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痕跡來看,文本的確是從馮局辦公室流傳出去,那么會是誰呢,誰又要這樣做,這樣做于他又有什么好處,他的動機是什么?
再說,如果真的是市局里人所為,大家也都是干刑偵的,為什么沒有注意到掃描印痕,犯這種低級錯誤呢。
我把頭抬起來,先把會議室里坐著的這幾個市局人一一看一遍。
看到柯組時,柯組這一次沒有看向我,臉色不是很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正在出神。
我又想到王涵森給我發視頻時,巧不巧地柯組當時捂著耳朵。
會是柯組嗎,如果是他,他為什么要從馮局辦公室拿出文本掃描后傳出去,他的動機是什么,這樣做于他有什么好處呢。
馮局響應國家退休政策,延遲退休,但畢竟馮局的年齡在這了,大家都知道,馮局應該在這個位置上也不會再干多長時間。
但是,畢竟馮局現在還在一把手坐著,誰又會輕易得罪他呢。
我把目光轉向馮局,馮局和我一樣,目光深邃,一看就是在思考。
如果真的是柯組,柯組的一舉一動肯定也不會逃過他的眼睛,而且他們在一起共事,相處不是一天兩天,他應該比我更加了解柯組。
如果真的是柯組,馮局應該會比他人知道他的動機是什么,馮局這么多年的老公安,什么能逃過他的眼睛呢。
或許馮局早就發現什么,所以這次才請的梁局出面,主持這次紀律檢查委員會。
于是我決定保持沉默,還是什么也不說,不知道王涵森現在那邊什么情況,有沒有什么新的發現,或是他發現監控器有沒有被人發現,我現在就希望會議盡快結束,然后快一點見到王涵森,好問個究竟。
會議室里一時陷入僵的局面,大家可能都沒有想到,查來查去,查到自己局里,而且有可能跟他們局長有關,大家都不說話。
梁局又拿根煙出來,這次連招呼都沒打,自顧自點燃,這次梁局不像前一只煙那樣狠命吸,想快速抽完。
這一次,梁局抽的很慢,像是在品,而且忘了彈煙灰,直到煙灰老長了,快要掉到會議桌上,梁局才發現,趕忙把煙頭伸到煙缸彈掉,但還是慢了半拍,煙灰一大部分掉在桌上。
梁局順勢把手中煙頭在煙缸里掐掉,看了一眼馮局,像是征求他意見,又像是早已拿好主意,宣布道,“今天就先到這,大家都先回去,未來同志你也先回去,等市局通知。”
我點點頭,站起來,準備離開。
其他幾個委員會人員夾著本子陸續走出去,柯組才從座位上把靠在椅背上的身體一挺,站起來,看了一眼馮局和梁局,最后掃了我一眼,拿上筆本離開。
會議室里現在只剩下馮局和梁局,馮局說道,“老梁,煙給我一只。”
梁局打開煙盒拿出一支煙順手把打火機一同遞過去,“你不是戒煙好多年了,怎么又抽起來了。”
馮局嘿嘿笑道,“偶爾會抽一兩根,做我們這個工作就是這樣,難免不會遇到頭疼的案子。”
“但是你還是要注意,心臟病可不是開玩笑的,你還記得你上次住院,差點把我們嚇死。”
馮局笑道,“你這明知道抽煙損害身體,還抽的那么兇。”
梁局嘿嘿笑道,順手又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等著馮局點完,從他手里接過打火機給自己點上,轉移話題道,“老馮你怎么看。”
馮局說什么我已經沒聽見,不是我該聽的,我自然不能聽,我快速出會議室。
會議室里兩位局長被煙霧繚繞著。
來到電梯,準備上五樓回馮局辦公室,問問王涵森,到底什么情況。
我急步來到馮局辦公室,推開虛掩的門,急急問道,“什么情況?”
可是辦公室里并沒有王涵森,我又把辦公室整個看了一遍,沒有,我向前走去,來到辦公室和里邊馮局休息用的房間相連通的門,推開門,里面依然沒有。
我又轉回到辦公室里,茶幾上剛才王涵森視頻里出現的那盆墨蘭依然在茶幾上,長勢茂盛,王涵森和我用過的茶杯已經洗干凈放回原先位置。
王涵森會去哪呢,這樣不打招呼就悄然離開,他從來不會這樣。
我正準備拿出手機撥打王涵森的電話,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我以為是馮局回來了,一看,是王涵森從門進來。
“你去哪了?”我問道。
王涵森沒有說話,示意我們外面去說,我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把辦公室門帶上,跟著他來到外面走廊,直到走到走廊盡頭王涵森停下,看了一眼四周,盯著頭頂上的監控攝像頭,然后才說道,“去了一趟樓下保潔辦公室。”
走廊是那種半封閉式,我跟王涵森并排站著,從我們站的位置可以看到整個市局大院,走廊的另一個盡頭是五樓到六樓步行樓梯拐角,最里處是電梯,一般都是乘電梯,樓梯很少有人用,主要是用來緊急情況備用的。
“保潔辦公室?去那干嘛。”我問道。
“整個市局綠色植物都是外包的,定期會有外包公司人過來維護。”
“是啊,我們所綠色植物也是一樣。”
“但是馮局辦公室那盆墨蘭卻除外。”
“你怎么知道。”
“樓下負責馮局辦公室打掃衛生保潔大姐說的。”
我沒有說話等王涵森繼續說下去。
“大姐說,馮局辦公室除了那盆墨蘭,沒有放過任何綠色植物,這么多年一直保持這個習慣,要說馮局不喜歡綠色植物,但是那盆墨蘭馮局卻親自養護,定期澆水,每年春季都會換土。”
視頻里那盆墨蘭的確養的很好。
“就是放有監控器的那盆?”我問道。
王涵森點點頭,“而且剛剛換過土。”
“你是說馮局知道里面有監控器,會不會是馮局自己放進去的。”
“應該不會,不過”王涵森突然不再說下去,而是裝作專注看外面院內景色,我用余光發現樓梯拐角處正有人上六樓,我裝作和王涵森繼續討論院內景致的神色,用手指指院內那株枇杷,樹上正結滿黃色的枇杷。
聽腳步聲走到六樓后,我連忙問道,“不過什么。”
“不過馮局想要達到不要打草驚蛇的效果,我覺得沒有什么用。”
“你的意思剛才你故意把茶水澆到監控器上,你是想讓對方知道,監控器已經被發現了。”
王涵森點點頭,現在世面上監控器設備越來越高科技,無需網絡,在沒有電源情況下都能正常工作,放在花盆里那枚仿昆蟲袖珍監控器可以判斷應該不是市場上出現的普通產品,應該是出自專一人士之手,這是一,
二,能在馮局辦公室動手的肯定不是普通人,最起碼懂反偵察手段,所以像是通過留下指紋這種偵查想都不用想,對方肯定處理得非常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