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盛世亂而江湖興,是為了報仇,出手攪亂江山,將那所謂的盛世名頭摘下來,還是撥亂反正,換個賢明的君王?——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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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月朗星稀。
風,嗚嗚地吹刮著。
荒草叢生的顧家大院,破敗的祠堂里,三人并排跪著,前上方,是顧家歷代先烈的靈牌。『三人回到長安時,帶了三家父母的靈牌,各自放在了三家祠堂里』
一時無言,默然無聲。
許久,顧云月語氣尊敬,朗聲道:
“顧家后人,顧朝輝之女,顧云月,明日就將為先祖報仇,洗我顧家謀逆之辱,今夜,特來此敬告列祖?!?
說完,帶頭磕了下去。
三人起身,先后又去了蘇家,姜家。同樣的話語,由不同的人說出,響徹在三家祠堂中。
今夜,有人注定難眠……
月華如水,三人回到顧家大院,在荒草叢生的院中,兩人對練,一人琴聲悠揚。
后半夜,在嘹亮的更聲中,三人醉倒樹下,一夜昏沉……
第二日天光大亮,蘇詩白才率先醒來。
他低頭看著枕在他腰上的顧云月,又側頭看向身旁仍醉著的姜酒卿,一臉無奈。
他扶著顧云月的頭,伸手戳了戳她的臉,結果很顯然,不僅沒醒,還伸手拍開了他的手。
他挑了挑眉,沒再動她,任由她靠著他的腰睡。
不知過了多久,顧云月終于醒了,嘟囔道:“嘶,脖子疼。”
蘇詩白是又好氣又好笑,合著把他的腰當做枕頭,枕了一夜,醒來還要怪他腰硬?
不過回味到自己剛剛戳她臉的感覺,嘖,不愧是女孩子,渾身都是軟軟的。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么,蘇詩白耳尖都紅了!
感覺耳尖一燙,蘇詩白伸手揉了揉,感受著指尖溫度,嗯,他的耳尖是軟的,不知道云月……
越想越羞的他面無表情,嗯,肯定是酒還沒醒,都開始胡思亂想了。
回過神來的蘇詩白發現,顧云月都盯著他望好久了。
顧云月在看啥呢?
她只是純粹好奇,白白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耳尖越來越紅?
說真的,白玉似的臉龐,鮮紅欲滴的耳尖,搞得她都想捏一捏了。
見蘇詩白回過神,她就真的伸手,準備去落實一下。
猝不及防被捏耳尖的蘇詩白:???
等到姜酒卿醒來,就看見顧云月一臉懵的狀態,而蘇詩白坐的離顧云月好遠,一副神游的樣子。
姜酒卿:你們不對勁?!簜商浇暇€jpg.』
誰料顧云月竟這時回神了,滿身干勁的樣子,“時候不早了,我們去用個膳,等到正午的時候,就將那幾家所做的事公之于眾!”
真相啊,就應該在青天白日之下,讓所有人知道!
就算他們要殺人,也要殺的堂堂正正,站在那道義制高點,畢竟,顧蘇姜三家的名聲不能毀。
姜酒卿扶額,“你今天上藥了嗎?藥酒喝了嗎?嗯?”
一副無奈的樣子,話語中的危險卻讓人無法忽視。
顧云月身子一顫,溜進了屋子,麻溜的上藥,想到藥酒還在姜酒卿那兒,就又出來了。
“酒卿~”顧云月刻意拉著尾音。
“唉,先用膳。”姜酒卿用手揉著眉心,唔,宿醉還有點疼。
這時,蘇詩白已經恢復了常態。
于是三人便回客棧用膳,誰料,還未進客棧,就被人堵在了門口。
“林小將軍,你這是?”顧云月一臉無奈,也不知道這人擱這等了多久?
林清辭眸色認真,“三諾,我想了一夜,第一諾,罪不及無辜者。第二諾,報完仇就走吧,代我四處看看,這所謂盛世之下的光景。第三諾,等你看完,明白了,日后找我兌現吧!”
四人錯身,離開之際,林清辭語氣鄭重懇切,“今后,林清辭愿常駐邊疆,守我國邊土安寧,以此身,報心中之愧?!?
