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華云在樹林里穿梭,累了就坐在石頭上休息,渴了就喝山泉水,當走到青城山的山頭時,方華云忽然就笑了。兜兜轉轉,自己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走入青城山城正值清晨,天蒙蒙亮,自己的家已經燒毀,元昊的竹屋已不再想去,能去的也只有衛(wèi)誠穆家里了!
衛(wèi)誠穆的家,沒有上鎖,輕推開門的那一刻,方華云看見,木桌邊坐著的,是穆哥哥!
衛(wèi)誠穆轉頭看向門口的方向,一邊驚喜地喊著“云兒”,一邊起身到門口緊緊抱住了方華云,自從粱都一別,真的是好久不見。
方華云也抬手緊抱著衛(wèi)誠穆,嘴里喃喃:“穆哥哥,見到你,真好!”方華云靠在衛(wèi)誠穆的懷里,嚶嚶哭起來。
“云兒,怎么?”
“沒事,穆哥哥,我只是太高興了而已。我太高興了。”
“一別數(shù)日,云兒,你還好嗎?”
“穆哥哥,邊境不是在打仗嗎?邊軍和沙兵,不是聯(lián)合起來,抵御賢國的軍隊嗎?為何你會在這里。”
“云兒,戰(zhàn)爭在兩三個月前開始,我們苦戰(zhàn)一個多月,早已經結束了。如今我回粱都復命,想到青城山,便回來看看,不了遇到你。”
“穆哥哥,時間過得真快,這兩個月,就像夢一樣,居然這么快就度過了……”
衛(wèi)誠穆松開方華云,看著她隆起的肚子,“云兒,你嫁人了?”
方華云一臉狐疑:“穆哥哥,我有寫書信給你,你都沒有收到嗎?”
“沒有,我們的邊軍駐扎地常常變化,也許是運送書信的過程中遭遇了敵軍或者遺失了。”
“穆哥哥,我成親了,又和離了。”方華云將衛(wèi)誠穆從粱都離開后的一切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衛(wèi)誠穆。安福寺的那一夜,衛(wèi)誠穆也是知道的,但沒想到方華云因此懷孕。至于梁元昊為何要與方華云和離,在他看來,無非是感覺遭到了背叛而已。
“那你現(xiàn)在,要去哪里安身呢?”衛(wèi)誠穆?lián)姆饺A云,擔心她再次落入方良臣之手,擔心她再次受到傷害。
“我不知道,我不想回粱都,如果可以待在青城山,我寧愿留下。”
“可是,云兒,難道你忘記了奶娘和宗伯的死嗎?那些人,隨時會找到這里來,你的命,也會隨時落在他們手中。”
“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怎么報仇?我連自己都保不住。”
“云兒,你跟著我吧,我保護你。”
“穆哥哥,我怎么跟著你,你是邊軍的大將軍,而我,懷有身孕五個月,我跟著你,只會是你的煩惱。”
“云兒,眼下,我可以保護你。你嫁給我吧。”
“穆哥哥,我不能。我不能耽誤你,你是大將軍,前途無量,我懷著別人的孩子,你叫我嫁給你,我早就配不上你。”
“云兒,你別固執(zhí),我們做名義上的夫妻,直到你順利生產,以后還可以做很多事,現(xiàn)在只要你不落入方良臣的手里。”
“穆哥哥,我欠你的太多,不能再欠你了。我……”當方華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暈倒過去。衛(wèi)誠穆順勢接抱著她。撫摸上方華云的臉頰,衛(wèi)誠穆暗暗下定決心,此生一定要好好保護云兒。
衛(wèi)誠穆找大夫看過方華云之后,確認她安然無恙,只是勞累過度,暈倒而已,在馬車內安放了柔軟的墊,讓方華云在馬車上安睡,同時,在云兒身邊安置了安神香的爐頂。這樣,方華云就睡得更好了。
衛(wèi)誠穆架著馬車,飛速駛向粱都的方向,馬車由衛(wèi)誠穆親自打造,雖然形式在崎嶇的山路上,但馬車內感受不到任何的抖動和不適。
方華云醒來的時候,衛(wèi)誠穆已經架著馬車跑了兩天兩夜,經過樊城的主街道,前面就是粱都了!
衛(wèi)誠穆出示了虎符軍令牌,對粱都的城衛(wèi)軍說:“衛(wèi)誠穆協(xié)夫人,回粱都見梁王!”
城衛(wèi)軍為他們放行,方華云在馬車內仍舊是躺著,心里五味雜陳,“穆哥哥,你為何要這樣說?這樣一來,就再也沒有回頭的余地了!”
“云兒,我知道”,衛(wèi)誠穆行過了雨河,到達粱都的城內,“云兒,我們到了粱都,我定然要盡全力保護你,報仇是我們共同的事情。”
“共同的事情?之前怎么沒聽你說過?”
