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青樹翠蔓放縱生長的季度,氣候卻好像并不那么允許自然控制自己。清晨的空氣中仍舊殷勤地盛滿了冰涼,寒風颼颼劃過。
顯然,春暖花開還是僅能夠在兒時母親講述的童話故事中存在。
街道上的人常在這樣容易染了寒氣而感冒的早晨里給自己里三層外三層地裹上大衣。當然,不排除要風度而不要溫度的那一類人。
祁須臾作為看起來像是這樣一類的人再一次朝通往Y市大學的路上邁開步伐,雙腿的交錯前行并無規律可言。
她穿得要比一般人單薄。在祁須臾的世界觀里,冷暖并無什么差異,不過給個人的感覺不一罷了。所以在春冬之時,她覺得只需要保證自己不會生病即可。
那雙白皙且瘦小的手上此刻正捧著什么,并非年輕人有機會就會拿出來看一眼,刷一會兒的手機,而是一個潔白的信封。
上邊沒有標注寄件人與收件人,只一眼也許絕大多數人只覺那是被小姑娘用來圖個開心的書簽,其實不然。
里面裝有的唯一一張信紙用一橫一豎極為規范的楷體浸沒,每一個筆跡都暗示了祁須臾對這封信的用心之處,這是不諳世事者永遠體會不到的。
轉瞬間,她小巧的身影從通往學校的路轉向一條小巷,恍若一個人生的轉折點就在此剎那成為抉擇性的現實一般,極為真實。
她在一家私人寄件事務所前落腳,眼睛里顯現少有的動容。
“小姐,歡迎您再次光臨。”長相具有普遍性的店長露出和藹的笑容,為祁須臾的到來而鞠躬。“這次還是寄給‘Truthgiver’嗎?”
“是的,麻煩您了。”祁須臾也同樣展現出非常客氣的態度。
“好的,若是對方回信,鄙人會及時通過以前的方式將信交與您的。”
兩人相視一笑,不過僅僅嘴角微揚的程度,祁須臾隨之轉身離開,側畔還留下了只屬于自己的氣息。香溢清風。
隨后祁須臾重新踏上通往學校的路,直到真正到達學校,已經是十分鐘之后的事了。
她徑直走向那坐落窗邊的座位,從書包內取出一個本子以及自己的筆盒,置于桌上。正欲將書包塞進桌柜時,果不其然,一張伴隨著笑吟吟的臉龐馬上涌入祁須臾的視線。
當然,手上的動作并未停止。
那人見祁須臾對于自己的到來無動于衷,固然搶先了一步開口。不過哪怕她不選擇搶先,祁須臾也不會多說什么。
“好嘛——須臾。我等了你十分鐘,你來了見到我還無動于衷。”少女的臉鼓起一圈憤懣,看起來好像格外氣憤,但不管是祁須臾還是她都知道,這并無什么。
“生桃,”祁須臾抬起左手,略微以胳膊肘為原點轉動若干度數,低下頭直視那黑色石英表上的時間,確認后抬起左手給對方以看見現在是什么時候。“這一瞬間才是我們約定的時間呢。”
她這句話倒是令喬生桃將喉間的話語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