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無主之仆
- 作家zKVV2M
- 2954字
- 2021-07-13 09:21:00
盡管今晨已經傳訊,停止搜尋紫鳶的情況,專心探查聚英堂即可??勺钚碌挠嵪骰貢r,蜚隼還是已將前期查到的情況一并報了過來。
去年底紫鳶被遣往京城的同一時期,平康坊摘月樓曾出現一位年輕貌美的琵琶伎,因停留時間很短,保人未及造冊她就離開了,并未引起過多注意。經過細細打聽,琵琶伎的身型與紫鳶極為相似。
宇文璟留意到,這個時期正是風冀回報,探得戶部韓德修手中可能握有另一本私賬前后。
莫非風冀的消息是來自紫鳶的有意透露?想來聚英堂應無理由對他施以援手。又或者,這是紫鳶自己的決定?
可惜現下阿妧對過去之事毫無印象,否則,盡快揪出這股潛伏多年的隱秘勢力,方可真正以絕后患。
這種知道某些事物不受掌控的感覺,令他非常不喜。
“風鉉,”宇文璟將字條燒掉,吩咐道:“傳訊蜚隼,讓他再查一查,南疆一帶可有能致人產生心悸發病之狀的毒/藥。此外,讓風冀去查一下,李瑯是否有南疆那邊的門生故吏此前未被留意。”
風鉉領命正要出門,又聽見他問道:“阿妧怎么去了這許久?”
風鉉腳下一頓。
別人不知道,可昨夜阿妧在殿下房里待了足有兩個時辰,一直守在門外的他最是清楚不過。雖然聽不見里頭的動靜,但時辰擺在那里。殿下現下問的這句,究竟是出于什么身份,還真不好說。
“回殿下,屬下去問問盼夏吧!”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既然不知道眼線是誰,就只能按兵不動了。貿然頻繁與阿妧見面,只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墒恰?
他真的好想她啊!
以前,宇文璟還嘲笑過那些耽于美色不務正業之人。可如今他知道了阿妧的心意,只恨不得天天跟她在一處,連徹底扳倒李后一/黨的事情都想先丟去一旁。
士之耽兮,亦不可脫?。?
想著要過了晌午才能見到阿妧,他就有些郁悶,干脆站起身,在房內踱起步來。若是讓他的謀士們見到,只怕也會大吃一驚。想到這里,宇文璟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既然此間已無事,不如早些回府吧!
他覺得這個主意甚好,便吩咐風鉉備車,午膳后便啟程回去。想了想,又讓風鉉告訴盼夏,他想在車里喝茶。
盼夏當然不知道要如何用執壺泡茶,所以這個任務自然而然地便落到了夏妧頭上。剛從后山下來的夏妧接了吩咐,面上不顯,心里卻是笑了個倒仰。
這宇文璟,怎么這么可愛啊!
她跟小道童要了紗布做了茶包,又尋了個大小合宜的執壺倒了熱水泡上,然后先上了車,往小幾上備好茶盞,這才低眉順眼地跪坐一旁,等候宇文璟上車落座。
宇文璟面色如常地登車入座,車夫將腳凳收起,驅馬前行。
夏妧還沒來得及將茶倒上,就被宇文璟長臂一攬,抱進了懷里。
“殿下!”夏妧壓低聲音嗔道。
宇文璟湊近她耳邊,學著她壓低聲音道:“拜你所賜,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滋味,我現下算是知道了?!?
夏妧小臉一紅。這一本正經的情話,她還真是招架不住啊。
宇文璟看著她臉紅紅的樣子,心里真是喜歡得不得了,便低頭在她額前輕輕吻了一下,以解相思之苦。
夏妧被他親得閉了閉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去看他。
宇文璟見她真的不好意思了,便將她微微松開一些,清了清嗓子,低聲道:“今晨傳回的消息,去年你似曾在平康坊出現過。若我沒有猜錯,你當時可能還向我的手下透漏過一些關鍵消息?!?
夏妧聞言一愣,從他懷里挺直了身子,眨眨眼看著他道:“平康坊?是不是叫摘月樓?”
宇文璟也正色道:“阿妧,你是想起什么了嗎?”
“哦,那倒不是,”夏妧老實回道:“是上回宇文茂跟我說,我曾經在摘月樓里推過他,看那樣子好像下手還不輕。聽他口風,當時好像還有別的男的在場,沒準兒我還跟那名男子產生了爭執。”
提起上回宇文茂干的混賬事他就心頭火起。更何況,宇文茂算什么東西,居然能比他還早遇上阿妧!
