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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有我

  • 日光手札
  • 凹凸格子
  • 2852字
  • 2021-07-22 13:52:36

1

夏,十,四,你又在干什么?”

只聞著聲音,便知道又是蔣毅這個多事鬼。

他一晃便飛了過來。

“我說你這人是閑著沒事兒做嗎?”我皺著眉頭,大聲罵咧著。

“我說你們真是很奇怪誒!”蔣毅搓了搓小手,然后撓了撓后腦勺,不解地望向我,又看了看地上那一堆,“怎么那么多垃圾?”

“變廢為寶!”我可不待見他,翻了一個白眼便走到葉驕陽身后去了。

“行了十四,瓶子收集得差不多了,我們提過去吧!”驕陽招呼道。

“好嘞!”

說著,我跟驕陽便拎著收集好的廢品徑直向前方走去。

這里有空水瓶兒,塑料盒兒,還有各種各樣叫不出名號的東西。我們得將它送到活動中心仔細琢磨琢磨去。

蔣毅不解,繼續窮追,屁顛屁顛地跟在我們后面。

“你想干嘛?”驕陽忽然轉過身,望著蔣毅,一臉嚴肅。

蔣毅滿臉無辜的樣子,隨即又尷尬的笑了笑:“嘿,幫,,幫忙,幫忙還不行嗎??”

我轉頭疑惑地看了看葉驕陽,他也回過頭來,吧唧著嘴,雙手攤開,一臉無奈狀。

“既然他硬要這樣做,那就讓他幫唄。”驕陽炯炯的目光移向了我。

我還是有所遲疑的。

這小子從小就是靠著“坑蒙拐騙”出賣“色相”花言巧語立足于食物鏈的頂層。

他是一點兒也不靠譜。

但是我們確實是需要人手的,驕陽放光的小眼神愣是讓人難以拒絕。

“我們院準備舉辦一個藝術比賽,還必須用廢物當元素。”

我盡量讓自己耐心起來,埋頭望著胸前緊抱著的瓶瓶罐罐示意著,“這不,正在收集嘛!”

“小姐,您需要我喝過的瓶瓶嗎。”蔣毅故作天真無邪。

這人就是裝嫩的時候太過討厭。

“咦!”

“...”

“你先別吵了,跟著,有活兒叫你。”我廝憋著眉,承認有些許不耐煩。

往后,蔣毅就一直像個小跟屁蟲似的。

驕陽和我踏步在前,雖是什么雜七雜八都準備充分了,但卻愣是沒憋出個一二來。

我的小手焦慮地在心底刨了兩下。

“童年是夢中的真,是真中的夢,是回憶時含淚的微笑。”

蔣毅一本正經。

我覺得奇怪,以為蔣毅又要搗亂。

驕陽卻顯得挺有興致,“快過了小孩兒的年紀,冰心一言真的很能引起共鳴。”

蔣毅的滿臉得意被我盡收眼底:“童年,話題寬泛,比較合適。”

驕陽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故作神秘地從荷包里摸出了一支棒棒糖,蔣毅剝開糖紙的動作十分嫻熟,試探性地遞到我面前。

“行吧行吧,驕陽說好那就是好。”

我搶過糖,使勁蹬了兩步,悻悻邁向不遠處的草坪,想小躺一會兒,也是在對蔣毅那股勝利傲嬌之氣表示反抗。

……

驕陽,他從來都不像小孩。

他的談吐間總透露著一種與自身年齡不相符的氣質。

有時候我甚至會懷疑,像他這樣的人,究竟有沒有童年。

思緒飄著飄著,便沒有了意識。

我們仨在草坪里躺得不知天昏地暗。

睡夢中,感到了被輕觸的溫熱,驕陽叫醒了我們。

“天都黑了。”我翻了個身,用胳膊緩緩支起沉重的身體,睡眼朦朧地看著周圍的一切,路燈早已工作。

我又想起了那個被推倒在地的夜晚。不自覺地尋思:“童年,該往哪個方向尋找切口?”

“再看,再看就把你喝掉,嘻嘻。”蔣毅大聲地說,他從小就愛旺仔牛奶。

我期待地連忙轉頭看向驕陽。

驕陽沉思著,望不見表情。

他薅了會兒草,雙腳一蹬,然后費力起身,望著黑壓壓的遠處好像在思索些什么,細聲道:“有媽媽在的時候。”隨即不忘抖掉殘留在T恤上的細沙。

驕陽沒繼續解釋,我也不好再問。

2

將近搗鼓了倆星期,我們三人共同的作品終于快要完工啦。

一塊兒并不方正的木板作為基底,上面五顏六色涂畫著的是我們心目中最cool的童年回憶。

木板上粘著用空盒子做的小屋。福利院的小孩似乎都缺這樣的小家。

配合蔣毅的一些小創意,我們有用到旺仔牛奶,AD鈣這些小罐頭盒子作裝飾。

“每個小孩心里都擁有一匹屬于自己的旋轉木馬。”我繼續補充道。

接著我們不斷地為作品增添新創意。

蔣毅雙手捏住作品,輕放在大腿根部,仔細端詳著,他的臉上帶著一抹滿足。

不等我反應,他又使勁扭動著腦袋,快速切換了一個表情。大大的眼睛半瞇著:“不行,光是作品怎么能夠,我們需要拉票!”

