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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切憂思明德薦神醫 加宿疾昭寧吐鮮血

  • 桃都
  • 沈寓顰
  • 3432字
  • 2021-07-17 00:00:00

且說一個婆子慌慌張張走來,告訴景從老皇帝不好了,宮里請大公主作速入宮。矜嘉聽說,“哇”的一下就哭了,景從也唬慌了,趕忙走向書房。忽然想起一事,忙煞住腳,回身囑咐如玉,不許走露風聲,這才翻身進去,回過昭寧。昭寧即命備車,又問:“那邊可知道了?”景從知道她問七公主,忙回道:“我叫他們不許走了風聲,只有玉兒和我知道。還有五公主。”昭寧道:“叫玉兒告訴松枝,不許她主子知道這事。”正說時,只見如玉攙著矜嘉走來,矜嘉一見了長姐,便撲在懷里抽抽搭搭哭起來。昭寧摟著她,命道:“阿景隨我進宮,玉兒留下。”二人忙答應“是”。至二門外坐車,趕進宮去。

聞人報:“大公主來了。”二皇子定規忙起身迎出來,昭寧一面問皇上,一面已自掀起簾子走入,三公主定馨、四公主定善、六公主定璨、五皇子定籌紛紛站起來。五公主定婠忙行禮。定寧走至皇帝床前,見皇帝面有紫斑,于心不忍,忙抽身出來,問王太醫。便知是舊病復發,遂商議了幾服藥,煎湯,服侍皇帝服下。至午飯以后,皇帝的面色才漸漸回轉過來。于是昭寧安排手足輪流侍疾。

眾人漸漸的散出來,三公主定馨,字表明德者,落在后面,立住腳向昭寧道:“大姐姐,皇上這病總不斷根,也不是個長法兒,依我說,宮里的太醫既不中用,不妨叫人薦些可靠的大夫上來,使個法子,除了病源才好。”昭寧道:“茲事體大,他們未必肯薦。縱薦了,懾于真龍之威,色變振恐,還是不得用。”明德道:“姐姐可還記得去歲梅子黃時,我生的那場大病么?”昭寧道:“自然記得。是誰說起有這么一個神醫,深諳醫理,頗具神通,你們下帖子請他,他還不接。”明德點頭道:“原是沂州王氏二爺說起來的,為他不肯來,我家的還親身去請,這才來了。果真是神仙人物,只施一針,次日竟好了大半。再有一日,倒比從前更壯了。到如今,這病也不曾再犯。他如今是府上的熟人。”昭寧道:“既這么著,煩你請他來,若治得皇上,好處不會少他的。”明德笑道:“這是一層,還有一層。七妹妹身弱,我們姊妹也著實懸心,明大夫既治得我,也可叫他瞧瞧妹妹。只是每開的方子,還要煩長姐過目,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昭寧道:“正是這話。”

這里正說著,忽聽外面人回:“太子進來了。”明德忙轉身,昭寧命道:“去罷。”明德答應了一個是字,行禮退出來,見惹塵迎面趕來,忙一把拉住,悄悄地問:“出了這樣大事,哥哥跑到那里去了?”惹塵問道:“皇上怎么樣?”明德搖頭道:“不好。長姐在里面呢。”話未說完,只聽昭寧命道:“太子進來。”明德忙推惹塵,又使眼色又搖頭的。景從打起簾子,請他進屋。

昭寧坐在炕上,喝道:“跪下!”惹塵不語,雙膝跪下。昭寧問道:“跟太子的是誰?”景從忙回:“是向心。”昭寧道:“不能諫主,自去領罰。”手下人忙將話傳出去。昭寧道:“堂堂七尺男兒,上不能盡忠,下不能盡孝,何顏跪在這里!”惹塵不語。昭寧拍案喝道:“混賬!大約我忙于旱情,幾日不問你,你就忘了祖宗家法、圣人之言,無禮至此,合該打死!”景從忙勸道:“公主仔細手。”昭寧命道:“拿《家訓》來!”擲在地上,命惹塵念:

為人誠孝,恒慎其獨;慎言檢跡,誠意正心;靜以修身,儉以養德;淡泊明志,寧靜致遠;以學廣才,以志成學;淫慢不能勵精,險躁不能治性……

昭寧道:“可看真了?我要打你,你服也不服?”在外面聽消息的明德聽見這話,顧不得許多,忙掀簾闖入,跪下央求道:“長姐息怒!”昭寧道:“不與你相干。”惹塵道:“請長姐責罰。”昭寧道:“自然要罰。”明德道:“太子哥哥有錯,要打多少,都是應該的,只是不能在這里。長姐細想想我的話。”景從也勸道:“公主三思,不可沖撞皇上。”昭寧道:“君如北辰,犯法不罪,則民不服。君父在上,且放著你,來日再罰。還不進去!”明德、景從一齊道:“公主圣明。”惹塵忙爬將起來,走入里間。景從扶起明德,昭寧看著她嘆了口氣,終究說道:“你出去罷。”明德道:“長姐千萬保重身體。”昭寧輕輕點頭。

于是景從送出明德,在廊下,明德攜手悄悄囑咐景從:“景姐姐多費心。”景從道:“公主放心。”回身進來,看見昭寧倚在那里,面如白臘,冷汗直流,因知她連日憂勞,舊疾復發,忙從隨身的藥匣子里拈了一丸藥,和水送下,氣方漸平。因勸道:“公主仔細身子。”昭寧搖了搖頭,正見惹塵低著頭走出來,便命道:“把你的書溫習著,得空我自然問你。如今只禁你三日足,將《家訓》抄上百遍,我會叫人看著你。去!”惹塵行了禮,慢慢退出,不在話下。