不過他還是克制著壓下了心底的不快。照這么說來,只要查到宇文茂到摘月樓的日子,應當不難查到那一日,和阿妧碰面的人是誰。
畢竟紫鳶是江湖中人,能發生爭執,很可能是聚英堂內部的人。江湖人士出現在摘月樓這種達官貴人常聚的地方,應當不多見。
夏妧見他不發一言地低首沉思,知道他定是有了主意,也不去打擾。只是輕輕掙脫他的懷抱,為他倒了一杯熱茶。
宇文璟接過茶盞,一飲而盡,又牽過她的手道:“現下只是有了些頭緒。既然聚英堂的背后不是李氏的話……看來這大慶的朝局,可真是越來越熱鬧了。”說到最后,鳳眸之中已有寒光乍現。
夏妧看向兩人交握的手,抬起頭柔聲說道:“殿下別怕,一切都會順利的?!?
宇文璟一愣。
自八歲母后去世以來,他便告誡自己,從此走上的是一條險之又險的路,容不得半分退縮。
可不能退縮,不意味著沒有想要退縮的時候。只是他自認掩飾得很好。宇文湛也好,謀士們也罷,還有風鉉蜚隼這些手下,都對他滿懷信心,卻無人能看出他藏在一次次勝利之后的煩躁與疲倦。
登往皇位的路上,總有著斗不完的對頭,攻不完的心計。甚至如父皇那般,已經在那個位置上坐穩了多年,卻難免還要受到一些牽制。
可是阿妧卻輕易地看出了他的疲憊和不安。
夏妧纖長的手指撫上了他的眉心,眼中盡是柔情。
在作為民警生活的世界里,她已經二十五歲了。眼前這個步步籌謀的皇子,其實也才二十三歲。
她想起自己二十三歲的時候,剛剛大學畢業,還是懵懵懂懂的社會新人。很多事情都要邊做邊學,生怕一個工作失誤,就給轄區的群眾造成不良影響。
可是宇文璟在這個年紀,已經花了很長的時間去布局和謀劃。如初見那次般明里暗里的刺殺,于他而言恐怕也不是頭一遭了。很難想象,他這一路走來,需要多大的勇氣和魄力。
夏妧覺得很心疼。
于是,她扯了下他的衣領,將他拉得低下頭來,然后閉上眼睛抬起小臉,將兩片櫻唇貼了上去。
宇文璟嘴角勾起,重新將夏妧攬入懷中,溫柔而堅定地回應著她。
即便是為了對你的承諾,我也定會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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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監牢內,數月之前還是刑部尚書的張琳,一身污衣蓬頭垢面,雙手緊緊抓著牢房的柵欄,目光急切地看向牢房外站著的人。
來人一身黑色斗篷罩住身形,若不是氣窗透進來幾許月光,幾乎很難發現那里還站著一個人。
“你快說!殿下那邊怎么說?”張琳壓低聲音,啞著喉嚨問道。
來人伸出三根手指:“流三千里。殿下已經讓人在證據里動了手腳。記住,韓德修是主謀。你那兩個孩子,殿下也已應承會替你保下。發配途中,自會有人將他們帶往安全之地,好生安置的。”
張琳一愣,卻知道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只是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那我還能再見到他們嗎?”
來人一哂道:“怎么,你是覺得區區一個貪污案就能把殿下拉下去嗎?哼,待殿下成事,保不齊還能把你撈回京城來養老呢!你只管閉緊嘴巴,別跟韓德修一樣,要別人來替你閉上嘴!”
張琳渾身一激靈,瑟瑟回道:“小人明白!明白!多謝殿下!多謝殿下!小人一定什么都不說!不說!”
來人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若不是看張琳還算上道,殿下才懶得要這勞什子心慈手軟的名聲呢!韓德修那個老狐貍,竟敢私藏賬冊,留個全尸都算是輕的。殿下賞罰分明,就是要看看,還有哪些個不長眼的東西敢生二心!
是夜,大理寺監牢走水。水龍隊撲救不及,幾位獄卒以及韓德修等幾個囚犯,皆因煙塵窒息而亡?;饎葸€蔓延至附近民居,造成了幾戶百姓傷亡。
皇帝著大理寺卿徹查,可查了半天,文如海也只能查到,起火原因是幾個獄卒聚眾飲酒,擲骰子時不慎打翻燭臺,引燃了傾倒的酒壇所致。即便他想往內心懷疑的對象那邊去查,對方卻毫無破綻,實在令他甚為氣悶。
第二日早朝,節制虎賁衛的四皇子提議,應加強城內戍衛,擇期分批將城防軍與駐守皇城東北的東大營士兵合營訓練?;实蹨首啵Ⅻc名由二皇子負責東大營對城防軍的提升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