“是父親衛(wèi)江告訴我的,以后有機會再告訴你吧。現(xiàn)在你要安心做我的將軍夫人,之前你曾嫁給豫南世子,這粱都中的流言蜚語不斷。最好別再自己是方華云了,云兒,不如你還是改名叫南容華云吧,就說是方華云的妹妹,大家不知道實情,不會有人懷疑的。”
“可是,”方華云仍有猶豫。
“云兒,沒有可是了,想必剛剛城衛(wèi)軍已經派人去梁宮復命,陛下知道我?guī)е蛉嘶貋砹耍 ?
說話間,衛(wèi)誠穆的馬車已經駕到梁王宮的入口處,停定馬車,衛(wèi)誠穆掀開簾子,伸出了一只手:“云兒,下車吧。”
方華云拗不過衛(wèi)誠穆,跟著他步入了梁宮。國師不在宮中,豫南世子也不在宮中。方華云與梁元昊雖然成婚長達兩三個月的時間,但是梁王從來沒有見過方華云的樣子!
衛(wèi)誠穆帶方華云齊齊跪在大殿中,“衛(wèi)誠穆協(xié)夫人,叩見梁王陛下!”
“好好,你們辛苦了。來人,宣召,”梁王揮手招來太監(jiān),宣讀剛剛擬好的詔書:茲有衛(wèi)誠穆大將軍,擁將帥之才,力克賢軍,特封衛(wèi)誠穆夫婦為”鎮(zhèn)國將軍“和”鎮(zhèn)國將軍夫人“,特賜大將軍府邸一座,黃金萬兩,綢緞千匹,欽此。”
“謝梁王!”衛(wèi)誠穆叩謝梁王的恩典,方華云只好跟著衛(wèi)誠穆一起叩謝。
拿著圣旨,走出梁王宮,衛(wèi)誠穆臉上盡是喜悅,“云兒,以后我們在粱都有立身之地了,將軍府就是我們的家。”
此時的方華云,心里有許多疑問,眼下還不是詢問的好時機,只能以后再詢問了。候在梁宮外的城衛(wèi)軍,見他們出來,上前說:“將軍,夫人,將軍府已經準備妥當,請隨我來。”領頭的城衛(wèi)軍看了幾眼方華云,心里覺得奇怪“她不是之前豫南世子的夫人嗎?怎么一轉眼就成了鎮(zhèn)國將軍夫人?”
衛(wèi)誠穆和方華云到將軍府,門口的新的牌匾還未掛上,上面蓋著大紅的綢布。
幾個邊軍戰(zhàn)士已經候在將軍府等待衛(wèi)誠穆回來。
“將軍!”他們幾乎不約而同,向衛(wèi)誠穆行禮。
“辛苦你們了。”衛(wèi)誠穆掀開牌匾上的紅綢,“鎮(zhèn)國將軍府”幾個燙金的大字耀眼無比。
衛(wèi)誠穆和方華云進入將軍府,亭臺水榭一應俱全,是個休養(yǎng)身心的好地方。
“誠穆,你帶領邊軍擊退賢國軍隊,為何不在邊境繼續(xù)帶領邊軍,反而被安排在梁都城內?你現(xiàn)在身處粱都,那邊軍豈不是沒有首領?”
“云兒,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事情,大戰(zhàn)雖勝,但邊軍傷亡慘重,需要就地休整。沙兵以前在各國協(xié)助他國處理戰(zhàn)事,梁國境內可能也有沙兵的勢力。現(xiàn)在沙兵已經從他國退回梁國,邊境的防衛(wèi),由邊軍和沙兵共同負責。玉王爺是沙兵的領袖,現(xiàn)在讓梁元昊執(zhí)掌沙兵。兩軍將領齊聚粱都,恐怕以后是要常住在粱都了。”
方華云若有所思,聽著衛(wèi)誠穆的話,不知不覺和衛(wèi)誠穆走從前廳走到臥房,臥房的面積很大,“云兒,以后你就在這里休息,我再置辦些孩子的用品。不過既然我們對外稱是夫妻,那我也要在這間屋休息,你放心好了,我睡那兒就行。”
順著衛(wèi)誠穆右手指向的地方看去,是一張休息的軟塌。
“誠穆,可是……”方華云緊皺著眉頭,衛(wèi)誠穆轉向她,用拇指撫平了方華云的眉,“云兒,你現(xiàn)在肚子越來越大,夜晚也需要有人照顧,我在房間里,你需要幫忙的時候就叫我,是我自愿照顧你的,你不要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就安心生產吧,嗯?”
