了那棟無比熟悉的六層小樓跟前,有些陳舊的門牌,夾在兩棟大一些的房子中間,顯得有些委屈,陳束站在門前,有些猶豫地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一股涼風撲面而來,阿婆怕熱,一年四季都會開恒溫器。

“短租一百一晚,長租一千二一個月。”一陣清脆的風鈴聲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伴隨著微弱的收音機電磁干擾聲在柜臺前響起。

“阿婆,是我啦。”陳束有些著急地往前走去。

“阿青?你小子又跑到哪里野去了?怎么天天不回家?”阿婆有些驚喜地抬頭張望了一下,陳束把手放到了阿婆有些粗糙的手背上,阿婆握住他的手,皺著眉頭用力拍打著他的手臂。

陳束愣住了。

作為一個號稱嘴皮子無人可敵的碎嘴子,在進到這扇門之前他想好了無數套對話和說辭,什么我去出差啦,我去談戀愛啦,我喝酒惹了點事現在落跑啦之類的,可是真的當阿婆擔心的話問出口的時候,他微微張了張嘴,支吾著什么都說不出來。

“沒什么,和朋友合伙做了點生意,這段時間都住他們家里,現在不常回來。”陳束鼻子微微發酸,低頭乖巧地說到。

“那也要和老太婆打個招呼啊,我一把年紀了,又出不了門,最能胡思亂想了。”阿婆嘟囔著,她好像松了一口氣,但是握著陳束的手卻沒有松開,反而越握越緊。

“對不起啦阿婆。”陳束輕輕地道歉。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嘈雜,追逐他的警察似乎已經開始在小樓的門口徘徊,陳束扭頭看了一眼人影攢動的毛玻璃大門,連忙轉頭抽出了阿婆手中的那只手。

“不好意思阿婆,我得先走了,待會兒應該會有人來和你問起我,你就說我只是你的租客,早出晚歸的,和我不熟,其他的你該怎么答就怎么答,好嗎?”

“為什么要說和你不熟啊?”

“哎呀阿婆,你就照著說就行,別問那么多為什么了。”

“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事情了?”阿婆突然轉過身來對準陳束,她的眼睛渾濁不堪,但是表情卻變得有些著急。

“沒有,我沒有。”陳束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心虛。

阿婆沒在多說什么,她拉開了一只抽屜,從里面摸索著拿出了一沓現金,然后塞到了陳束的手里。

“你先出去躲幾天,老太婆記得你的號碼,等到時候風頭過去了我給你打電話,你再回來。“

“阿婆,不用的,我身上有錢。”

“你跟我犟個屁!”阿婆有些生氣,“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好勇斗狠,但是老太婆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一定是有什么誤會,先好好躲一躲,不要著急,聽到了嗎?”

陳束看著手里皺巴巴的一沓鈔票,咬著嘴唇收到了褲兜里。

“謝謝阿婆。”

“走吧走吧,從消防樓梯走,那里通著外面的巷子,不用我教你吧,以前每天晚上你都偷偷溜出去的,真當我耳朵不好使啊?”阿婆的手在空中摸索著,陳束會意,抓著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在他感受到臉上一陣粗糙的撫摸之后,阿婆才放心地笑了笑。

陳束點了點頭,和阿婆說了再見之后,就草草地朝著消防通道走去。

“阿婆。”陳束走到通道門口,停下了腳步。

“嗯?”

“我其實不叫阿青,”陳束猶豫了一下,還是閉眼說到,“我叫陳束,包耳陳,束縛的束。”

阿婆愣了一下,在聽到消防門重重關上的聲音之后,有些釋然地笑了笑。

“我就知道,怎么會這么巧嘛。”

在消防門關上好一會兒以后,阿婆安靜地轉向另一邊,在柜臺的里側,那里供奉著一尊小巧的觀世音菩薩,她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虔誠地在已經熄滅的香爐中重新點了三根香。

“菩薩啊菩薩,請保佑那個孩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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