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顧小涼精神抖擻的開著車,載著周女士朝著祖宅的方向開去。
百年前,顧家以精湛的繡技發家,后來又研制出獨特的染織技術,成了當時名滿盛京的皇商。
先祖父看著周圍一個個家族因皇商而崛起,也因皇商而沒落。深思熟慮后決定遠離權利中心。
在朝廷的一次大清洗中,順勢辭去皇商一職。
先祖父辭官后的第二天,便舉家遷徙,在幾經輾轉后最后決定定居在奉安,胡同最深處的一座偏僻的小院。
至此顧家,在奉安市扎了根。
院門前的兩座雄獅經歷風吹雨打,依然威猛懾人。
匾額上寫著“紅葉園”三個字。因祖宅只能年過半百的直系子女居住,因此匾額會隨著入住的人不斷的更換著。現在掛著筆風遒勁的是顧小涼的爺爺顧耀全所書。
聽聞是先祖父思念在搬遷途中病逝的先祖母,便在院中種了一棵楓樹,因此得名。
這棵已有百年樹齡的楓樹在見證了顧家的起起落落、悲歡離合后。又不甘寂寞的將枝丫悄悄的從旁邊探出墻外,看著過往的人群。
顧小涼剛到,就看到顧管家那張永遠都帶著笑瞇瞇的臉,正站在院門前。
等顧小涼停好車后,顧管家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恭敬的說:
“夫人、小姐,早上好,老爺正在后院訓練憨憨。”
周瑞有些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問:
“早上好,顧管家。爸這是又尋到什么訓犬的方法了?”
顧管家笑瞇瞇地接過顧小涼手里的東西,說:
“額…聽說是石家老爺給的法子。”
“都這么久了,爺爺還沒有放棄啊。”
“聽石老爺說這方法百試百靈。”言外之意就是還沒有。顧小涼聽后和周女士打了聲招呼,就往后院走去。
遠遠的就聽見爺爺有些暴躁的聲音:
“憨憨,握手。”
“你這傻狗!都兩天了還不會握手!傻狗!”
“汪~”正氣的跳腳的顧老爺子,就看見本身坐著的蠢狗,朝著自己叫了一聲,倏的一下就沖了出去。
顧老爺子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來了,轉身用拐杖指著,熱情的快要把孫女淹沒的蠢狗,說:
“你這蠢狗!我天天喂你也沒見你這么熱情!蠢狗!”
“爺爺,這是藏獒,您老想著訓練它干啥。”顧小涼邊說邊擼著憨憨的大腦袋。
“你看看你石爺爺家的狗,聽話,還粘人!你再看看它!除了你,它誰都不粘!”
顧老爺子特別喜歡狗,什么品種的都喜歡。可因為藏獒領地意識強,又不好養其他的狗。
這才想要訓練憨憨。讓憨憨粘自己一點,自己就不用時不時的跑到好友家擼狗頭了。
可是這么久了,除了能近身以外,粘人就只能是夢想!
顧小涼聽著爺爺頗為怨念的話,無奈的看了眼正在自己手下享受的憨憨,又看了眼爺爺。商量的問道:
“要不我讓三姑再幫忙弄只藏獒回來?”
顧老爺子還沒說話,就見正享受著順毛的憨憨,突然朝著顧小涼叫了一聲。惹得顧老爺子哈哈大笑,說:
“你這蠢狗居然還會吃醋!”
“老爺。”顧管家站在離院門還有一段距離,喊了一聲正笑得高興的顧老爺子。
知道藏獒脾性,顧老爺子拄著拐杖走到顧管家面前,問:
“什么事?”