看著衛(wèi)誠穆真誠坦然的樣子,原本有很多話要說的方華云,此時不知道該如何了。
“但有一點,云兒,你不要離開將軍府,我會派人暗中調查死囚牢一事,還有大夫人和國師府,我擔心他們會對你不利,而且,大夫人害死你的奶娘和宗伯,我們總要找到證據。”
“好,我都聽你的。”
世子府,梁元昊聽禾慶稟報說衛(wèi)誠穆從邊境回來,還帶著懷孕的將軍夫人,不禁笑道:“衛(wèi)誠穆之前對云兒,是百般寵愛,如今你看看,才過了多長時間,新夫人都有了,他啊,靠不住,花花公子罷了!”
禾慶見到世子的樣子,緩了口氣,才說:“世子?”
“還有何事?”
“衛(wèi)將軍帶著將軍夫人進梁王宮面見了陛下,陛下開心賜予他們粱都內的將軍府一座和黃金萬兩,還封了衛(wèi)將軍的夫人,為鎮(zhèn)國將軍夫人。”
“是么?這個衛(wèi)誠穆,好手段啊,真是沒想到。”
“他們這會,恐怕已經到了新的鎮(zhèn)國將軍府了。”
“禾慶,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世子,還有一件事,必須得稟報。”
“什么事?”
“據說,那鎮(zhèn)國將軍夫人……”,禾慶欲言又止,抬頭看了一眼梁元昊的神情。
“他夫人怎么了?”世子的語氣,輕松淡定。
“他的夫人,和您的前夫人方華云,長得一模一樣。”禾慶幾乎是很小聲地說出這句話。
“什么?你再說一遍?”梁元昊放下茶杯,揪著禾慶的衣領:“你敢再說一遍?”
“世子,很多人都看到了,衛(wèi)誠穆的確是帶著方華云進的梁宮,他身邊,沒有其他的女子了。而且,您已經和云小姐和離,云小姐嫁給誰都跟您無關了,世子。”
梁元昊放開禾慶,意識到自己的沖動,從未低頭的豫南世子,居然向禾慶道歉:“抱歉,禾慶,失態(tài)了。”
很長的一段時間,梁元昊都無法讓自己不想方華云,她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始終在自己的腦海里,當初使自己主動與她和離,完全是為了保護她,如今她怎么救嫁給別人了?也對,既然她懷了衛(wèi)誠穆的孩子,如今再嫁給他,多好?梁元昊不知道,每每想到這些事,他臉上總是默然著,冷笑著,自嘲著。
傍晚,元昊安撫好張月兒,穿著城衛(wèi)軍的衣服,偷偷潛入了將軍府。
“云兒,安胎藥你趁熱喝吧,最近總是感覺你很疲憊,夜晚睡眠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候還夢囈。”
“誠穆,你說的,我都會做。”
方華云坐在桌邊,大口大口喝著苦澀的安胎藥。
“再過兩個月,孩子就出生了,你有給他取名字嗎?”衛(wèi)誠穆看著方華云,右手撩起了她鬢角的碎發(fā)。
“還沒有呢,名字還沒取。這幾日你添置了很多寶寶的衣服和鞋,我很喜歡。名字,就由你來取吧。”
“這樣啊,那就叫澤宇吧,恩澤寰宇,是個好名字。既然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你又是我的夫人,只能跟著我姓了,就叫衛(wèi)澤宇。”
“好,都聽你的。”
藏在暗處的梁元昊聽到了他們的全部對話,心里疑問:“不是衛(wèi)誠穆的孩子?不知道孩子的父親?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察覺到有人躲在暗處,能躲過將軍府森嚴守衛(wèi)的,還能有誰呢?衛(wèi)誠穆已經猜到了來人,對方華云說:“云兒,你讓陽芝先照顧你泡泡身子,對夜晚睡眠有好處。”
“好,那我先走了。”
衛(wèi)誠穆見方華云離開了臥房,淡然說著:“豫南世子,我知道你來了,出來吧。”
梁元昊穿著一身城衛(wèi)軍的衣服,走了出來,嘲諷說:“剛才那些話,是你故意說給我聽的吧?”
“我對云兒一心一意,跟她說的所有的話,都是出自真心,和世子在此與否無關。”
“呵!方華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你又何必說那些鬼話?”
“世子,我敬重你領導沙兵御敵有功,但是,方華云,是我的夫人,她的孩子,我會視如己出,不牢你操心。你們已經和離了,就放過她吧。”
“你!”梁元昊瞬間移至衛(wèi)誠穆的的面前,瞪眼望著他,緊握著拳頭。此時,方華云在外面喊了一句:“穆哥哥?”梁元昊便立刻從屋后的窗戶逃脫了。
“云兒?”衛(wèi)誠穆打開門看著方華云。
“誠穆,我剛剛,好像聽到屋內有對話的聲音?”
“云兒,我剛剛自言自語了幾句,沒什么事。”
“哦。”方華云應了一聲,仍是覺得奇怪,但見衛(wèi)誠穆沒說什么,自己確實也不需要擔心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