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縣令的神色都是落在獨孤棄的眼中,他可以看出這范縣令是真的想要把自己的前途都壓在他的身上了,不然也不會讓出這么大的利益來。畢竟范家可不止是范縣令一個人說了算,而范家也不是本土的勢力,范縣令頂多是家族在此地的一個駐守,能夠分三成應該也只是岐縣的書鋪收成。
可是就是這個也是很多了,每年起碼都能夠收到三五千兩的紅利。
但是獨孤棄可不是想要在這里開書鋪,也不是想要給別人打工,而是有著自己的計劃,獨孤棄看著范縣令的神色也是親近了許多,“大人,在下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想要在大源府之內開一間書鋪,只是之前好像得罪了荊知府,所以可能會有些阻撓,不知道荊大人有沒有什么熟人在大源府之內能夠幫到在下的?”
對于獨孤棄眼中的親近之色,范縣令也是感覺出來了,他心中暗喜,終于是能夠拉近了與獨孤棄的關系了。而且范縣令也是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一開始他還擔心獨孤棄會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沒想到是自己誤會了。
范縣令道:“這個倒是沒有,因為范家并沒有辦法在大源府之內插足,不過我聽說周將軍有個當初的同窗在其中辦事,主管民生事宜,就算是荊知府對此的阻隔也有限,相信你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肯定是不會有事的?!?
獨孤棄轉念一想,已經是有了打算了,他原本就是打算吸引周將軍入股書鋪,現在果然還是要與他結交才行,而且周將軍好像特別看重他。
最后,獨孤棄看看天色,時間已經不早了,主院說不定都已經開始上課了。
獨孤棄與范縣令分開,拉著一直在無聊等待的小惠往主院趕去。
主院離城門并不遠,所以獨孤棄能夠很快的就趕到,但是來到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左右了,學院已經關門。
獨孤棄有些無奈,這主院比城內的學院要大上許多倍,校門更是如此才顯得學院的氣派,而到了上課的時候,學院是要關門的,所以獨孤棄與小惠就被困在了門口。
小惠倒是無所謂,反正獨孤棄在這里,她就算是被開除了也無所謂更何況是遲到。
獨孤棄走到門口敲了敲側門,這是一個小門,在大門關閉之后,這里就是主要的通道了,大概能夠容納兩人并肩而過。
獨孤棄敲了敲之后并沒有人回應,獨孤棄繼續敲,過了半響之后,門內傳來一個深沉的聲音,“什么人?”
“門侍,我是獨孤棄,遲到了還請放我通過。”
門內聽到是獨孤棄的聲音之后馬上就是打開了小門,出現在獨孤棄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牛頭人,牛頭人高了獨孤棄兩個頭,看著憨憨的。
牛頭人看到真的是獨孤棄之后,原本就憨憨的就更是憨厚的用手撓了撓只有幾根牛毛的牛頭,道:“獨孤先生,剛開學還沒有上課哦,現在正在沙場之上開新生入學大會呢。”
獨孤棄微微一笑,拍了拍牛頭人,旋即就與小惠往沙場趕去,這個沙場是獨孤學監在世的時候設立的,非常大,分為許多區域,其中最靠近門口的這邊則是開會專用的,其他區域都是給學員們修行各色道行使用的。
而在學院之中,在獨孤學監晚年,戰爭不斷,所以他最看重的是儒生,其次就是兵家,甚至是對于兵家學生,獨孤學監培養的更加刻意。
“大哥,那個牛頭人對你還真是恭敬?!毙』萃蝗坏?。
獨孤棄目視前方,淡然笑道:“他以前可是差點把我的骨頭給拆了。”
小惠眼中閃過惱怒之色,遠遠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憨厚的牛頭人,“看不出來呢。”
獨孤棄笑笑,加快了腳步,他已經看到了在前方有不少人站著,雖然站的筆直,但是各色衣服卻是給人一種看雜牌軍的感覺。
獨孤棄與小惠的到來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在點將臺上副學監正在唾沫橫飛的開講,講到興起更是手舞足蹈,學生黑著臉不得不鼓掌。
小惠轉進了人群之中,憑借小巧的身材和可愛的外表得到了許多人的讓路而得以很快地擠到前面去。
獨孤棄七轉八繞的終于是繞到了點將臺的最后,其他先生也已經是在臺下站立著,看到獨孤棄的到來之后,幾個平時就比較和善的先生與獨孤棄微笑點頭,也有一些先生一臉鄙夷的看著獨孤棄,似乎是在嘲笑獨孤棄的自大和遲到。
其中荊墨嘴巴動了動,旋即就不再看獨孤棄,而易水寒就開始攻訐獨孤棄了,“獨孤先生還真是大牌啊,莫不是因為詩詞登上了《圣論》就覺得了不起而蔑視學院的規定而給學生做出最壞的標榜嗎?”
