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晴粒不知道那熾熱的目光已經在她身上停留了多久，本就煩躁的心更加難以平靜。

桌上那杯拿鐵的香味似能勾了她的魂一般，顧不得那人，顧晴粒先平穩地端起杯子，喝下了第一口。

一杯咖啡88塊，第一口帶來的快樂能值80。

這和四塊錢一瓶的可樂，第一口值三塊五的道理是一樣的。

“來做什么？”

秦晴誏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看了看她剛剛開機的電腦。

顧晴粒放下杯子，上唇邊粘了一圈的奶泡。

揚臉：“喝、咖、啡。”

答案顯而易見。

秦晴誏勾了勾唇，他家的小朋友嘴唇翹得很，不管是咖啡還是牛奶，喝完總是會粘上一圈的泡沫。

他伸手抽了一張面巾紙，手向對方的唇邊慢慢靠。

顧晴粒反應迅速地向桌子里面挪了挪，勉強夠到那桌子最里面的木質抽紙盒，及時避開了他的動作。

秦晴誏的手懸在半空，眼神有些迷離，似出了神。

“秦先生，我23歲，不是3歲。”

就算是3歲，也已經不需要別人幫忙擦嘴了。

顧晴粒說這話的時候沒看他，并沒發現他目光中那突然回到現實的失落。

顧晴粒全然不顧這位大董事長站在她身邊進退兩難，只自顧自地打開那篇她改了許久卻總不合格，并且是離Deadline只剩下十天的論文。

“綜述？”

顧晴粒輕輕翻了個白眼，正想趕他走——

“你的行文思路錯了。”

“什么？”

“綜述分為兩個部分，一是‘綜’，二是‘述’。綜述安樂死立法研究，你的思路是論辯安樂死存在的合理性。”

顧晴粒目光里平添了些求知欲望，突然想起這男人除了是秦氏制藥的董事長，也兼任了京大生物制藥專業的終身教授。

折在他手上的論文一抓一大把，不及格率高達全校第一，是遠高過丁芷汀的。

“看你的Part1，‘什么是安樂死’？綜述論文是不需要這部分解釋的。”

“綜述論文要對問題進行定義，而不是名詞定義。總結以前的研究，說明研究現狀與內容。提出觀點，論證觀點，思路與最常見的論辯是不一樣的。”

顧晴粒聽得很認真，這些意見進了腦、入了心。她從不介意別人說她現實，因為每個人都是為了現實而活。

恰巧，秦教授也十分愿意做她的墊腳石、敲門磚。

“如果你拿不準，改完以后可以先發給我，我會給你一些建議。”

顧晴粒輕點了頭，說了聲謝謝。

秦晴誏輕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打開了一個新的Word文件。

看了不到十秒鐘，只見他掏出手機，對應著這文件的發件人姓名，找到了這個學生的微信號，發了簡潔的兩個字：

【重寫】

不留情面。

發送——

此時顧晴粒的電腦屏幕上，彈出一條訊息：

【柳紀明：粒寶，我剛剛在校門口碰到了丁老師，她給了我你的實習律師工作牌、事務所證明還有委托書，要你下午三點去看守所和犯罪嫌疑人見面了解情況。】

顧晴粒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

回復：

【我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