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子居”是奉安最獨特的建筑風格。由于奉安本身是一座質樸氣息濃厚的城市,因此棲子居設計者將碧瓦朱檐發揮到了極致。
類似棲子居這樣的建筑在奉安一共有三處,均為同一人設計。因占地面積大,所以每處只有五戶。也被當地人稱之為“黃金屋”。
顧小涼他們住的是最早建成的棲子居,其他兩處分別叫酒荷居以及浮桑居。
一輛銀色路虎停在了棲子居門前。坐在副駕駛的顧小涼解開安全帶笑瞇瞇的看著懷郜,說:
“清旭哥,我到啦,謝謝你送我回來。”
懷郜一只手放在方向盤上,側著身,說:
“不用謝,明天有時間嗎?”
“嗯?”
懷郜,眉眼彎彎的看著眼前的人,說:
“小小,我覺得我們相處的挺愉快的。你覺得呢?”
顧小涼看著那雙讓自己心跳的加速的眉眼,有些害羞的摸了摸耳尖,說:
“我...我也挺愉快的。”
“所以...我們可以繼續相處下去嗎?”
顧小涼思考了片刻,回道:
“清旭哥,我考慮考慮,可以嗎?”
“當然。考慮多久都行。”
“嗯,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明天還得去看爺爺。”顧小涼狀似無意的回應著懷郜之前的問題。
在看到駕駛座那人露出類似被取悅的笑容,顧小涼逃也是的開門下車關門,‘砰’一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看著因為害羞,幾次都開門失敗的姑娘,懷郜又好氣又好笑。
見人終于成功進屋,懷郜一臉愉悅的驅車離開。
開門的聲音驚醒了正坐在沙發上出神的周瑞:
“回來啦。”
“嗯,周女士,咱家要進軍牙膏領域了嗎?”
“嗯?”
“從我進屋您就在看這廣告,也沒見您換過臺。”
“哈哈...這你得去問你爸爸,我就一家庭主婦。”
“唉唉…周女士您這就妄自菲薄了不是。”顧小涼邊說邊給周女士按著肩。
“嗯?”
“您在我們家那是公認的能垂簾聽政的主兒,這可不是一般的家庭主婦能辦到的。”
“行了你,再讓你夸下去,我這臉上都快開花了。”
周瑞笑著將女兒拉到自己身邊坐下,看了一眼眉宇間仍然帶著愉悅的女兒,問:
“很開心?”
“嗯?”
周瑞解釋道:
“我看你回來的時候,眉毛都要笑飛了,今天相親很開心?”
顧小涼摸了摸自己的臉,問:
“這么明顯嗎?”
顧小涼語氣上揚的接著說:
“今天我跟他在他山那邊坐了沒多久,就去電影院看了您給推薦的那個電影。嘖…周女士,那電影,您還是別去看了。除了演員比較好看以外,壓根就是一部戀愛劇。”看著女兒對電影那嫌棄表情,周瑞捂了捂臉。
“再然后就和清旭哥吃了個晚飯,就回來了。”
“清旭哥?”
“哦,就是懷郜,他的字,他跟我說他們家都有取表字的習慣,讓我以后都叫他清旭。”
“喜歡?”
“我也不知道,不過今天相處的挺愉快的,除了最開始有些小別扭。就是偶爾他總給我一種他認識我的錯覺。”
“嗯?”
顧小涼換了個姿勢,說:
“您不知道,在咖啡廳的時候,他點了一份簡單,我起初以為他是自己喜歡吃,結果是給我點的;還有就是,在我們吃飯的時候,有一大半都是我喜歡吃的菜,關鍵菜還是他點的!另外就是他車上的音樂,居然也是我最喜歡的一首歌《闕》。”
周瑞有些擔憂的問:
“很討厭這種感覺?”
顧小涼搖了搖頭,說:
“不討厭的,相反還有點高興,您想啊,這世界上這么多人,能和自己志趣相投的又有幾個呢?”
周瑞眉峰一挑,有些驚訝的問:
“這是打算相處看看?”
顧小涼點了點,說:
“反正也是你們給我安排的,人品肯定不會差。相處看看,不合適再說。”周瑞看著女兒那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嘴角抽了抽,點點頭:
“這倒是,你爸爸和他接觸過,對他的評價倒是挺高的。”
“嗯?有多高?”
