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
余笙的歌聲殺傷力太強,記者們生怕她一言不合又唱歌,很自覺地四散而去,余笙這才脫身。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發現沒人招待她,就在小朋友們的那一桌找了個空位置坐下。
既然周書媛都請她來了,她就是客人!
桌子上這么多好吃的,不吃白不吃。
在她身邊的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余笙一邊嗦大閘蟹一邊小聲問:“你認識傅晏清嗎?”
小女孩重重點了下頭:“嗯!傅叔叔每年都給我們買玩具,還給我請老師,教我學畫畫!”
看到小女孩發自內心的笑容,余笙也忍不住彎了嘴角。
看來傅晏清不是在做面子工程,他確實做了不少實事。
通過和這些小朋友聊天她才知道,今天說是為傅晏清慶生,實際真正的意義是慈善拍賣。
這些小朋友都是他資助的貧困生,他不僅定期給大家買衣服,還會根據每個孩子的特長,花錢讓他們上培訓班。
今天每個小朋友都帶來了一件自己做的手工藝品,有的是畫,有的是十字繡,有的是陶藝,一會兒會有競拍環節,最后競拍獲得的收益會捐獻給北城福利院用于基礎建設。
既然是愛心活動,拍賣過程中,余笙也舉牌參與了,最后用一千塊錢拍下了一個小男孩制作的手工項鏈。
拍賣會結束后工作人員陸續把甜品端了上來,記者們也都圍繞在傅晏清和周書媛身邊,對他們的婚禮籌備情況感到好奇。
余笙無所事事,看小朋友們也很無聊,就組織大家玩起了擊鼓傳花。
傳到誰誰就要表演節目。
這些小朋友多才多藝,有人跳芭蕾,有人講相聲,還有練武術的。
輪到余笙,她清了清嗓,還想唱歌,被小朋友們齊聲制止:“換一個!”
余笙沒辦法,看到桌上的白瓷碗,突然有了主意。
傅晏清和周書媛正在這邊接受采訪,身后忽然響起熱烈的掌聲。
他們回頭看,只見余笙單腳站地,一條腿微微抬起,腳尖掛著一只白瓷碗。
她不過輕輕用力,那碗就飛到了她頭上,伴隨清脆的撞擊聲,和她頂在頭上的碗撂在了一起。
這技術堪稱一絕,惹得小朋友們拍手叫好。
周書媛:“……”
那套餐具是她送給傅太太的禮物,很貴的!
然而有媒體在,她就是裝也要裝出溫婉大氣:“哇哦,笙笙好棒哦。”
有記者聽到她的贊美,趁勢發問:“前不久網上謠言四起,周小姐當時是否被影響呢?”
周書媛挽著傅晏清的手,笑容甜甜:“沒有哦,我前段時間一直在國外學習,倒是聽到一些傳聞,和晏清視頻的時候也聊起過,我們都覺得很好笑,明明沒有的事。我和晏清從小就認識,我很支持他做公益事業,也是因為這個,我才喜歡晏清。”
她抬頭看傅晏清,眼神里滿是崇拜,傅晏清也強扯出一絲笑,低頭與她對視。
記者趕緊抓拍照片。
等采訪結束,記者陸續離開,小朋友們也在老師的帶領下和傅晏清告別說了再見。
周書媛終于不裝了,她怒氣沖沖走到余笙身邊:“你跟我進來。”
余笙跟她走進客廳,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傅太太。
畢竟是長輩,她主動喊人:“傅太太。”
陸靜蘭看也沒看她,轉身對周書媛說:“把婚紗設計稿給我看看。”
周書媛看向余笙,還好她早有準備,從包里翻出打印好的畫稿放在茶幾上。
陸靜蘭逐一翻看了一遍,面無表情說:“這婚紗的衣領有點大。”
周書媛靠在陸靜蘭的肩膀上,嬌俏一笑:“那就改成小方領吧,復古優雅,好不好?”
“嗯。”陸靜蘭又翻到晚宴禮服那張,“黑色太悶了吧,婚禮應該喜氣洋洋。”
周書媛跟著附和:“我原本就不想要黑色,設計師可能覺得黑色不會出錯吧。”
她看向余笙:“不然晚宴的禮物就改成香檳色吧,大裙擺,方便跳舞。”
“好的。”
明明是你要求的黑色!