“老爺,左老爺還有左小姐來了。正在客廳。”
聽完,顧老爺子點了點頭,朝著正擼狗的孫女喊了一聲:
“小涼,跟我去前院。你左爺爺他們來了。”
顧小涼應了聲好,就把憨憨關進院子,和爺爺一起去前院。
“左爺爺~”一進門顧小涼就脆生生的喊著人。
左平貴放下手中的茶杯,樂呵呵的應著。
顧老爺子跟著走了過來,坐在旁邊的左秋秋看到后連忙起身乖巧的喊人:
“顧爺爺好~”
“好~”顧老爺看了眼有些過于安靜的小姑娘,疑惑的看了眼左老爺子。后者微微的搖了搖頭。
大概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的周瑞,看了左秋秋一眼,說:
“小涼,你帶秋秋玩一會去。等會咱們出去吃。”
顧小涼點了點頭和爺爺他們打了個招呼就帶著左秋秋離開了客廳。
周瑞也跟顧老爺子說了聲自己先去定個位置。就轉身上樓了。
“哎…”等人都走了后,客廳里響起一聲重重的嘆氣聲。
“老顧啊,左家怕是要經歷一場浩劫了。”
“發生了什么事,怎么會如此嚴重?”
“你們怕也是聽到了些風聲,關于秋秋姐姐的事…”
客廳里,左老爺子對著多年好友,說起那段狗血無比的陳年往事。
而另一邊,打算帶著左秋秋到后院看她最喜歡的憨憨。剛走到一半,左秋秋就抱著顧小涼哭了起來。
顧小涼有些心疼的抱著哭的不能自己的人。看了眼不遠處的秋千椅,一把將人抱起,走到秋千椅旁,將人放了上去。自己也坐在旁邊,又調整了下姿勢讓靠著的人好舒服的哭。
擺好姿勢后,顧小涼便不再管左秋秋,拿出手機和懷郜聊了起來。
“你到你爺爺家了?”
“嗯,左爺爺他們也在。”
“那你還有時間和我發消息?〔偷笑〕”
“沒事兒,我現在正照顧受傷的紅耳鵯。”
“紅耳鵯?”
“一種嘰嘰喳喳的鳥類,清旭哥,你不知道嗎?”
顧小涼不等懷郜回復,就發了張圖片過去。
“〔紅耳鵯〕”
正坐著會議室開會的懷郜看著最新消息,一張紅耳鵯的圖片,以及簡介。不知怎的就笑出了聲。
反應過來后的懷郜輕咳一聲,一臉嚴肅的收起手機,抬了抬下巴示意正匯報的人繼續。呂博幾人看了眼突然發笑的懷郜沒說什么。
顧小涼看了眼安靜如雞的對話框,癟癟嘴收起手機,打算神游會兒。
“涼涼,和你聊天的人是誰啊?”可能哭得太久了,左秋秋的鼻音有些重,聽起來甕聲甕氣的。
“相親對象,叫懷郜。”
左秋秋點了點頭,什么也沒問,就看著遠處發呆。
就這樣?這人居然都沒纏著問東問西?什么事這么嚴重?還沒等到顧小涼問出口,左秋秋就自發的說:
“涼涼,我好難受。看著平常總是熱鬧的家,自從她住進來后,現在家里總是被一種壓抑的氛圍包裹著。爸爸和爺爺也總是眉頭深鎖。”
“你說,她們都已經相依為命那么多年了,現在為什么要虛偽的說什么不忍心爸爸的孩子流落在外呢?”說著說著,左秋秋又抱著顧小涼哭了起來。
“涼涼,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左楚昕,她看著就是個不好相處的。而且她還讓爸爸不高興,我從小便跟著爸爸走南闖北的……”
顧小涼聽著左秋秋東一句西一句的說著,慢慢的拼湊出了全部內容。
大意就是,就在前幾天,閔心帶著左楚昕也就是左秋秋的姐姐,回左家認祖歸宗。
可是左家包括左叔好像都并不喜歡左楚昕,也不想讓人認祖歸宗。可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左叔同意讓左楚昕認祖歸宗,但閔心不能踏進左家的門。那個叫閔心的卻十分痛快的答應了,仿佛只要能讓左楚昕認祖歸宗就行。
左秋秋在哭過后又傾訴的半響,心中那點郁結早就不在了。又回到了當初那個咋咋呼呼的左秋秋。
左秋秋頂著兩個腫得像核桃的眼睛,非要扭著顧小涼帶自己去看憨憨。
等到快要吃午飯的時候,又哇哇大叫著急忙找冰塊敷眼。左老爺子看著又回到了咋咋呼呼的孫女,混濁的雙眼竟有些濕潤。
在祖宅陪了爺爺兩天,顧小涼就又回到了棲子居準備開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