易水寒的聲音很低,但是在場的先生最低的修為都是秀才,外面的學生聽不到罷了,但是這些先生們卻是一字不落的全部接收了。
有一些平時就比較公正、一絲不茍的先生們也是對于獨孤棄遲到而紛紛皺眉,還有一些先生也是出口指責獨孤棄,想來是屬于荊墨還一邊了。
莫離是新的先生,雖然有心幫助獨孤棄,但是卻沒有他說話的份,因為他的首席先生是屬于荊墨這一邊的。
唯獨百里蓮知道獨孤棄的性情,知道他并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自大故意遲到,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她替獨孤棄辯駁道:“易先生,我相信獨孤先生肯定是有什么事耽誤了,你就不要說話這么難聽了。”
易水寒冷哼一聲,“百里先生,這里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女先生多話了?”
轟??!
易水寒此話一出之后,原本還在臺上講話的副學監突然爆發出一股懾人的氣勢,頓時引起一片嘩然,不少人都是奇怪,怎么副學監突然發神經了。
荊墨在心中暗罵了一聲“笨蛋”之后瞪了易水寒一眼,易水寒也是意識到口誤了,他感覺到被許多別扭的目光給看著,但是這還不是令他最別扭的,就算是百里蓮那憤怒的目光也不是,而是那背對著他的副學監。
易水寒感覺即使副學監背對著他,但是他還是感覺像是被一頭太古兇獸給盯著,一股無形的氣勢壓迫著他令他連呼吸都顯得艱難無比。
易水寒心中已經是恐懼無比了,急忙道:“百里先生,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荊墨與幾名先生也是紛紛開口道:“百里先生,還請原諒易先生的口誤。”
百里蓮自然知道這些先生都是因為副學監生氣了才會認錯,不然憑借他們的身份不落井下石就不錯,更不會認錯。
獨孤棄朝百里蓮傳音道:“趁機讓他們顏面掃地,確立你的威嚴,不然以后還會被他們欺負。”
百里蓮愣了一下,她一開始確實很生氣,畢竟她已經是正常注冊的先生了,但是想不到還是被自己的同僚給蔑視,但是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嘲諷了,所以她并不是特別的生氣。
百里蓮秀眉微蹙,癟著嘴,“算了?!?
隨著百里蓮的一聲“算了”出口之后,壓制住易水寒的氣勢也是在愣了一下之后退去。
荊墨等人愣住了,沒想到百里蓮竟然會這么好說話,不過聯想到百里蓮平時的表現就釋然了。
其實獨孤棄一開始也是愣住了,他以為百里蓮會按照他的說法去做,畢竟那樣更能夠使得這些人記住百里蓮現在的身份,為以后減少許多麻煩。
但是獨孤棄忘了百里蓮的性格了,百里蓮天性善良,雖然喜歡跟獨孤棄爭斗,但是她也是懂得大是大非之人。也就是因為百里蓮的善良而使得她平時做事有些沒頭沒腦的,因為她對誰都好。
獨孤棄來到了百里蓮的身邊,看著百里蓮無奈搖頭道:“你還是這般的沒頭沒腦?!?
百里蓮側著臉斜著眼鄙視了獨孤棄一頓,“也好過你遲到。”
獨孤棄一愣,忍不住啞然失笑。
經過這一個小風波之后,荊墨等人也沒有膽量繼續怪罪獨孤棄遲到了,只能放到以后慢慢抓獨孤棄小腳用了。
副學監在臺上洋洋灑灑的又說了半個小時之后,終于是提到臺下的先生們了,“現在,就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請出學院的先生們。”
啪啪啪……
“好好好……”
場面很熱烈,非常熱鬧,叫好聲不斷。
副學監其實就是在等獨孤棄的到來,他不知道獨孤棄為什么遲到了,但是他才不會相信獨孤棄會因為文名遠揚而自負到故意遲到。
點將臺非常大,是獨孤學監按照沙場的規格來制定的,能夠站下許多人,區區三十六名先生不是問題。
先生們都登上點將臺之后,一種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就是獨孤棄與百里蓮被孤立出來站在一邊,而其他先生也是按照所教授的科目站在一起,但是相互之間還是有些親密的站位。雖然有一些先生想要與獨孤棄結交,但是大部分不看好百里蓮,而且他們不知道是從哪里聽說了朝堂之事,都是知道獨孤棄得罪了權相。
雖然獨孤棄有秀才的文位和非常大的文名,他們可以和獨孤棄交流,但是并不會像范縣令那邊不遺余力的向獨孤棄這邊靠攏。
因為他們也想要在將來的某一天做官,而做官肯定不能得罪掌管吏部的權相。至于其他那些已經沒有心思放在官場之上的老先生們,這些人都是思想有些古板,所以看到獨孤棄與百里蓮在一起也是不想過多的與獨孤棄接觸。
獨孤棄與百里蓮在無形之中被孤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