這里景從攙著主子,進入內室,服侍皇帝,至夜間便歇在了外間炕上,未曾出宮。因先時亦有公務繁冗致使夜不能歸宿,故馥仙不疑。應是半夜,昭寧只覺心如火燒,夢中呻吟出來,“哇”的向地下吐了一口血。景從翻身起來拿燈一照,唬了一大跳,忙扶住她,問道:“公主覺得怎樣?”昭寧搖頭道:“胸口像大石頭壓著,發悶,喘不上氣,頭也發昏。”景從道:“別是添了癥候,我去叫太醫。”說著自取衣服穿上。昭寧道:“三更半夜的,鬧出來驚了皇上,誰都擔不起。來回折騰,再凍著你。”景從道:“你總這樣,來日小病拖成了大病,可怎么弄呢?”昭寧道:“好歹忍耐這一夜,等天亮了,你再去找鮑太醫罷。”景從只好答應,各自睡下,卻不得安穩。天初明,先下床秉燭向主子臉上一照,白白嘴唇,點點紅泥,合目眠于枕上,幸而鼻息平穩,心下暗道:“公主好容易睡一覺,太醫來了又不得睡,眼下瞧著竟無大礙,不如等三公主進來,我再去就是了。”于是自去梳洗。

不多時,明德上來,景從方才出去。昭寧漸漸醒了,扎掙起來,只覺得腰板僵直,略動一動,就疼得大汗淋漓。少不得咬碎牙根梳洗了,慢慢的往里面移步。明德原是坐在床前椅子上看書的,見長姐進來,忙起身趕上去攙住,一面命丫頭捧茶。昭寧道:“不用忙,等阿景來,我們就回去了。”明德躬身問道:“長姐覺得怎么樣?”昭寧勉強笑道:“只是腰痛些,無甚妨礙。”明德道:“長姐好好的歇幾日罷,這里有我呢。”昭寧道:“你辛苦了。”景從進來回道:“鮑太醫進來了。”

明德聽說,忙命自己的丫頭幫著攙長姐進幔子里坐,鮑太醫給瞧了,寫了方子。惹塵請安畢,昭寧方出。姐兒兩個在車上,昭寧嘆道:“你說惹塵這孩子,生得俊俏,也肯讀書,自小沒有叫大人操心的。如今大了,結交朋友也是應該,論理,我也管得太緊。這孩子可憐,自幼無母,古人有云,‘長姐如母’,他身上的責任又大,半步行錯不得,我便存了一段癡意在心里。我深知他是個多情種子,心又軟,又沒個算計,他倒不暗算人,就怕遭人暗算。只拿眼下說起,這個媺娘也不知是何來歷,惹塵成日家與她廝混,縱不至忘情失言,到底聲名不好聽。果然今日真有了失禮之處,我自有教訓無方之過,難見皇上皇后。”

景從解釋道:“天地造化,自有結果,何須煩惱?盡心竭力,再有不得,也非人力所能及,這也不必煩惱。太子爺年輕氣躁,正是要管的年紀,公主的心,太子爺必知道的,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再有一句話,便是‘關心則亂’,公主越是為好,越是恨不成器,越是管得嚴,越是不能夠看出好來,還有一句話,‘過嚴恐生不虞’,可是古人說的‘過猶不及’?公主每每以嚴母之態示太子,說話不是問書,三句便是責罵,太子深懼于心,所思所想所憂所慮,如何敢告訴公主?除了公主,太子爺連個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這里一個個的都是烏眼雞罷了。”

昭寧道:“你說的不錯,這些年他與我生分許多,先時我只怨他不能體貼我的苦心,而不知我亦不能體貼他的苦心。我不為別個惱,只惱他身為太子,甘心墮落,耽于聲色,立下失德的榜樣,不能服天下。”景從道:“本來不是什么大事,偏生天緣湊巧,擔了不孝的虛名。”昭寧嘆道:“何止不孝,不仁亦不為過。”景從一驚,問:“這是為什么?”昭寧遂將施粥一節告訴。因嘆道:“恣情縱欲,無法無天,叫我如何不惱?”

景從聽畢,亦嘆道:“這媺娘若是個純良的,為沒見世面而不知勸,也怨不得她。就怕扮豬吃老虎,算計了咱們那多情心善的爺。不如請閑枰查一查,咱們也好放心。”昭寧道:“正是這話了。可恨我的病偏犯在這個時候,真是不幫忙反添亂子。”說著,忍不住皺皺眉。景從一面替她揉著,一面慢慢的勸道:“何苦說這話?生病還挑時候,總是不病的好。你也不要急,媺娘的事我會吩咐的。等你病好了,平心靜氣的與太子爺說說話,勸一勸太子爺,太子爺不是不明事理的,自然知道該作什么。”昭寧道:“好。”

正說時,已到了公主府門口。只見角門外放著一輛綠帷小車,問時,原來是大皇子定寬攜妻子從睦州回來了,正在濟善堂中閑坐。彼時已有人報信進去,昭寧沒精神,便命不必過來,自回房中去了。至晚間,不知又生出什么事來,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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