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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私幽園情人訴衷腸 失體面命婦拆雙燕

  • 桃都
  • 沈寓顰
  • 2717字
  • 2021-07-10 00:00:00

有道是綠樹陰濃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水精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園香。情人散發乘夕涼,一葉扁舟渡荷塘。天外山光忽西落,貼地池月漸東上。

莘莘歪在情郎懷里,一顆一顆剝著蓮子,也聽情郎說些新鮮事兒。荷風送來陣陣沁香,她將剝下來的蓮子隨意拋去,那蓮子落在蓮葉上,打落了蓮露滴落荷塘發出幾聲清響。神思惚惚恍恍,想自己與太子哥哥好了一場,真心真意認他作終身之主,可這終久不成個體統,自己且羞于張口,何人敢替自己做主?近聞皇帝有意許忠國公府大小姐金氏配太子哥哥,不知哥哥意下如何?姑且一問,再做打算。

原來與她私會在這里的,竟是秦朝太子,昭寧大公主之同胞兄弟,生得粉妝玉琢,俊美纏綿,無人見了不愛,學名喚作齊定非。莘莘自負傾城之姿,一心要一古今絕色之男子,方可配成佳偶,方不算辜負自己之為人,今既得了,死也不肯放手,又生性要強,不肯下氣,自己認定的東西,豈容他人染指,終難免生出嫌隙之心,近日因此多與定非口角。定非天性溫柔體貼,多不計較,故總相安無事。

話說莘莘心內既定了主意,便摟著定非的腰,貓兒似的蹭了蹭,翻身起來,摘一片蓮葉蓋在他身上。定非懶懶躺著,捉著她的香腕不肯松手。莘莘嬌嗔一聲,要回去。定非見她心緒煩亂,遂命船攏岸。

誰知她一徑去了,定非忙拉住,疑惑問道:“今兒是怎么了?我難道是老虎,要吃了你不成?”莘莘看了他一眼,嘀咕道:“誰知道呢。”定非心里好笑,又問道:“這是何意?”莘莘不說,拉起他的手作勢要咬,見他臉上笑吟吟的,心內微慍,果真發狠咬了下去。定非吃痛,忙抽手,莘莘惡狠狠瞪了一瞪眼,轉身就跑。定非在后面看著,無奈搖頭,顧不得疼痛,忙趕上去。

飛云本蹲在墻根地下躲日陽,見主子披頭散發跑出來,臉色大變,忙迎上去,見主子衣冠卻齊整,連問怎么了,又咬牙大罵。莘莘忙攔她,搖頭道:“你錯怪他了。”一語未了,就見太子走出來,倚墻而立,微微笑道:“冤哉,冤哉!我可叫下撞天屈了。”莘莘笑道:“豈是白冤了你,快替我梳頭。”飛云見太子手里拿著主子的簪環,忙走去接過,莘莘卻道:“你來,我有話問你。”飛云笑道:“好歹收拾一下,叫人看見像什么樣子。”莘莘笑道:“還能叫人撞見不成,你難道是死人么?”說著,拉定非一徑去了。

行至薔薇架下,方松開手,自走去裝著看花兒。定非見她扭捏不肯開口,撣了撣衣服,故意問道:“大人,幾時審我?”誰知莘莘掐了一朵薔薇擲他,嗔道:“煩著呢,你休鬧!”定非忙正色,問道:“何事亂我嬌兒心?待我收拾他。”莘莘躲開他,隔薔薇架嘆道:“你我相伴這些年,何苦來問?羞煞我也!”定非不解,心內不定,因問:“究竟是什么?說出來,也好叫我安心。”莘莘啐了他一口,翻過身去不肯再說。定非度其形景,愈發落實了近日的風聲,心下琢磨半晌,附耳悄悄問道:“可是那件事?”莘莘聽了,連耳朵帶脖子登時炸紅一片,只低頭不語。定非小心問道:“是誰?”莘莘猛抬頭,美目圓睜,瞪了他一眼,扭頭賭氣道:“御史霍家的老二。”

定非想了想,說道:“這人我倒認識,姿容甚美,常和二哥一處玩,與我也算有幾分交情。”莘莘惱了,大罵道:“你這是何意?要我跟了他去么?你拿我當了什么人?”一壁說,一壁自憐自艾,泣數行下。定非見她哭了,急得忙賠罪,哄道:“你多心了,我并沒有那個意思。”莘莘嗚咽道:“你還怨我!”定非自知說話唐突了她,心里火燒一樣,急得胡勸:“好妹妹,我打嘴!饒我這一回罷。你我一處守了這么些年,我的心早挖給你了,你若嫁人去,我只好變個蝴蝶陪你一起去。你若疑心我這話不當真,我現在這里就化開心窩子,把我的心拿給妹妹瞧瞧!”

