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奶娘一直陪著獨孤棄說些好話，就是不提考試的事情，但是會讓獨孤棄高興。

一路回到了岐縣東門之后，奶娘讓獨孤棄回到房中，然后獨自去還了馬車給牛郎中，之后才自己回來，回來的時候手中還提著一斤豬肉。

“棄兒，今天我們就好好來一頓全肉宴，砂鍋里有我燉了兩天的老雞。在鍋里還有一條紅燒魚，現(xiàn)在我再去弄一鍋紅燒肉，你去擇菜。”奶娘今天好像很高興，不過每一次獨孤棄考完試之后，她都是這么高興的。

“奶娘，你等一等再去。”獨孤棄微笑著攔住了奶娘。

“嗯？”奶娘停了下來，看著獨孤棄微微一笑。

奶娘這么笑要是讓岐縣各大賭場的人看到了，一定都會嚇出一身病來，因為太詭異了。但是在獨孤棄看來，這是奶娘標志性的笑容，在他的眼中是最溫柔的笑容。

“難道一路上你都沒有發(fā)現(xiàn)我身上有什么變化嗎？雖然你沒有功名在身，但是怎么說你也是有著舉人的修為。”說著獨孤棄朝奶娘做了個鬼臉，特意露出了一整張臉來。

“這……你身上的才氣好像增強了，而且你的傷痕……消失了！？”奶娘有些疑惑的呢喃道。

獨孤棄笑而不語，但是意思卻是十分的明顯。

“你真的考上秀才了？可是還沒有批改卷子，然后接受文廟饋贈呢，怎么會……”

驚喜來的太突然，奶娘一時之間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不止呢，我還是天之門生，所以提前才氣灌頂。”獨孤棄微笑道，他的眼中閃出自信的光彩。

不知道盼了多久了，今天終于盼到獨孤棄成為秀才了，這真的是比自己成為舉人還要令自己高興，許久沒有如此興奮的奶娘不停地走來走去。

“奶娘，做菜咯，我快餓死了。”獨孤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

“哈哈哈，好，好，我就去做，你休息一下吧。”奶娘喜滋滋的去做菜了，甚至還哼起

小曲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來第二春呢。

晚飯時候，奶娘特意雙手合十，做飯前禱告。一張臉笑個不停，也不知道在說些甚么，只是隱約聽到獨孤死鬼之類的。

獨孤棄見狀也是雙手合十，不過他要禱告禮敬的人可不是這么簡單了。

“首先，在地球的老爸老媽，對不起了，我這輩子都無法侍奉你們了，恕孩兒不孝。其次感謝獨孤棄，謝謝你讓我能夠在這個世界重生，我會代替你活下去。再其次，感謝奶娘一路來的照顧，我不會讓你再吃苦的。最后，感謝陳師道。”

獨孤棄拍了拍手，拿起筷子來，就要開動。

“孩子，你剛剛在禱告什么啊？”奶娘有些好奇，看到獨孤棄一臉的嚴肅，沒想到獨孤棄就是一個禱告而已，這么認真干什么？

“奶娘，說出來就不靈了。”獨孤棄狡黠道。

奶娘微笑點頭，習慣性的夾起一大塊紅燒肉放進獨孤棄的碗中，自己則是夾起一條青菜。

獨孤棄心中莫名一酸，以前的獨孤棄或許沒什么感覺的，但是現(xiàn)在的獨孤棄卻是非常的感動。

獨孤棄放下了筷子，認真道：“奶娘，我現(xiàn)在有件事要告訴你，我怎么說也是學院的正式先生了，而且還是秀才，以后不差錢。所以你不用把所有的肉食都留給我，你也要吃。”

聽到獨孤棄如此認真的為自己著想，奶娘的心中有一股暖流流過，感覺這些年把獨孤棄拉扯大吃的苦也不算什么了。

“棄兒，奶娘每天在外面都是大魚大肉的，你就放心吃……”奶娘還想把所有的好菜都留給獨孤棄，話都說到一半了，可是看到王陽毫不放松的表情之后只能點頭。

奶娘今天感覺獨孤棄好像變了，不是變壞了，而是變好了。以前的獨孤棄不說不會這么體貼人，會為別人著想。但是也沒有像今天這么對人溫柔之中帶著不可置疑，讓人感覺他在一天之內(nèi)長大了。

“棄兒，你長大了。”奶娘的心中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同時也有些失落，現(xiàn)在的獨孤棄已經(jīng)越來越有一家之主的感覺了，讓她有些老了的感覺。就像是辛辛苦苦把孩子養(yǎng)大的父母，到了孩子長大之后，心中會感覺負擔減少了，可是那種失落感卻是難以言喻的。

“嘿嘿，我就是長大了，也永遠是奶娘的孩子。想到明天就可以去學院報到之后真的是令人高興呢。”獨孤棄夾起一塊紅燒肉放進了奶娘的碗中，再把自己碗中的肉給咬了一口，滿滿的全是幸福感。

這個時候隔壁老王家傳來讀書聲和喝罵聲，都是什么告誡孩子要好好學習，將來才能出人頭地，不能像獨孤棄那樣沒出息。

獨孤棄臉一黑，看到奶娘就要發(fā)飆的樣子，他趕緊勸道：“那孩子還是我的學生呢。”

