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盡不以為意道：“你很渴？”

水蘇聽了先是一愣，隨后像是假意的嚴肅地說：“沒辦法，姓水的人總怕缺水久了以后會死掉呢。”

“噢？是嗎？”云千盡見她神色沉肅，倒也認真起來，眼角的笑意卻不減，“或許是水土不服，再加上秋天干燥悶熱。”

身子斜靠在樹干上，雙手揉了揉太陽穴，水蘇淡然：“嗯。”合上了眼卻又很快睜開了眼。

從前的回憶一點一點侵蝕著她的意志。

注視著她額角滲出的汗滴，云千盡遲疑地問：“你，還好嗎？”

聞言，水蘇側過頭凝視著他，久久不語。

她的目光里包含了悲傷、困惑與疲憊，云千盡突然覺得她的遭遇不簡單。

很久以后，水蘇道：“我覺得自己的力量太微小了，什么也做不了。”眼中是揮之不去的哀愁。

云千盡看了看她，沉了聲，安慰道：“這并不是你的錯，不用太自責。”

“嗯…”水蘇笑得很苦澀，試圖讓自己不要再去想。

眼看著天就要黑下來，他站起身，告知她：“這兒夜晚會很冷，我去生點火取暖。”說完，他朝不遠處的早已收集好的柴火堆走去。然后從懷中取出火折子，一簇火焰竄起，火勢一點一點蔓延開來。

水蘇看著他，注視著不遠處的火焰。她走了過去，坐了下來，望著那簇火焰，出神道：“謝謝你。”

云千盡側過頭看了看她，坐了下來，看起漫不經心：“我并未做什么，不用總是感激我。”

他話沒說多久，水蘇便湊到他身側，盯著他的臉看了很久。最后，露出天真的笑容，道：“你真好看。”

“你看了我這么久，就是因為我長的好看嗎？”云千盡溫潤地笑了笑，意識到，她可能只是一個心思爛漫的小姑娘。

水蘇點了點頭，眼睛笑得彎彎的，說：“你也不虧呀，你也可以看著我，他們都說我長得好看呢。”其實，她想說，就連她身為王母娘娘的姑母也說她的容貌很是好看…

看著她被火焰映得微紅的臉，他舒心地笑言：“對，你是很好看，以后會更好看的。”

“是嗎？我哥哥也這么說過呢。”說到這，水蘇仰頭望了望天空，“可是以后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的話帶著濃濃的悲戚，半晌，云千盡才開口：“你總是要長大的。”

回應他的是她溫暖的笑容，帶笑的眼眸藍得隱隱約約。

斟酌片刻，云千盡開口道：“水蘇。”

她立即應聲，看著他的眼睛一眨一眨。

他將話說得很溫柔，也很認真：“生了火就不會冷了，今晚你將就在樹下靠著睡一晚，我就在這里守著。畢竟男女有別，我們不能太親近了。”

話出，水蘇凝眉：“可是…”猶豫了片刻，還是道：“我聽你的。”

說完，水蘇起身回到樹下，蜷曲著身子，雙手抱著雙膝。又看了他一會兒，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

他們還好嗎？開始，姑母只告訴她，天界的是非多了。大概有兩年了吧，姑父姑母沒有真正開心地笑過了，他們也變老了許多。其實她早就漸漸明白了，惡靈降生，天界動蕩不安，厄運將至。現在她被貶至人間，估計不久就要輪到她最愛的親人了。想到這，她的視線漸漸模糊了。

不遠處，云千盡注視著在晚風中輕晃的火焰。等他再次望向她時，那個人兒已經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或許是睡著了。決定將她帶在身邊，有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她元氣受損，沒有能力照顧好自己。

當他看到她的時候，總覺得有什么不同之處。后來，發現她的眼眸隱約帶藍，是從未見過的水靈。當她摘下面紗后，一顰一笑也是從未見過的靈動。以后將她帶在身邊，一定還會有新的驚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