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曾用之。”
“正巧朕讓人去宮外滿鄉樓訂了些菜，已讓人拎到御膳房擺上矣。
稍后便端來。”
“滿鄉樓？陛下怎想著去宮外訂菜？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臣妾？”
帝王輕撓婉夕手心，言道：“朕能有什么事吩咐？自是想同汝一起用膳。
汝在宮中數年，還未嘗過宮外之菜。朕訂之有些多，剩下得汝安排便可。”
“臣妾遵命。”婉夕起身向陛下行禮，帝王眉頭一皺，曰：“朕就是與汝聊些家常話，不用如此多禮。”
且言且將其扶著坐下。
見那蘇昭儀還跪于地上不起，有些不悅：“汝還跪在這做何甚？”
只見蘇昭儀哭喊著：“陛下，汝可要給臣妾做主啊！”
帝王眉頭一蹙，回道：“后宮之事，皇后掌管。行了，若是有冤苦，便在外殿候著。
什么時候皇后用完膳再講。”
蘇昭儀聞言，一時蒙矣，面上之淚珠懸掛，露出驚駭之色。
帝王見其呆滯，厲聲道：“愣著作甚？還不退下。”
蘇昭儀見帝王怒之神色，身子一抖，連忙退下。
待其退下后，帝王繼而又曰：“這蘇昭儀怎這般沒眼力？”
婉夕望著帝王這般幼稚模樣，眼前一陣恍惚，繼而垂眸。
“冬珠，菜可上齊了？”
“回娘娘，已上齊。”
婉夕聞之，轉而訴曰：“陛下，菜已上齊，還請移步。”言罷，便起身先一步離去。
帝王抬眸，便見那纖細之腰身更加瘦弱，起身隨之。
又是折騰了會，終是能動筷用之。
婉夕猶豫著開口：“臣妾知食不言寢不語。但剛剛蘇昭儀之事還是要同陛下言。
蘇昭儀養了只貓，今兒云嬪散步時那貓突然出現將其抓傷。近日夜里頻繁貓叫，擾人清夢。
臣妾便將其送回蘇昭儀母家喂養。若陛下認為不妥，臣妾便收回此令。”
帝王用公筷為皇后夾菜，言道：“沒什么不妥，后宮之事汝做主便可。”
婉夕不解，問道：“陛下，今兒怎如此反常？”
“反常？沒有啊，就是聽到令人生氣之事。
今兒聽人說阮女被沈子宇掌了摑，汝準備些膏藥和賞賜慰問。”
婉夕聞之，手中之筷差點驚落，曰：“阮女被掌摑？沈大人可真是生了個好兒子，竟然這般會給他長臉！”
“朕今兒聽言，也是詫異。朕前腳剛讓阮相在府中歇一歇，他們后腳便欺負上了，真是風吹草地倒之快。”
“陛下，臣妾乃一介婦人，本不該議論朝堂之事。但阮相待君之心可鑒，憂民之心無假。”
帝王一手覆在婉夕手背，輕拍兩下，曰：“皇后不必擔憂，朕心中有數。”
言罷，飯桌之上一片沉默，一直維持到用完午膳帝王離去之時。
一旁冬珠言道：“娘娘，陛下好不容易態度好些，汝不該談論朝中之事的。”
“本宮又怎會不知？可本宮若不言之，這宮中又有幾人會替阮相言一句好？
當說假話之人多矣，假的也便成了真。”
鳳棲宮氣氛低沉。
“那…陛下帶回得另兩桌菜該如何處理？”
“汝去看看宮中還有哪個小主未用膳的，皆而分了便可。”
“是，奴婢這就吩咐人去辦。”
“慢著，汝再去將本宮庫存之列單拿來，去九暉那尋陛下之庫也。”
“是，娘娘。”
次日，上朝。
帝王坐在那已有好久，既不叫官員起身，也不言語。殿內鴉雀無聲，卻又安靜得可怕。
又過了片刻，跪于地上之官員有的瑟瑟發抖、汗珠直冒。
“沈玄和。可在？”一開口便喊了沈玄和之名。
沈玄和聞言忙爬著從官員中現身。
“臣在，陛下有何吩咐？”
又是一寂沉默，帝王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敲打龍椅之聲，在殿內回蕩。
“聽聞沈大少在嬌顏脂鋪當眾掌摑阮女，可有此事？”
“回…回陛下，此事乃是犬子不懂事，魯莽、沖動……”
只見座上之帝王將其言語打斷，冷聲言道：“沈大人，汝只需回答是還是不是？”
沈玄和雙臂顫抖，哆哆嗦嗦之回道：“是。”
此話一出，又是一片死寂。
片刻后，帝王又道：“九暉，宣口令。”
“宣——帝王口令：沈玄和之子沈子宇品行不端、是非不分，現帝王口令官員之女皆不能與其婚配。——欽此。”
沈玄和聞之，癱倒在地，神色空洞。
心下自想：帝王發怒，這是要為阮女出氣！完了！沈家完了！
若是不能婚配官員之女，那子宇之正妻只能是三下九流之輩啊！
“沈大人，還不接旨？”
“臣…臣沈玄和接旨。”沈玄和接完帝王口令，剛要退回去，便被帝王出聲阻止：“慢著。朕什么時候許汝歸列了？”
沈玄和輕擦汗珠，又道：“陛下息怒，臣知錯。”
“朕聽說阮相磕著腦門之事與汝有關？”
沈玄和將頭低至雙臂間，曰：“這…這事確實與臣有關。”
“那汝便細細道來！”
“是…是那日阮相攜村民進宮面圣時，一不小心絆倒在車橫之上，臣沒來的及扶致使受傷。”
帝王直視著跪于地上之沈玄和，眸中忍耐已快到極點。
“來人，搬椅子給蘇愛卿、斐愛卿、穆愛卿坐著。”
眾官員還沒搞清帝王是何意，便見這三人坐到了帝王備之椅子。
“其余官員皆跪著，什么時候沈大人說了實話，什么時候汝們便能起之。”
此話一出，眾官員惶恐。紛紛瞥向沈玄和。
沈玄和自知自己逃不過此劫，權衡利弊之下慌忙認錯。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是臣伸手推了阮相才致使其受傷。
臣該死、臣該死！”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陣唏噓。
“沈大人，朕還以為汝能撐個半刻鐘呢，真是要看了汝。”
“阮善民。”
“臣在。”
“阮女現住汝府中，今兒下了朝，汝做個見證。
讓沈子宇去向阮女道歉。沈大人應該知道如何處理，對吧？”
“陛下說得是，臣一定處理妥當。”
“朕乏了，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臣等告退。”一場鬧劇隨即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