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師父說,江湖上一直有一個不成文的俗成規矩:江湖人莫管江山事,可顧家,守的是國呀——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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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翌日,眾人發現幾個世家中做下禍事的人都死了,甚至皇座上也換了個人,有多么的震驚。
就說這邊,林小將軍一行,向著邊疆,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馬鞍上掛著三壇酒,他的懷里揣著一封信,信上寫道:
“言出必行,好好活著,我還要允你第三諾呢!”
不寫林小將軍看到這封信,心情是如何的復雜。
再看這邊,顧云月三人已再次拜祭了三家列祖,帶上了顧小柒,回到了劍閣。
走出長安城的時候,三人淡聲道:“此后,世上再無將門顧家,相門蘇家,和滿門英烈的姜家。”
只剩下,劍閣顧云月和劍閣蘇詩白,以及藥谷姜酒卿。
三人回了劍閣,此時君清煜已在劍閣常住,告知了韓蒔和君清煜,這些天以來三人的所作所為,以及今后向西游歷的打算。
三人在劍閣住了幾天,便帶著顧小柒一路向西。
巧的是,玉璃國的所在,也是東靠海,西是內陸,越深入內陸,氣候越干旱,百姓越貧苦,匪盜越猖獗。
所謂,盛世亂而江湖興。
就看各大勢力發展迅猛,就知道這個盛世的名頭,也只是名頭罷了!
三人一貓沿途補充干糧,釀了許多酒,掛在了馬鞍上。
一路上行俠仗義,遇到不開眼,劫道的匪盜,能勸就勸,不能勸就殺了,若是遇到逃難的,也會在自己所能之內,給予些幫助。
顧云月早已不是那個,殺了一個人,就臉色蒼白的心軟的孩子了。
或許一開始是,但在又一次因為心軟,放過了劫道的匪盜,放下戒心離開時,被對方背后偷襲下殺手,再被蘇詩白反殺救下之后,顧云月就開始將心狠下來了。
就這樣,轉眼過去了六年。
六年的時間,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變化:
顧云月早已不綁頭發了,兩年前韓蒔派人送來了書信,讓他們回劍閣一趟,為顧云月行及笄禮。
不知察覺到什么,韓蒔和君清煜順帶為蘇詩白和姜酒卿行了冠禮。
之后,三人就一直都用發冠。
長開了的三人容貌和氣質皆是不俗,以至這六年來,三人不知遇到了多少因為三人長相,而起了歹心的人。
前不久,三人回到劍閣,因為顧小柒去世了。
將他埋在夢泠居,三人回轉長安,再次拜祭三家列祖。
看到當初的七皇子,如今的玉璃皇,治理的還算好,便也安心了些許。
只是……
三人同時擰起了眉,怎么感覺……
人心惶惶的?
三人對視一眼,進了茶館,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邊疆,出事了。
顧云月嘆了口氣,該兌現第三個承諾了。
去劍閣租了馬匹,三人快馬趕往邊疆……
此時的邊疆,已經算不得邊疆了。長城已破,但林小將軍沒辜負他的誓言,只是他,重傷了。
三國聯盟共打玉璃,派了奸細,給林小將軍下了毒,此時昏迷不醒。
軍中沒了統帥,自然軍心動蕩,士氣不振,一退再退,只留了些許兵馬,留守常庸關,其余人全都退到了醉煙關。
現在敵軍已快打到倒數第三道防線——常庸關。
緊趕慢趕,此時三人已到第二道防線——醉煙關。
三人長吁口氣,終于到了。
與過玉門關時,憑借輕功一躍而過不同,三人腳尖輕點,躍上城樓,沒有理會防備的軍士,顧云月看向那個看起來有些軍銜的人,開口道:
“林清辭在這兒?快帶我們去見他。”
見對方毫無動作,顧云月眼風一掃,瞥見了一面顧字旗,想了想,手一翻,拿出了那塊刻了顧字的祥云玉佩。
“顧家后人,顧朝輝之女,顧云月在此,顧家軍聽令!帶我們去見林清辭!”