聊完設計稿,陸靜蘭把畫稿放下,眸光漫不經心地落在余笙的身上。
“余小姐唱歌不好聽,雜技倒是耍得不錯。”
余笙臉上笑容僵住,心想這不是什么好話。
陸靜蘭疼惜地撫著周書媛的手背,看向余笙的眼神卻冷漠無溫:“被你用來耍雜技的那套餐具是書媛從英國收回來的絕版骨瓷,如果碎了,你賠得起嗎?”
“陸姨,沒關系啦,如果碎了我再給您換一套更漂亮的。”
“你就是太好脾氣了,以后嫁給晏清,難道也這樣任他拿捏?”陸靜蘭抬頭看余笙,“我知道你從鄉下來,沒見過什么好東西,做事不知深淺,沒有分寸,但你既然來了北城,為了你未來的發展,我奉勸你,多聽多看多學習,別再做這種不知禮數的事。”
“那套……”
“還有,”陸靜蘭厲聲打斷,“我聽說你現在在Destiny打工,怎么,晏清給你的錢不夠花嗎?你每個月需要多少生活費,我打給你,別搞得這么寒酸,好像晏清沒有履行承諾,虧待你似的。”
傅晏清把小朋友們送走,進門就聽見母親在咄咄逼人。
他剛要開口,就聽余笙毫不客氣地說:”傅太太,我或許從鄉下來,確實沒見過什么世面,但我至少認得擺在桌上的那套骨瓷是贗品。”
“你說什么!”
周書媛覺得自己受到了質疑,她怎么可能會買到贗品。
余笙不疾不徐道:“假的shelley骨瓷,印在底部的字母F會微微傾斜,浮雕也不夠立體,僅這兩樣就足矣證明這套骨瓷是假貨,你們如果不信,大可以拿去鑒定。”
“陸姨,她胡說,我買的時候明明……”
“你眼力不錯啊。”
大家循聲回頭,這才發現傅晏清站在門口。
他一只手插在褲袋里,緩步踱進來,停在陸靜蘭面前:“媽,我知道那套骨瓷是書媛送您的禮物,您一直很愛惜,想著今天客人多,來的又都是小朋友,怕他們一不小心摔壞了,臨時換了一套贗品。”
還真是贗品?
周書媛一時啞然,陸靜蘭也有些尷尬:“你這孩子,換了贗品也不告訴我,我都沒看出來。”
“是,怪我。”傅晏清恭敬頷首。
余笙見狀挑了下眉,說好的多聽多看多學習呢?
自己用的東西被人調包都看不出來,這是什么水平?
傅晏清又看向周書媛:“我記得那件晚禮服是你親口要求做成經典小黑裙的,和設計師好像沒什么關系。”
沒想到他會這么拆她的臺,周書媛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啊?是、是么,我不太記得了……”
余笙意外看向傅晏清,他卻并未看她。
她笑了下,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或許他只是討厭周書媛,并不是有意幫她說話。
既然設計稿的修改意見也聊得差不多了,她對陸靜蘭欠了下身:“那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
“哦對了,關于我打工的事,是我個人選擇,和錢多錢少沒關系,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我不覺得有什么丟臉。”
說完看也沒看陸靜蘭,挺直脊背,轉身離去。
陸靜蘭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氣得瞪大了眼睛:“傅晏清,你聽見她怎么跟我說話的?這就是小輩對長輩的態度?”
傅晏清并不想評價這件事,他低頭看了眼腕表:“孟翊他們張羅著給我慶生,時間差不多了,先走了。”
陸靜蘭自知叫不住他,等他走了,轉頭對周書媛說:“就余笙這種人也值得你提心吊膽?”
周書媛一臉無辜:“那畢竟晏清前段時間確實想悔婚嘛,余笙又恰好這個時候出現在他身邊,我有危機感,怕沒有緣分給您當兒媳婦……”
“你就放心吧,我不可能讓這種人嫁進傅家。”陸靜蘭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至于晏清對她什么態度,你更不用放在心上,管他心里有誰,結婚證上的名字是你,你就贏了。咱們這種家庭,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未見得是壞事,你懂我的意思嗎?”
“嗯,我明白。”
余笙離開傅家天已經黑了,她查了下導航,決定直接回學校。
最近的地鐵站也要步行一千多米,她走在人行道上,昏黃路燈把她的身影拖得長長短短。
身后忽然一聲鳴笛。
她回頭,就見一輛黑色賓利在她身邊停下。
駕駛座的車窗緩緩落下,傅晏清的臉隱沒在陰影里。
他說:“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