莘莘聽說唬得色變,也顧不得哭了,忙握他的嘴,怨道:“你這該死,不緊著嘴,仔細報應。”定非攥住她的手放在心上,說道:“我的心里只有妹妹,別人我一概不要,妹妹也不許跟別人去。”莘莘笑道:“傻話,兒女婚姻自是父母做主,跟誰去,我不能說一句話。哥哥是太子,已定了忠國公府小姐是太子妃。咱們這一次,恐怕真要散了。”說著又嗚嗚哭起來。定非摟她入懷,輕輕說道:“不會散,我的心在這里,不能散。”莘莘伏在他胸前,只拿帕子擦眼淚。

定非忽然笑道:“有了。”林氏愣了愣,問道:“什么?”定非不語,從腰上解下一塊白玉雙燕佩,壓在莘莘手中。莘莘舉著看了一會兒,淺笑吟道:“雙燕復雙燕,雙飛令人羨。玉樓珠閣不獨棲,金窗繡戶長相見。”唱畢,卻將玉佩還給了定非。定非不解,她卻笑道:“你對我的心是真的,我對你的心亦是真的,你不肯傷了我的心,我亦不肯傷了你的心。只是姑娘們常在一處玩,若一時掉出來,恐難說清。”定非笑道:“泥融飛燕子,也是古人的詩,如何就疑到別事上去了?況咱們心中光明,他人豈敢胡謅。”莘莘點頭道:“這話很是。”于是拆散雙燕,將一只系在太子腰上,一只戴在了自己胸前。

定非微微蹙著眉頭,禁不住喚了一聲“莘莘”。自覺忘了情,幸而她不理論,便忙掩了口,只是心里有話,再不能言。讖之一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一時說起,反招晦氣,只好忍下。莘莘又拆散了自己腕上帶著的一對銀鐲,向他笑道:“三郎,莫負我。”定非忙發誓,道:“妹妹放心。”將那銀鐲貼身收好。莘莘見他如此珍重,心內暗喜,忙將他按住,轉動戒指機括,割下一綹青絲,托于掌上。

定非驚駭不淺,一時竟不知所措。莘莘羞紅了臉,才要跑掉,忽聞一聲弱弱的“小姐”,像是飛云的聲音,恨未聽真。定非笑她神明茂于人,她只不服,正要打趣,園外一片人聲,嘈雜非常。莘莘唬得臉兒都白了,忙推定非快走。定非卻放不下她,莘莘急得直跺腳,咬牙罵道:“我的爺,別坑我了,快走罷!”定非不敢再說,忙翻山逃走。

莘莘心中早亂成了麻,抽身往回走,卻不小心滑倒在湖邊,把半扇裙子拖在了泥里。忙扎掙起來,抬頭,母親已立在眼前,唬得她忙跪倒,低頭不敢吭聲。林母見她披頭散發、衣冠不整,不由怒極,眼中噴火,衣裙亂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抬手照她臉上就是一下,顫聲罵道:“孽障!”將要仰倒,懷祿忙上來攙住。待順過這口氣,又指莘莘問道:“那奸人是誰?你給我從實招來!”莘莘一行哭,一行說:“母親問誰,我不知道!”林母氣極反笑,道:“好,好,這才是我們林家的好姑娘,千尊萬貴的大小姐呢!”

說著命媳婦將兩個五花八綁的丫頭丟在地下,莘莘仔細看時,卻是飛云和飄萍。莘莘拉著飄萍的胳膊,瞧那上面一溜燎泡,心疼的直掉眼淚,跪爬過去,求母親開恩。林母冷冷道:“說。”莘莘哭道:“我沒話說!”林母氣得一腳踹開她,大步走去,一巴掌打翻飛云,命拿繩子來勒死。莘莘嚇得亂叫,只不肯說,懷祿心疼小姐,與長壽一齊跪倒求情。

林母長嘆道:“孽障,孽障,真真是我的孽障。果真沒事,就算我的造化了。”命人捆了小姐,也沒臉再回杜家,便使介福向哥哥告罪,推說收拾先夫遺物,帶著莘莘搬回了林家舊宅。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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