“‘行知病虎,立如眠鷹’”
“不是吧,這么高?那就是比狐貍還狐貍了?”顧小涼震驚的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要知道,顧先生對人從來都存著三分敬畏心,可從未對誰有過如此高的評價。
“對,不過,具體的你得問你爸爸…行了,看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去,明天還要去你爺爺那里。”
顧小打了個哈欠,點點頭說:
“行,您也早點休息,晚安媽媽。”
“好,晚安。”
等顧小涼上樓后,周瑞拿著手機站在窗戶邊給懷郜打了個電話。沒過一會兒,就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伯母,您好,我是懷郜。”
“清旭,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聊聊。”
懷郜聽后,連忙放下手中的衣服,恭敬的說道:
“有的,伯母您說。”
周瑞看著窗外的夜色,鄭重的問道:
“清旭,你確實認定了小涼嗎?”
“伯母。十五歲見到小小的那一刻起,我就認定她了,這么多年從未改變。”聽著那堅定的語氣,周瑞不用見到人就知道這人有多么的認真。
懷郜想了想,繼續說:
“真的,您可能不知道。在十五歲以前,我沒有特別感興趣的人或事。在十五歲以后小小成了我唯一的興趣。其實,在知道自己的心意后,曾試圖打消過這種念頭。畢竟我和小小的年齡擺在那里。”
“可后來,不管我在做什么,我都會想小小這個時候在干什么。所以,伯母,所以我可以很肯定的跟您說,我只認定了她。”
聽完,周瑞放下了最后一點擔心。換了一個話題,笑著說:
“清旭,你的字,是你媽媽給你取的,意味清晨,意味著希望的。對嗎?”
“是的,伯母。”
“而我對你的表字,理解卻是活著。只有活著才能看到清晨,只有活著才能看到希望,不是嗎?”
不等懷郜回應,周瑞有些慶幸的說:
“老實說,伯母很感謝你。感謝你對小涼的認真。至少現在,我不認為還有第二個人能做到像你這樣。”
“清旭,你應該不知道。因為你,我跟小涼的爸爸曾經考慮過將小涼送出國。”
不管對面的人是否會震驚,周瑞繼續說著:
“但是我們問過小涼愿不愿意出國,小涼說,爺爺都在這邊,如果我們都走了,他們就該沒照顧了。那個時候我們就知道她是愿意的,只是老爺子在這邊,她不能。”
“所以在你對佑輝表明了你對小小的感情的后,我們是恐慌的。試問,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怎么就懂得隱藏自己的心思,藏了那么久還藏的那么深。這太可怕了!”
“伯母…”
“清旭,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反而我很放心你。從你告訴佑輝,到出現在她爸爸眼前。承受著各種各樣的刁難,你還是堅如磐石的走到了小涼的面前。”
“八年,夠了。”
懷郜聽罷,輕輕的說了聲:
“謝謝。”
兩人誰再開口,良久沉默后,周瑞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懷郜:
“小涼十五歲那年被綁架,導致精神崩潰,這事你應該知道。雖然后面逐漸好轉了,可是心理醫生說,如果小涼再經歷一次,就會徹底瘋了。而綁匪至今沒有找到。”
“伯母,怎么會沒有找到呢?”
“是啊,怎么會找不到呢?小涼還給了我們畫像。可事實就是,這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痕跡。”
“找不到的人,要么已經死了,要么是小小看到的臉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
“對,她爸爸也這樣說過,所以我們現在只能慢慢找。清旭,伯母告訴你這些,是想告訴你,如果小涼…”
懷郜不等周瑞說完,溫聲打斷道:
“伯母,從十五歲到二十八歲我的身邊出現各種鶯鶯燕燕,但我從未對誰感過興趣,除了小小。我也從未生過將就一生的念頭。所以,這個人只能是小小。”懷郜堅定的說著,就算是瘋了,也只能是他懷郜的人!懷郜一臉陰戾的想著。隨后繼續說道:
“我等了她十年,我不介意繼續等她。哪怕她最后真的…,我仍然會等。”
“清旭,我不是讓你離開她,可你得時刻記得,你還是懷家的子孫,還是你父母的希望。你能明白嗎?”
懷郜聽后,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說:
“伯母,謝謝您。我知道的。”
“那就好,清旭,如此伯母就放心了。時候也不早了,打擾了你這么久。你也早點休息吧。”
“沒有打擾,相反我很高興您能和我說這些。”
“好,那我先掛了,再見。”
“再見,伯母。”
懷郜掛斷電話后,從抽屜里拿出另一部手機。翻看著相冊,里面全是一個人的照片,有笑,有哭,有鬧,每一張都那么的肆意。
“小小…”磨砂著照片上的人,懷郜心里燙燙的。
過了好一會,懷郜給顧小涼發了一句:“晚安。”也不等人回消息,便起身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