“哼！”奶娘放下彪悍的氣息，旋即轉(zhuǎn)念說道：“忙了一天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正午了，應該所有的考生都交卷了吧？”

“嗯，那些考官也該閱卷了。”獨孤棄咬著肉，含糊道。

文廟之中，孔圣像下擺了整整齊齊所有考生的試卷，范縣令和百里學監(jiān)以及諸位首席先生恭敬的站立著。

牽扯到才氣和文位，這是學院的事情，可是考取功名成為國家人才的秀才取士又是國家政策，所以百里學監(jiān)和縣令都在場，只不過百里學監(jiān)的地位比較高，所以站在排頭的是百里學監(jiān)。

只見得百里學監(jiān)手中拿著文寶朱砂筆，口中念念有詞，一支筆被他舞弄得就像是活過來一般。

“恭請圣人裁決！”

百里學監(jiān)朱砂筆在空中接連點出無數(shù)點，每一個點在空中又像是被無形的力量連接著。這個時候從天空降落下來一股無量的偉力，文廟上空龍鳳呈祥，天降祥瑞，地涌金蓮。

這一天，如果是有著強橫修為在身的話，一定能夠看到在曲阜的圣院之中飛出無數(shù)道才氣長虹，而在五大國、十小國的皇宮國子監(jiān)學習之地的學宮里也是飛出無數(shù)道細小的才氣長虹與圣院的長虹連接一處，分落各地學院。

才氣降落，裁決已分！

數(shù)百上千份的考卷在才氣降落之后，只有剩下一百份試卷保留在案桌之上，其他的試卷全部化為齏粉，風一吹，消失在案前。

而這一百份試卷之中有著十分才氣斗量異常強大的被朱砂筆畫出的陣法牽引著向前滑動出來單獨一處。

百里學監(jiān)看著這十分試卷，第一名的才氣斗量寬厚無比，比之第二名要高出來許多，但是奇怪的是這個第一名的才氣在最底下卻是有些暗淡，而第二名則是才氣穩(wěn)定，色澤均勻。

學監(jiān)皺了皺眉，他知道這第一名肯定是非獨孤棄莫屬了，而第二名也肯定是神童葉好問。可是為什么獨孤棄的才氣會根基不穩(wěn)，色彩彌散呢？

現(xiàn)在來不及思考，百里學監(jiān)朱砂筆連連揮動，才氣凝集于試卷之上，在空中接連寫出了一百個“封”字后才收工停筆。

這里的人每一個都是配合多年，自然是知道該怎么做。在百里學監(jiān)停筆之后，縣令身后的師爺和學監(jiān)身后的六名首席先生踏前一步開始拿過那九十份試卷批改分名次。而那十份前十名的試卷卻是沒有動。

這個時候范縣令上前一步，走到案桌前，笑道：“這十名秀才都是才氣雄厚之輩，將來肯定能夠再次得中舉人，真是我縣之福啊。”

“范大人不覺得有些不妥嗎？”百里學監(jiān)微笑道。

范縣令疑惑的看著百里學監(jiān)，旋即看看這十份試卷，還是沒有看出來有什么不妥，再想想自己剛剛說的話也沒有什么不對啊。

“這次秀才考試的案首，大人認為是何人？”百里學監(jiān)微笑問道。

聞言，荊墨的眼神出現(xiàn)了一絲波動，旋即隱去，繼續(xù)微笑改卷。

“學監(jiān)這不是說笑了嗎？獨孤棄都已經(jīng)是天之門生了，這案首肯定是非他莫屬了。”范縣令真是有些搞不懂這學監(jiān)到底在打什么啞謎。

“沒錯，肯定是他了，但是他的試卷之中顯示出來的是才氣不穩(wěn)，這是說明他在試卷之中有著致命的紕漏啊！”百里學監(jiān)皺眉道。

“什么？”范縣令變色道。旋即拿起第一份試卷，打開了封泥，仔細的閱讀起來。

“嗯，名字是獨孤棄沒錯。這字寫的真是狂傲天生，飄逸無蹤，是在戰(zhàn)場之中最常用的狂草，想不到他小小年紀就能夠?qū)懗鲆皇趾米謥怼＿@、這，想不到他第一份圣論竟然完全答對了，這可是秦國數(shù)十年來的第一次啊。”范縣令越看越是驚嘆。

“嗯，孺子可教也，此子真是人中龍鳳！”百里學監(jiān)也是微笑點頭，心中佩服不已。

“這首詩就是他成為秀才的詩！”范縣令那道第二份考卷，有些迫不及待的打開。

“春懷示鄰里？名字很普通嘛，就是普通的懷春詩。”范縣令看著試卷一愣。

百里學監(jiān)微笑著看了下去：斷墻著雨蝸成字，老屋無僧燕作家。

剩欲出門追語笑，卻嫌歸鬢著塵沙。

風翻蛛網(wǎng)開三面，雷動蜂窼趁兩衙。

屢失南鄰春事約，只今容有未開花。

“這首詩……好特別啊！”范縣令聞聲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