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東郊上空迎來了久違的月亮,它害羞似的從一朵云里鉆出來,在天空溜達一會兒又鉆進另一朵云彩。只有北斗星一成不變的守候著北方,有時它也眨眨眼,嘲笑這個調皮的月亮姑娘。沙河水也清了,在月光下反射出銀色的光芒,曾健那越來越熟練的歌聲,“風中有朵雨做的云…在河面上飄蕩。
第二天,當董明俊的車進醫院時,看見曾文玨從奧迪車上下來。佟遠斌把挎包遞給她招了招手,才開走,臨走時喊,“六點鐘我準時在這地方接你”。
董明俊想上前去,看見她背了一個新包,沒再說話走進樓里。兩人在樓道里碰上,董明俊說,“晚上一起走好嗎?”
“對不起,我老公說了,他來接我?!?
董明俊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表情一點點暗淡下來。
蜀都公司的產值又上了一個臺階,同時又開發出了幾款新產品。東莞生產顯示器的上游廠家,提出共同組建集團公司,借以擴大生產規模,創建品牌。
佟遠斌考慮他們是民營企業,害怕對產權重組形成障礙,來問駱一鳴該咋處理。駱一鳴認為現在“國退民進”的已經開始試驗,有多種方式進行產權量化出讓,他讓打個報告來。
走的時候,駱一鳴發現他有些疲憊,問咋回事?他說:“文玨遇到騷擾。”
“需要我出面你就說話”
“嗨,不過是遇到一個追求者,我能對付。”佟遠斌說,“我呀,過去對她太粗心了,得改變。”
“你能說出這種話,不容易?!?
“咱是偵察兵,這次我準備智取?!辟∵h斌說完拍拍他的肩說,“放心?!?
駱一鳴覺著佟遠斌確實變了,曾由美手里有了點錢,急著想干點啥,天天纏著曾健給想辦法。這天張力出去考察了一下市埸,回來給曾由美建議,“如果你有興趣,辦一個紅木家俱商店?!?
“鑼鍋巷那里賣家俱的太多了?!?
“對,如今家俱市埸很紅火,因為中國人的收入提高了,很多家庭要置換舊家俱??墒琴u紅木家俱的少得很。”
張力不但介紹了紅木的特點,也分析了未來市場的走勢,連云南越南東南亞的進貨渠道都摸清了。曾健說聽完估算了一下,這個店要搞成中國古典式裝修,店面得有三百個平方左右,裝修加一年的租金得八十萬。他問她手上有多少錢?
“就一百五十萬。”
“剩七十萬進這種紅木家俱可能不夠,我給你八十萬,算入股。”
他提出這個建議,曾由美說要好好想想。
曾文玨提著包從醫院出來,董明俊跟在身后要請她吃飯。佟遠斌也看見了,他走下奧迪車迎面走來。她說,“你別說了,我老公在等我,要不我給你介紹認識一下?!?
董明俊抬頭看了看停下了腳步,曾文玨上前挎著老公的胳膊。佟遠斌打開車門把她讓上車,回頭看了那人一眼,才走向前門左側。
上了車佟遠斌告訴她接了兒子,晚上還有一個隆重的家宴。進了門曾文鈺才發現,曾由美一家都已入席,就等他們一家。
一家人都回來了,曾健宣布開席。
“紅木家俱商店就要開業啦!”大家都開始鼓掌!娟娟站起來說,“我宣布我媽當老板了?!比堑么蠹夜笮Γ〔ㄕf,“我爸爸要當首席執行官了?!?
大家不知道這是個啥職務,佟波說就是管老板的,娟娟說,“男人不能管女人,我們家都是女人管男人?!?
說的大家又笑了起來。曾健逗娟娟說,“前些時候你媽還想不開,要要要…”他說著對曾由美說,“哎吆,你怎么掐我?”
曾由美卻不理他,對著大家說,“人總會遇到溝溝坎坎的,無論多大的坎兒,只要狠心邁過去,就是好日子!”她對著佟遠斌說,“姐夫,你說是不是?”
佟遠斌笑笑沒搭話,陸可維說,“你那天真把我嚇了一大跳!”
“那不,可維那天要出了事兒,由美你就完了!”
“他就有個啥,我呀這輩子都照顧他!”
曾健說完,曾由美趕緊說,兩人像在表演快板,只怕誰跟慢了。曾文玨插了句,“是,她確實讓我意外!”
“你也讓我們意外!是不是由美?”
曾健說這句時看著佟遠斌,陸可維不解看來看去,不知道他們在說啥?佟遠斌卻笑嘻嘻地說,“別說了,來,曾健甩他一杯!”
曾健舉起酒杯拉著陸可維說,“妹夫一起來,走一個?!?
蜀都公司和東莞企業合作改為蜀都集團,蜀都公司的2億元資產劃歸工業局管理,要求年資產回報率不得低于10%。佟遠斌被聘為蜀都集團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如果完成任務管理層可以從中獲取其中的15%,逐級增加比例。這天,佟思英代表工業局與蜀都集團的管理層簽署了五年經營協議,
佟遠斌簽完協議問,“五年內我干啥你們不管了吧?”
“只要國有資產不流失,一切你說了算。”
“那我保證完成任務。”
佟遠斌說完,在埸的干部鼓起掌來,佟思英滿意的笑了。
就在董明俊感情失意的時候,事業上也遭遇了重創。醫院要從華西醫院再引進一名專家,專門做心外科手術。他聽到消息上樓去找秦院長。秦院長說了專家的名字,說他不過降為副手,待遇一切不變。
董明俊聽完冷靜下來,來人是他的師弟,這不是明顯在趕他走嗎?他站起來說,“對不起,我辭職。”
“明俊,你是我請來的。我在會上也一再強調了你對本院創立的貢獻。可是董事會的決定我無法推翻。”
“秦院長,你不必多說,我感謝你對我的重用。我一會兒把辭職報告送來。”
董明俊說完轉身走了。他是建院元老,醫院業務好起來了,卻卸磨殺驢,士可殺不可辱。本來是去問一下一會兒功夫變成了大潰退。交了辭職報告來到曾文玨診室,他也不再含蓄直愣愣地說,“我要離開天星了?!?
曾文玨一怔,站了起來問“為啥?”
也許這就董明俊想要的效果,也許他是讓她感到愧疚,他看著她沒說話。曾文玨問,“不是因為我吧?”
“也許,有這因素。你對家庭是有責任心的。我看出來,無論我付出啥,都不可能使你超越凡俗。”
“對不起……”
“你不必對一個失敗者說對不起,我失敗了?!?
董明俊苦笑著說,他的表情讓曾文玨心里一顫,覺著他臉色變得扭曲,感覺只有臨死之人才有這樣的顏色。她怕他想不開,就勸他,“你別這樣說。到底咋回事嘛?”
他說辭職報告已經交了,一會兒就走了。這會兒他唯一想挽留的是感情,他想如曾文鈺說愿意跟他,他會留下,哪怕做個普通醫生,但這一切都不可能了。他說,“文玨,這兒遇到你是我一生的幸運,雖然我們只保持在同事的關系上,但我們在一起時的愉快是無與倫比的。我謝謝你讓我享受了這些時光……。”
看著他眼淚快要下來了,曾文玨一時不知說啥好了。
“不說了,越說越覺得……我走了,你多保重!”董明俊說完,轉身走出。曾文玨突然喊他,他回過頭。
“你是個很優秀的男人,會得到幸福的!”
這是董明俊離開醫院前得到的唯一的禮物,只能收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