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佟遠斌辦公室沙發上坐下，他問有啥重要的事非要今天談？

“是你和我姐的事。”佟遠斌還在發楞，他已經發氣了，“你成天就忙著你的公司，你知不知道家出現了危機。”

佟遠斌更驚訝了，他問，“危機？啥危機？”

曾健直接去找佟遠斌，曾由美怕出意外跑來和曾文玨說。她一聽就急了，“你們這么做，咋不跟我先商量？這太被動了。”

“料定你也沒辦法，只要你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就沒事。”曾文玨低著頭沒說話，曾由美說，“我們考慮了你現在的態度和你的處境，你也很難開口。我們不去說，他知道可就完了。”

事即至此，曾文玨只好由他去吧。

曾健把情況和盤托出，聽的佟遠斌心里咚咚直跳。沒關心老婆工作中被人欺負，沒關心她的上下班，風里雨里有人接送她，這咋像別人家的故事。佟遠斌在房內來回踱著步，曾健看著覺著他像關在籠子里的獅子。他突然站住了，問曾健有沒有香煙？曾健摸出一根給他點上，他猛吸兩口嗆的直咳，揉了揉眼睛像是哭了，問道：“你姐是啥態度？”

“不瞞你說，她很彷徨。”

“哦？”

“我不想數落你們那些事，出現這種狀況，你應該好好琢磨。”

佟遠斌突然把煙戳在茶幾的煙灰缸里，使勁擰了擰，仰頭吁一口氣。“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文玨要是真變心，十頭牛也拉不回，讓她自個兒面對吧。”

“你真的這種態度？”

“我還能咋樣？”

“你有能力，你有責任保護家庭，如果你放任我也沒辦法，走啦！”

曾健起身走了，最后這幾句他早就想好的。他不想看見佟遠斌這樣男人在別人面前變得像個狗熊。如果連窩都守不住，那還不如狗熊。

曾由美問他談的咋樣，他說，“平靜的很，一點兒火氣都沒得。”

她聽了也是大吃一驚，“沉默。魯迅說過‘不再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太可怕了！”

“別怕”曾健說完哼起：“每當天空又下起了雨，風中有朵雨做的云……。”

佟遠斌覺著心里被什么堵住了，即使喝了兩壺水依然不通。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須去面對。這天下班他沒有像往常磨蹭到十點，八點就回家了。進了小區停了幾秒，整理好情緒才下車。來到家門口，聽見兒子的讀書聲，佟遠斌的心一下化了，覺著一股暖流涌上來。

佟波正在背誦：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背完他說，“媽，這首詩寫得真好！“

能夠品味詩的韻味了，知道兒子長大了！佟波抱著曾文玨的胳膊說，“媽，我們一起去游長江，去體驗孤帆遠影的風光！“

“波兒，孤帆遠影不是風光，是一種境界，一種心境，那是送別友人的一種惆悵，一種憂思。”

“媽，你講解的比我們老師還好。”

這時，佟遠斌走了進來，和兒子打過招呼再看著曾文玨。“文玨，我想跟你談談。”

“等波兒睡了吧。”

星光廠搞了股份制，可股份制也不是靈丹妙藥，當月賬面又開始虧損！當天晚上，佟滿堂在椅上坐了兩三個小時了，也不說話，臉上毫無表情。

周潔瓊問究竟出了啥事？佟滿堂諾諾了好久沒說出口。像當初的HB一樣，盯著一個產品總想擴大生產規模，資金消耗完了，再也沒人能救他了。他無法說出自己又一次犯錯。

周潔瓊問他現在咋辦？他搖搖頭，木呆呆地看著手里的茶杯，好像和茶水在說話，“我該咋辦，……走到了死胡同……。”

等佟波睡了，佟遠斌說，“今天曾健找過我，把你在醫院遇到的事都講給我聽了。”他看她沒說話，就繼續說，“我知道，我這幾年忙著辦公司，在家的時候少冷落你了。再加上我心粗，很多時候都沒考慮你的希望，我真的感到抱歉……。”

說到冷落她又表示抱歉時，佟遠斌有點傷感，語音有些顫動。曾文玨有一點觸動，臉上柔和了許多。

“曾健來說，到底是一家人吶，我也愧對他們了……。”

“他們是好意。”曾文玨打斷他說。

“我當然知道。他來提醒我，說明你對這個家，對我，還沒有心死。任何事情都有內因外因的，你心里疙瘩有我的責任。文玨，我一直認為你很理性，很有內涵很有自制力的人。如今到了這地步，還能讓你弟弟跟我談，我很高興。夫妻之間即使發生天大的事，都不應該隱瞞對方。我是這么做的，我也希望你也這樣……當然，不用我說，你也在這么做。話說到這兒，我就表個態，我真的希望你以家庭為重，處理好這種糾纏。我也相信，這件事你能化解的。”

佟遠斌一口氣說完了，就像在公司作報告，說地完整完全，邏輯清晰用詞準確。他希望曾文鈺就像他的員工一樣，理解好吸收完領導的指示，最好能落實到行動上。說完最后那句“我也相信，這件事你能化解的。”就像布置工作好了，說完他說，“我們休息吧。”

曾文玨看著他卻是另一種理解：情感起了波瀾，好像在道德上就低他一等了，還我能化解，我能生孩子要老公干嘛！她心里想著，佟遠斌起身欲走。

“站住。”她大喊一聲說，“你以為這是我要獨自承擔的事嗎？”

“我不明白……。”“你坐下。”“你想說啥？”“你坐下我再說。”

佟遠斌又坐下了。曾文玨說，“你剛才說了，我心有疙瘩你也有責任，這句話還有點感情。可你要我獨立處理這件事！你咋就不能跟我站在一起呢？你說完，事情就解決了？你就去休息了，你能耐心聽我說嗎？”

佟遠斌聽她這么說，覺著這當領導確實當慣了，他說，“對不起，你說，我聽著。”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有一對年輕夫妻，妻子不放心丈夫的忠誠，找到自己的閨蜜來考驗丈夫。有一天，妻子借出差為名讓女友來家來誘惑他，丈夫中了招兩人離了婚。你讓我獨自去處理，不是也是在考驗我嗎？有個哲人說過，人性是不值得考研的。你自己也說了，你關心我很少。實際是我的一切你都覺著是小事，我沒工作了你說好找，我被人扣獎金被人批評了，你說別計較。你哄過我嗎？你勸過我嗎？沒有。我說我不想去天星醫院工作了，你連問都不問，還說我沒事找事。所以我被人潑了一臉茶水，就不給你說了，自然去給關心我的人去說。你不心疼我，我不夸張地說，別人分分秒秒都把我放在心里……你要我獨自面對，要我做到無動于衷，那你就別找女人。”

佟遠斌聽著妻子的話，感到心在震動。

“我要告訴你，我不想出軌，可我面對誘惑……在這種時刻，我需要我的愛人幫助我，牽著我的手別放……。”

“別說了，文玨，我知道我錯了。”佟遠斌突然悔悟，他站了起來，覺著再不站起來，手真就牽不住了。他走到曾文玨跟前，拉住她的手說，“我知道該咋做了！”

他把曾文玨拉起來，把她緊緊地抱在懷里！曾文鈺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她趴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慢慢抱緊了他。她突然覺著就這么輕易的原諒了，就太便宜他了。她打著他的胸膛說，“你這個笨蛋，差點把家給弄散了，你說該咋處罰？”

“我以后天天接送你行嗎？”

“還有呢？”

“你說。”

“給我買一個包，最時髦的包。”

“必須的，而且是法國的L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