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俊走了,按說曾文玨也該回歸正常了,可她卻為他內(nèi)疚,好像是因為自己她才走的,善良的人不該是這樣的結(jié)果。
曾由美覺著辭職說明他的愛不夠深,要是她哪怕是在天星當掃地的也不會離開!曾文玨想想也是,她走了總算不再有麻煩了,省得自己提心吊膽的。
這件事從頭到尾她就像又戀愛了一場,被一個人暗戀和追求那個感覺實在是不同凡響。以前她是偷偷喜歡佟遠斌,愿意看見他,希望她關(guān)注自己,他的任何行動看見都很興奮。這次完全是另一種模樣,希望那個人關(guān)心自己,最好是干什么都圍著自己,就是不能身體接觸。盼他來又怕他亂來的那種心情實在是說不清楚的。曾文鈺每每想起這些心里都像喝了蜜,又甜又膩,她有時候覺著原來自己也這么色!表面上和妹妹不一樣,骨子里卻是一樣的,盼望轟轟烈烈的愛情,希望天下的男人都愛自己。這年佟波和駱晶華已經(jīng)十四歲,看見兩人親熱地走在一起,她突然不好意思了。
紅木家俱商店已經(jīng)是鑼鍋巷最大的商店了!定貨的單子兩年都做不完!曾由美成了千萬富翁了!看著妹妹也有本事了,曾文玨心想以前都說做生意的是奸商,如今只有做生意的才有錢!她對陸可維說,“你算是有知識的人物吧,可收入趕不上由美!”
“我就是吃技術(shù)飯的,這輩子認定干這個,不想貪圖其它。”陸可維話是這么說,心里卻想的是她掙的錢是她的!我可從來不貪圖你妹妹的錢!曾由美想給他買件皮衣,他整死不肯!他幫人家搞的電子醫(yī)療項目,人家答應給五十萬。
覺著剛才的話可能傷了知識分子的自尊,曾文玨趕快把話又說了回來,“我說由美,可維是要你不亂花錢。這生意上的事也說不準,今天紅火,明天就垮桿也說不定!”
曾由美心想這個姐怎么啦?東說西說,笑著批評她,“你咒我呀!”
這才覺著又說錯話,她連忙呸呸呸,說,“不說這話!”
“你別盯著由美,她是愛吹,沒賺了多少錢,這家里真有錢的,可是姐夫!”陸可維說出這話,看見曾文玨不信,他說,“你不知道吧,他現(xiàn)在是蜀都集團的董事長,是有股份的!”
“真的?”
“那當然,他們管理層搞得越好,獲取的股份比例越高。”
他可從來沒跟我提過!可他別像他爸,個人利益一點兒不伸手呀!星光股份都不要。曾文玨心里這么想,嘴上卻說,“管他呢,他的事我從不過問。”
這時,佟波和駱晶華一起進來,分別喊了長輩,進屋做作業(yè)去了!幾個人有說起他們的成績,曾文玨想該上中學了,能不能考上重點?這樣一想人生事情還這么多,漸漸的把董明俊忘了。
這天佟滿堂突然來到佟遠斌公司,進來打量了辦公室內(nèi)的擺設(shè)就說,“是比我的氣派多了。”
“我們現(xiàn)在是集團公司了,接待國內(nèi)外的客戶,也不能太寒磣了嘛。”
“你干得很好嘛。”
這一句話佟遠斌等了十幾年,他不知道父親是真這么認為還是隨便一說,抑或是有事求他。他問“爸,你這可是第一次來,一定有重要的事吧?”
“你說對了,我是來向你請教的。”
佟遠斌這下愣住了。沒想到父親這么說,真是太難得了。他心里哄得一下起來了熱浪,像聽說得了諾貝爾獎。他小心地說,“爸,我咋敢在你面前班門弄斧……。”
“你這可是在說假話,早就巴不得有這一天,對吧?”他一傻笑,佟滿堂接著說,“給我出出主意,我那廠該咋辦?”
佟遠斌起來抱著父親的肩,把站著的佟滿堂扶到沙發(fā)上,又倒上茶,把杯子遞給父親。佟滿堂端著杯子也端著父親廠長的架子,他說,“我可是豎起耳朵聽著的。”
佟遠斌倒回去,也在沙發(fā)上坐下,這才看著父親說,“爭取上市。”
“上市?”
“對,上海和深圳兩地不是成立了證券所嗎?你爭取上市,可以再獲得資金。你必須有資金,才能突破目前的困局!”
“行嗎?”
“星光是國營大廠,政府會扶持的,對吧。”佟遠斌看父親第一次沒有反駁自己的意見就說,“我們也在爭取上市,程序是這樣做……。”
佟滿堂邊聽邊點頭。
就在曾文玨期待兒子考上重點中學的時候,他竟然差了一分。所有的希望都落了空,想起自己當年上中學,家里條件不行才上了衛(wèi)校,佟波這樣下去上大學都懸了。看見成績,她就來氣,用指頭點著佟波的小腦袋瓜說,“我看你咋辦?”
“就上普通中學嘛。”
“我看你這樣沒出息!要氣死人!”
佟遠斌進來就問,“咋啦?門外就聽見你們在嚷!”
“你說氣不氣人,我看他平時成績挺好,可是,偏偏就錯一分!”
曾文玨氣吁吁地說,佟遠斌勸她,“考試總有不盡人意的地方,你別罵孩子呀!”
“你沒聽他說啥,居然說就讀普通中學!”佟遠斌說普通就普通,還不是人上,她說,“不行,無論如何也得上重點!”
佟遠斌還想勸,曾文玨氣惱了,“你們不愧是父子,想法簡直一樣。不理你們!”
說完讓佟遠斌去做飯,自己出去了。她剛一出門,佟遠斌表揚兒子說,“考了九十四分,比你爸強多了。”父子兩一起笑了起來,
少一分繳三萬塊進重點,還要搭了人情。雖然覺著貴,曾文玨還是答應了。她給妹妹說,“分數(shù)不夠,那有啥辦法呢?”
一聽說要這么多錢,佟遠斌氣惱地說,“這什么教育呀!分數(shù)按錢算。”他說沒有錢,心里卻說老子有就是不給!曾文玨這些年也積攢了五萬塊錢私房錢,可前些年紅廟子紅火的時候,她悄悄取地去買了股票,最后股票一落千丈,賣的時候只回來八千多塊。
她這么一說,曾由美才知道姐姐真是蔫膽大。沒等姐姐張口,她說,“我給你三萬塊。”
“你做生意需要錢,我不要。”
“你說啥呀,波兒是我外甥,我能不管嗎?”曾由美說著從包里拿出一個存折遞給她,曾文鈺說,“算姐借你的。”
兒子上了重點中學,佟遠斌知道準是曾文玨找人把事兒辦成了!問她這三萬塊錢哪弄來的。曾文玨瞅了他一眼說,“老公不給,我只有找妹妹啦!”
佟遠斌心想說來說去還是老娘們見識!兒子上了好學校,就由她去吧。但這個面子思想一直沒忘,陸家都是上海人,有時候還真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找到曾由美說,“我真是有點愧疚,兒子的事還讓你費心。”說著從提包里拿出三萬錢說,“你的錢留著做生意,這錢可不能要你出。”
曾由美說,“我都給了,你這是干嘛?!”
“你的心意我們領(lǐng)了,錢一定得還,要不然不配做你的姐夫!”佟遠斌把錢放桌上說,“還得去公司,我走啦!”
看著三萬塊錢,曾由美想著和姐姐的感情,現(xiàn)在都有錢了,這感情卻有點生分,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