“拉票?”驕陽跟我都是老實人,我們同時瞪大眼睛,不解地向蔣毅望去。

“要想排名站得住,三分靠實力,七分看關系!”蔣毅雙手合十,合上眼睛,靜默兩秒,“我去搞定。”

“我也去!”我附和道。

驕陽跟在后面。

去到人多的樓。

“同學,比賽投票的時候,你看看七號作品唄。”我激動得見著一個就恨不得馬上堵上去。

他們都害怕地跑遠了。

而當我注意到驕陽的時候,他還愣愣站在原地,茫然而不知所措。

他的手帶,在陽光反射下,顯得格外亮眼。

與之相反,不靠譜兒的蔣毅又搞起了原先的調調。

不知道什么時候,蔣毅周圍已是圍滿了女生。

棒棒糖人手一根兒,蔣毅含情脈脈,他說了什么老大遠也聽不清,但那些女生都愿意圍湊上去。

這就是長得帥情商高的魅力嗎?

過了一會兒,蔣毅將他們打發開去,大踏步朝我們走來,眉毛揚得老高,還不忘比了個yeah的手勢。

我欣慰地看著他,這貨還是有點兒用的。

“走,干飯去!”

轉過身去,我瞥見了易西,她一個人站在花壇邊上,陰戾的目光刺得我皮膚發燙。

3

令我費解的是在一個星期后的頒獎上。

蔣毅為我們的作品帶來了不少熱度,估摸著七號大作不是第一起碼也也榜上有名。

然而卻并沒有我們七號作品的絲毫影子。

一個小女孩走了過來,拍了下蔣毅的后背:“蔣毅哥哥,你說的什么七號童年,為什么沒有拿去比賽啊?”

她的聲音如悶雷般敲在我的心上:“什么?跟本沒有交上去?”

蔣毅也是抓耳撓腮:“怎么可能!”

驕陽突然跑了出去。

我玩弄著劉海,垂頭喪氣。

沒一會兒,主持人叔叔就站在臺上發起了慶賀。

……

第一名,葉驕陽,夏十四,蔣毅。

我猛地站起身來,震驚了一小會兒。

“一個人在生活中受到一次重創并不意味著世界末日的到來,人生絕不因此而完成,三個小孩的作品“世界末日”帶來的不僅僅是單單的作品,還代表著樂觀開朗的心態。主持人一本正經。

啥啥啥?啥世界末日?我一臉懵bi。

驕陽望著我們,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后來,才知道,驕陽這幾天居然在背著我們偷偷搞藝術,知道我們的“童年”泡了湯,于是就連忙把我倆的名字加在他的作品上去。

我上下打量著他:“你夠行的。”

“沒出意外的話,本來就應該是我們的“童年”排第一位的。”驕陽哼哼。

我怎么看著驕陽,還有那么一點可愛呢?

回到宿舍,我在易西桌上,發現了我們的作品。

呵,果然是她。

她狠狠盯著我,露出敗陣后的最后一點倔強。

我真的很不解,都快上初中的一個人為什么會如此幼稚。

氣憤倒是有,作品沒丟的我還是感到很欣慰。

被欺負是常有是事兒,在沒長大之前我都缺一根筋,但以易西的性子,以后是不會好過的,當然這是后話了。

經過一翻你來我去的相處,我發現蔣毅這個人并沒有想象中那么讓人討厭,于是我們三人算是結成了革命兄弟。

4

同樣的草坪,同樣的人。

“葉驕陽,你是怎么想到世界末日的啊?”蔣毅耷拉著腦袋。

“那你相信有這么一天嗎?”

“怎么會有?”我疑惑不解。

“2012年,可能。”驕陽微微側過身去,嘴唇抿了抿繼續道,“到時候,地底會出現濃煙,海平面水天相接的一線會出現裂痕,涌出大量的熔巖,覆蓋陸地,覆蓋海洋……”

我感覺有那么一絲絲恐怖。

“咦!”

“不要怕,到時候,有我在。”蔣毅拍著胸脯,堅定極了。

“嗯,還有我。”驕陽的目光輕輕地落在我的臉上,那種奇妙的感覺,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我們是不會分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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