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黎一邊安置井沛沛的東西,一邊輕松地說,“剛裝修好的房子,兩間臥室,一間書房,你隨便看看…”
井沛沛貓著腰像做賊似的打量他的屋子,房間被裝修的很精致,很像他低調的風格,主臥比較大一些,看起來很舒適,客房有些凌亂,像有人居住過的樣子,井沛沛忍不住發問,“你留誰在客房住?”
高子黎隨手給她丟過來一件女士睡衣,還有毛巾,很隨意道,“我自己!”
“那主臥是用來干嘛的?”井沛沛接過睡衣,好奇地看著一塵不染的主臥,問道。
“用來等你的!”
聽到這句話,她臉頰有些泛紅,心里莫名涌上一股甜蜜的酸澀,他的話很感人,卻錯過了對的時間。
高子黎捕捉到她害羞的情緒,一邊推她,一邊認真地說,“你喝了酒,乖,先去洗澡,我幫你做飯!”
她有時候像個孩子,需要他的哄騙才肯聽話,她的心有一股暖流流過,看了一眼手中的睡衣,她站在衛生間里,突然做出一個委屈的表情。
高子黎挑眉,從鼻孔發出“嗯?”的聲音,井沛沛撇撇嘴,膽怯地說,“我不喜歡穿別人穿過的,特別是……”
她口中的“貼身衣服”還未說出口,高子黎便垂眸,語氣生硬,“這也是為你準備的!”
她看著他輕輕將衛生間的門關上,自己抱著睡衣在原地站了許久,為她準備,是在等她回來嗎?他放不開她,為什么不去找她?她一個人在BJ生活,好痛苦。
井沛沛洗澡出來,已經聞到廚房傳來的香味,她像個兔子蹦到廚房,看見高子黎筆直的背影在鍋臺前忙碌,她突然想嚇他,于是躡手躡腳走到高子黎身后,踮起腳尖,伸出手,憑借感覺,迅速遮住他的眼睛,“打劫!”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被他吸入鼻孔,他放下手里的刀,擦拭了手,輕輕拿開她捂著自己眼睛的雙手,轉過身來,她濕漉漉的頭發還在滴水,睡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暗夜在窗外流動,他認真注視著她嬉笑的臉,戲謔地問,“想劫哪里?”
井沛沛紅著臉沒有理會他,賊頭賊腦地跑到鍋邊聞了聞,滿意的笑容在她小臉上展現,“真香!”
高子黎勾唇輕笑,拿起碗給她盛了一碗熱騰騰的面,井沛沛則像只小貓,窩在沙發上,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問,“什么時候學會做飯的?”嚼了幾下,滿意地怪叫,“嗯,好吃!”
高子黎被她的樣子逗笑,親昵地揉了揉她的頭發,低聲發問,“什么時候的火車?”
井沛沛不悅地撇了他一眼,她明明問他什么時候學會的做飯,他總是這樣,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井沛沛撅了撅小嘴,含糊道,“我想明早就走!”
“你,你還會回來嗎?”斟酌了許久,他努力擠出幾個字,家里燈光很暗,他黯然地低著頭,像個犯錯誤的孩子。
“不知道,高子黎,這里已經不屬于我了…”她的視線轉向窗外,濃密的星星將漆黑的大磨盤點綴地十分熱鬧。
“那我,還屬于你嗎?”
“你屬于過我嗎?”
……
井沛沛看著他在廚房忙碌,突然不想離開這里,她雖然恨他,但也是因為愛得太過無力,迫不得已生出的恨。
年少時,她曾無數次設想過,一個他,一個她,組成一個家。
多年以后,她再也不敢奢望了,看著他熟悉的背影,她竟忍不住哭了起來,聽到背后人的低聲抽泣,他快步走過來,丹鳳眸溫柔地注視著她,既無奈又心疼,“怎么哭了?”
“高子黎,我恨你啊…我要用盡全身力氣去恨你的…”她緊緊抓著高子黎的袖口,倔強地咬著唇,繼續哭訴,“你說的等我,是真的嗎?”
高子黎坐在她身邊,替她擦拭淚痕,心疼地抱著她的小臉,宣誓般認真地說,“沛沛,我愛你,四年前說不出口,這一次,我不想錯過,這里隨時歡迎你回來!”
“如果明天就要離開,今夜我愿意沉淪…”井沛沛回憶著那一天發生的事情,他們冷漠得讓人窒息,如果說,愛是承擔,愛是奉獻,為什么是她一個人孤苦伶仃。沒人懂得她臨走之前有多絕望,也沒人懂得她一邊上學,一邊做家教,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有多艱苦。
最后,她還是推開了高子黎,孤身一人回到主臥睡覺,眼角的淚痕還未干,新的淚水便又在暗夜里洶涌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