強勢的話語不容拒絕,很快三人就被帶到了昏迷的林清辭床前。
姜酒卿自覺上前診脈,顧云月淡淡地看了眼阻攔的士兵,大概是林清辭的親兵,“他是藥谷的弟子。”
將姜酒卿留下為林清辭解毒,顧云月帶上蘇詩白,拿著那塊祥云玉佩,去點查兵馬。
這么一點查,發現兵馬損失不多,想了想,料是林清辭昏迷后,眾將士是打不過就逃,一直退到醉煙關,只留下了兩萬兵馬,守在常庸關。
顧云月心中是又氣憤又慶幸。
氣憤這些將士沒了統帥便毫無用處,慶幸還有退路可走。
來到校場,上了高臺,眾將士士氣低落地站在底下,見到來點閱他們的,不過是個十七八的女郎,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士氣,頓時少了大半。
有一膽子被嚇破了的小兵,心灰意冷之下,竟大聲喊道:
“來個嬌嫩嫩的女娃算什么?還不如散了,各回各家,還能茍活些時候!”
見底下竟然還有附和的,顧云月冷哼一聲,抽出一把子劍,用了內勁,向那最先出聲的小兵擲去。
“死。”小兵應聲倒地,顧云月提了聲量,“再有亂我軍心者,有如此人!”
終于安靜下來,許副將上前,將顧云月扔出去的劍送了回來。
將子劍裝了回去,顧云月左手持玉佩,大喝一聲:
“顧家軍何在!吾乃顧家后人,顧朝輝之女,顧云月!顧家有訓:持此佩者,可調遣顧家軍!爾等可還記得!”
當年顧家所屬軍隊立時應聲道:
“在!”
“記得!”
顧云月又是一聲大喝:
“今日我帶汝等守關,此去十死無生,諸位可愿意?!”
“愿意!”
顧云月點點頭,又轉向其它所屬軍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我們退了,國將不國,遭殃的便是我們身后的父母子女!爾等可愿退?!”
“不愿意!”
“好!”
顧云月沉聲道,“顧家軍聽令!我給你們半個時辰,與親友告別,留下遺物!半個時辰后,爾等隨我星夜趕往常庸關!雖死不退!”
“雖死不退!”顧家軍齊聲吼道。
“許副將何在!”
“在!”
“帶三萬兵馬,留守醉煙關,若前方得利,便帶著兵馬,前往支援!若不利……”
顧云月垂下眸子,眼睫微顫,“便做好準備,與外敵一戰!撐到林小將軍前來援助。”
“……是!”
顧云月大喝:
“其余將領聽令!”
“在!”
“率領其余兵馬,帶著林小將軍退回玉門關,若常庸、醉煙破了,你們便死戰到底!十日……若是十日過去,常庸、醉煙沒破,不論如何,你們都必須趕往前線,支援我方軍士。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這一戰,名為守國!半個時辰后,顧家軍隨我出征!”
“是!”
聲震云霄,久久不絕……
深深地望了一眼底下士氣高漲的軍士,顧云月回頭,看見了一直安靜待在她身后的蘇詩白。
笑了笑,她輕聲道:“白白,看來我們三個又要一起死了。”
“嗯。”蘇詩白握住了她的手。
雖然沒有多說什么,但二人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兩人回到林清辭床前,他已經解了毒,醒來了,但還是很虛弱。
四人對視,恍如隔世。
打破平靜的是林清辭的輕咳,顧云月垂眸注視著他,“第三諾,我為你守關。十日,十日后,不論如何,你都必須趕回來。”
林清辭眼中有不解,也有恍然。
見此,顧云月輕輕笑了起來,純粹至極,也清艷至極,端的是風華絕代之姿。
讓人覺得,這里不是要人命的戰場,而是從前他們一起玩鬧喝酒的小院。
一時之間,三人怔然。
“聽師父說,江湖上一直有一個不成文的俗成規矩:江湖人莫管江山事,可顧家,守的是國呀。”
說完,顧云月將一小壇酒拋給林清辭,轉身,與蘇詩白和姜酒卿對視一眼,離開了他的房間。
三人來到城樓,席地而坐。
一人一壇酒,喝得痛快,笑得爽朗,沒有多余的傷感。
在人生的最后時刻,能有知己相伴,又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半個時辰過得很快,三人帶著顧家軍(十萬多人),趕往了常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