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過去,顧晴粒眼下的烏青快要拖到了蘋果肌上。
電腦上的學術交流app里,有著無數(shù)條丁芷汀發(fā)來否定她論文的消息,還有長篇的指導意見。
顧晴粒拿出筆記本,按動中性筆脆響一聲,認真記錄對方的要求。
“叮——!”
顧晴粒瞇起眼,看了眼電腦上彈出的消息框。
【來學校一趟,有事找你。】
聊天框頂端,儼然寫著“丁芷汀”三個大字。
該來的總會來。
。
京大法學院教研室。
顧晴粒敲了兩下那上面用黑棕色行楷寫著【丁芷汀——京大終身法學教授】的大門,輕輕推開。
“老師早。”
辦公桌旁的女人優(yōu)雅矜貴,身上的收腰西裝完美服帖,襯著那楊柳腰盈盈一握。泛著光澤的黑色波浪整齊地貼在她肩后,纖纖玉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除了手上的腕表,沒有多余的裝飾,人看起來利落干練。
丁芷汀“嗯”了一聲,遞給她一只藍色的文件夾。
“你的畢業(yè)實踐任務。”
顧晴粒接過,是本市的一起殺人案,犯罪嫌疑人是死者的妻子,丁芷汀的律所接到了中級判庭的法律援助任務。
翻了兩頁,顧晴粒大體了解了案情,抬頭問:
“您是要我以您的律師助理的身份幫您做記錄?”
“不,是第二辯護人。”
頓了兩秒,補充:“要出庭。”
丁芷汀說這話的語氣輕飄飄的,仿佛事不關己一樣。讓顧晴粒一時間無法分辨清自己的導師是對她的能力過于信任,還是想借機踹掉這個學生。
雖然法學書已經(jīng)讀了好幾年,可顧晴粒步入法庭的情形僅局限于旁聽,從未上過辯護席。
而京大法學院的實踐任務,一般都不過是給教授寫寫文書,或者是梳理案情這一類的基礎工作。
顧晴粒接到這任務時,有些錯愕。
“三天時間,了解案情、做調查、整合資料、寫一份辯護詞給我。”
“那論文……?”
“下周五交,我好像已經(jīng)通知過你了?”
是通知過了。
顧晴粒靜靜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還特意壓低音量怕被丁芷汀聽到。
“今天周四,下周二開庭,周三交一篇2000字實踐總結給我,周五交論文答辯稿。”
女孩臉上擠出一絲甜美大氣的微笑,輕輕點頭:“好的老師。”
顧晴粒抱著丁芷汀給她的資料,走出教研樓的同時嗅到一絲咖啡香氣。
那是一家開在京大角落里的咖啡屋,四周有樹掩遮,本就清凈,更是因為價格高昂嚇退了一眾窮苦大學生。
來這喝咖啡的大都是在顧晴粒剛剛走出的那棟教研樓里擁有獨立辦公室、拿著高薪的教授和終身教授。但顧晴粒是個例外。
顧成仝死后,秦晴誏收購了千瞳制藥,顧晴粒拿到了一大筆錢。
一半給秦晴誏支付她六年來的生活費。至于另一半,只要過得不太奢靡,也足夠她這一生安穩(wěn)度過的。
顧晴粒穿過幾顆修剪整齊的小樹,踏上原木拼起來的地板,伴著腳下“吱呀吱呀”的響聲,推開門。
老板是個可愛嬌小的姑娘,聽說是京大的肄業(yè)生。
見顧晴粒進來,老板甜甜一笑,去磨了一杯牛奶拿鐵,還在上面做了個小天鵝形狀的拉花。
老板幫她把咖啡送到桌上,送了一塊小小的輕芝士牛乳蛋糕。
顧晴粒微笑致謝,只是在剛落座時,與兩張方桌外坐著的男人,目光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