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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有味的年少化作星辰

大學學校處于鬧市區,宿舍樓又緊緊地鄰校外小路,每天清晨都有老人挑一擔桂花糕叫賣。初秋清晨,朝霞的玫瑰紅剛剛褪盡,遼遠的天空湛藍如洗,桂花糕的香味在清冽的空氣里愈發清甜。

宿舍里集合了來自天南海北的姑娘,卻無一例外地難逃這桂花香的誘惑。早晨賴床,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手拿外套向樓梯口飛奔,不一會兒便熱鬧地圍在桂花糕小攤邊。老人把溫熱的桂花糕放進透明塑料盒子里,再慢悠悠地遞給我們。女孩們一邊吃一邊走向教室,于是一整條路上都飛滿了桂花的清香。

和我一起手拿桂花糕奔向教室的女孩,咂一口桂花蜜后相視而笑的女孩,把桂花餡餅分我一半的女孩,一起陪我度過了青春里最重要的時光。她們恬靜的笑容和溫馨的守候,如熱烈綻放在九月的桂花一般,那香氣盛放在我生命里的每個角落。她們溫柔的雙手扶持我度過迷茫與焦躁的時光,和香甜的食物一起熨帖了我的胃,也熨帖了我在苦悶的青春里赤足尋路的靈魂。

與桂花糕一起鐫刻在腦海里的還有啤酒的泡沫與燒烤的味道。

大學的課余生活全是豐富多彩的社團活動,也因此多了很多“借口不一”的聚會。夏日的夜晚,白日里肆虐的熱氣稍稍退去,清風在悶熱的空氣里加入了一點點清涼。狹小的教室里電風扇吱呀吱呀的聲音陪我們開完一個漫長的會。伸個懶腰,擦把汗水,有人熱切地提議:“去吃燒烤吧?”頓時一呼百應。

啤酒的泡沫肆意地纏繞著玻璃杯,羊肉串在燒烤架上“刺刺”地唱著歌,各式各樣的蔬菜一遇上火熱的木炭也生出了不同的味道,碰杯的清脆聲此起彼伏。有人心急被燙到,引得旁人哈哈大笑。略有點害羞的男生沉默地坐在角落里,也被心細的朋友熱情地拉進燒烤的隊伍。天上云淡,地上風輕,唯有觸目可及的那一片天地被木炭的焦味和不加掩飾的噴香所縈繞。

女孩們的笑聲爽朗大方,男生們變調的歌聲引得路人頻頻側目。在那個簡陋的燒烤攤上,青春以其最真實的姿態寫就。微醺的夜晚,加上迷蒙的月光,淡化了日光之下的現實所施加的種種桎梏。或許也是因為看不清彼此的臉龐,才得以穩妥地將心底的夢想和盤托出。

我所能記得的,是大家卸掉偽裝之后的傾心交談。我記得同班一個向來沉默寡言的女孩告訴我,總有一天她要走在北歐的天空下,看灰色的鴿群飛過中世紀的古堡。另外一個外表叛逆的男生在微醉的時候,猶疑地問大家他到底能否成為一名優秀的建筑師。

如今,那些因為分享了一塊桂花糕而喜悅半日的姑娘早已在人海里失散,那些在燒烤攤上舉杯劃拳的小伙子也早已進入更遼闊的人生。于我來說,過去的歲月都化作了記憶的溝壑。然而,每每想起校園,浮現在腦海里的竟不是堆積在課桌上的試卷、書本,也不是操場上奔跑跳躍的身影,而是清甜的桂花香,和燒烤攤上噼里啪啦的火光中浮起的味道。一面溫情如水,一面濃烈嗆鼻,恰好和青春的滋味相契相合。

多么慶幸,那些與食物有關的青春,都化作了記憶長河里流淌的星辰。

『編.推薦:每個人的青春都有不同的味道。大學里,一個宿舍里的幾個人,會把來自天南地北的的味道集齊。當我們帶著滿身的驕傲和夢想走出校門,在忙碌的生活中與曾經的味道偶然重逢,就會想起過去在一起分享美食、分享夢想的溫暖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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