“顧姑娘,我們,可就再無干系了。”
林清辭走了,走的利落,干脆。
后來聽聞,他回到住處后就開始調親兵,備糧草,全軍整肅,卻一直未離開長安城,好像在等著什么。
三人垂頭長嘆,說實話,要不是那大仇相隔,就林清辭這性子,確實挺合他們心意的,也能成為朋友。
可惜了……
想殺人家祖父,還想和人家成為朋友,貪心不足蛇吞象啊……
沉默著用了些飯食,一人一小壇酒品著,等待著時機。
正午到了,安排的人手也開始行動了,他們選的這個客棧所在的街道甚是繁華,只聽樓下一陣喧鬧,三人對視一眼,開始了!
三人換了裝束,出了客棧,隨著人群前往喧鬧最盛之處。
原來,那林、周、王、李等多個世家府上,外墻上寫滿了十多年前,他們府里哪個人對顧蘇姜三家做下了哪些禍事,事無巨細。
那寫字的金色顏料不知是什么材質,日光愈盛,便愈明顯,還擦不掉。
有心人還注意到,不止這幾家,皇宮的外墻上也有,還特別詳細地寫了皇座上的那位,是如何顧慮,猜忌,最后對顧蘇姜三家痛下殺手!
且不說這些年,那位在林家送入的那位寵妃的誘哄下,干下了多少蠢事。
就說這顧蘇姜三家,那么多年的戰亂,顧姜兩家無疑是百姓眼中的守護神,蘇家世代文人宰相,個個體恤民情,是百姓眼中的大善人!
十多年前,三家離奇地全部歸了地府,百姓心中不是沒有猜測的,而這種猜測,如今在這留款三家后人的滿墻字前,得到了證實,百姓的呼聲,達到了頂峰!
三人看著群情激憤的百姓,默默地退回了客棧,換回了原來的裝束,等待夜晚降臨。
是夜
隨著更聲響起,三人運著輕功出了客棧。
分頭去了各家,身形如鬼魅,下手極快……
到了最后一家,林家,三人匯合,進了書房,林遵義早已等著了。
沒有驚恐,沒有焦慮,他的臉上只有平靜。
他看著眼前不過十二三的三個孩子,“終于來了?!?
見三人沒搭話,自顧自道:“果然啊,又是差幾歲。當初我比老顧和老姜,嗯,小不了幾歲,但我的孩子卻比他們的大了幾歲。”
三人眉毛微皺,不懂這是什么意思,只默默聽著。
“他們想著國土不定,何以家為?而我的家庭,是貧苦出身,早早參了軍,長輩想著早早留個后。或許,從這,我們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我有野心,他們沒有。不過是差了幾歲,他們將孩子送出去的時候,我本來也想的,可終究是幾歲啊。當年顧小子走的時候,15還是16來著?”
“算了,我家小子當時19,快行冠禮了,差了幾歲,聊不到一塊去,也就沒跟著出去?!?
“后來你們也知道,你們三家倒了,我林家上來了,位高權重啊,但兒孫都離了心……”
顧云月眸光復雜,“你,后悔過嗎?”
林遵義,這個在這個時代已算高壽的老人,笑了出來:
“后悔?我從來沒想過!”
“那你……”
林遵義打斷了顧云月沒說完的話,“我只是累了?!?
他閉上眼,淡聲道:“動手吧?!?
顧云月看了眼姜酒卿,他將早已準備好的毒藥,倒在了一杯桃花醉里,遞給了林遵義。
他看也沒看,直接喝了下去,“這毒藥,這桃花酒……真熟悉??!”
是的,他們本來就沒打算親手殺了他,而是用他毒害姜祖父的方式,讓他自我了結。
三人運起輕功,出了林府,去了林小將軍府,打暈了林清辭,讓他睡在臥榻上,他們各自留下了一壇酒,又一起寫了封信。
躲開禁衛,進了皇宮,找到了民間深受愛戴的七皇子玉云霽,不管他的驚訝,顧云月直接問道:
“你想坐上那個位置嗎?”
未待他回復,就一個閃身,離開了他的寢宮。
顧云月想了想,帶著蘇詩白和姜酒卿直接進入了林家那位貴妃的寢宮,果然找到了玉璃皇。
利落地將兩人打暈,蘇詩白將玉璃皇拎到了書房。
弄醒,逼著他寫了傳位圣旨后,讓姜酒卿下了毒。
蘇詩白將七皇子帶來,看著他臉上的異色,顧云月將圣旨往他懷里一扔,開口道:
“交給你了,但愿你的手段能夠讓我滿意?!?
離開前,顧云月深深看了七皇子一眼,“希望你能不負百姓期待,做個明君吧?!?
待三人走后,玉云霽閉眼,睜眼,再深呼吸兩下,壓下了心中的驚詫,將手下叫出來,發布了一道道指令……
玉璃王朝,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