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溫潤公子,褚言9
- 妾上無妻
- 卿新
- 3046字
- 2014-07-16 20:56:43
她并未出聲,僅是深沉著目光朝太子瑾打量了幾眼。
這時,被她壓在身下的百里褚言已是坐起了身,順勢伸手扶著她坐定,溫潤的嗓音在她耳邊流轉(zhuǎn):“那船頭之人,是誰?”
云傾月淡笑,嗓音抑制不住的帶著冷意:“正是上次差人追殺我的人,南宮瑾。”
百里褚言臉色頓時一變,精致的容顏漫出了幾許震驚:“龍乾太子?”
云傾月不再多言,僅是朝他點點頭,正這時,那畫舫船頭的太子瑾再度揚聲:“月兒,過來。”
云傾月循聲一望,目光淡漠的朝太子瑾落去,待迎上他深沉卻略帶蠱惑的雙眼,她驀地一笑。
她本是生得美,此番一笑,容顏傾絕,竟是惹得太子瑾目光微微失神,待片刻反應(yīng)過來,他便皺了眉,再度緩和著嗓音道:“月兒,快些過來。我?guī)慊鼐┒肌!?
回京都嗎?
一聽這話,心底漫出幾許復(fù)雜。
她倒是沒料到,她云傾月以安陽公主的名號遠嫁和親,而他卻是說要帶她回京都。
太子瑾啊,縱然是聰明,卻終歸不太會撒謊,亦如此際,明明是想騙她過去,卻以送她回京這等蹩腳的借口,如此,連傻子都不信,她云傾月怎能信。
一想到這兒,落在他臉上的目光越發(fā)的淡了幾分,她出了聲:“瑾哥哥親自追來,倒是辛苦。只不過這該如何呢,傾月此際,委實是不能如瑾哥哥的愿,將性命交代于此呢!”
太子瑾目光微微一緊,眉頭皺得更甚:“我未有殺你之意!”
說著,似是掙扎了片刻,眸子里仿佛有太多的復(fù)雜之意纏繞,最后又忍不住補了句:“我只是帶你回京都罷了!你……”
未待他說完,云傾月便冷聲打斷:“瑾哥哥若當真未有殺我之意,那便放傾月離開吧!你若能放過傾月,傾月定然感激你!”
“放了你?然后你要去哪兒?”太子瑾深眼凝她,眸里卷起了幾道凝重與深沉,又道:“你就這般想離開我?先是設(shè)計遠嫁南翔,如今又想逃開,月兒,你可是當真恨了我,不愿再與我在一起了?”
“瑾哥哥想讓傾月如何回答?在你加害翼王府之時,你便早該料到你我再不可能回到從前,不是嗎?”云傾月嗓音也增了幾許硬氣。
太子瑾臉色微微一白。
云傾月深眼望他,倒是對他此際的反應(yīng)微微有些詫異。
像他這等冷血之人,竟也會因她的話而白了臉色?他是太子瑾,是能狠心毀她翼王府滿門的太子瑾呢!
思緒嘈雜煩擾,一時間,她臉上的冷嗤之意越發(fā)凝重,再轉(zhuǎn)眸朝周圍打量,見整只漁船被黑衣人全數(shù)占滿,毫無空隙逃脫,她心底也微微一緊,隨即扭頭朝百里褚言輕道:“今日連累褚言了。只是太子瑾要殺的人是我,無關(guān)褚言之事,只要褚言莫要違抗他,他定不會牽連你。”
說著,眉頭一皺,又道:“傾月這便會沖出去跳河,生死有命,而褚言你,自行回鳳瀾吧!”
嗓音甫一落,手卻是被百里褚言握住了。
云傾月微微一怔,卻見他精致如華的面上增了幾許緊然,然而即便對如今陣狀略微緊張,他卻并未嚇得瑟瑟發(fā)抖,甚至是慌神。
不得不說,百里褚言的膽子有些大。
她在心里如是言道,隨即便聞百里褚言朝她低道:“先莫要沖動,你且瞧那兩名漁夫。”
云傾月心底微怔,當即轉(zhuǎn)眸朝船頭上那兩名漁夫望去,只見那兩名漁夫正被黑衣人拿刀架著脖子。
他們渾然未曾亂動,更不曾搖船,只是這二人面上皆無懼意,反而是怨氣橫生,仿佛怒了。
她正望得仔細,不料那名本是坐著理漁網(wǎng)的漁民朝太子瑾瞪去,慢悠悠的道:“我行船數(shù)載,只在大海大江之上遇見過海盜劫匪,但今兒于這大河里,竟也遇上了一群!”
說著,落在太子瑾臉上的目光越發(fā)凌厲:“我說這位公子爺,你哪條道上的?要讓人在我劉付船上亂來,也要看我劉付同不同意!”
嗓音甫一落,他陡然起身迅速的打開了架在脖子上的長劍,嘴里一吼:“王七,將這些人打個落花流水,也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這些外來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那撐船的漁夫當即一應(yīng),手中撐船的長竿抽水而出,隨即猛地朝前一推,迅速將一些黑衣人推入了河里。
一時間,場面頓時亂了。
黑衣人們皆朝兩個漁民攻來,奈何這兩個漁民竟也不可小覷,縱然未有什么功夫,但手中的漁網(wǎng)亦或是船竿使得極為熟練而又霸氣,甚至在短時間內(nèi),太子瑾的暗衛(wèi)們竟是不曾討得便宜。
形勢的逆轉(zhuǎn),令云傾月驚愕,待反應(yīng)過來,她瞅準缺口,迅速朝百里褚言道:“褚言,他們的目標是我,傾月不可再連累你,只能先走,后會有期了!”
她不能連累百里褚言,但此番委實是連累了。
然而,她卻清楚的知曉,若百里褚言繼續(xù)與她在一起,許是會與她死在一起,然而她若是先走,百里褚言興許能留得一命。
嗓音落下,她不再耽擱,當即掙開百里褚言的手,猛的朝船艙后方那處空出來的方向沖去。
她此際的目的,便是跳河,除了跳河,再無別的選擇。
不得不說,太子瑾雖厲害,但一旦入了河水里,她若有本事在河底迅速游開,運氣好點,沒準能逃脫。
心底一直都這般打算著,然而事與愿違,待她強行沖出船艙,頭頂有衣袂的簌簌聲飄蕩,陰風獵獵,駭人驚心。
一股淡淡的龍涎香竄入鼻里,云傾月臉色一白,迅速抬眸一觀,才見太子瑾騰空躍來,平穩(wěn)的停在了她面前。
她猛的一驚,身子收勢不及,整個人撞入了他的懷。
因力道甚大,他抑制不住的悶哼一聲,卻是未松手,反而是將她腰間纏得極緊,低道:“月兒,隨我回去!”
云傾月猛的掙扎,臉色青白交加,怒吼:“你放開!”言語間,雙手成拳猛的朝他身上砸。
不能被他控制住,不能!
她心里被這幾字填滿,陰沉濃烈至極。
然而即便她雙拳的力道重重砸在他身上,他卻依舊不曾松開她,反而緊著嗓音無奈道:“月兒,莫要胡鬧!你且隨我回去,我不會害你,瑾哥哥不會害你!”
他的話似是夾雜了太多的復(fù)雜與低沉,那一股子的無奈感也濃烈而又莫名的凄凄。
云傾月則是全然不曾將他的話聽入耳里,右腳一抬,重重踩在了他的腳背。
他觸不及防,當即悶聲,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也抑制不住的松了幾許。
云傾月趁勢掙開他,正要跳河,不料衣角被其拉住,她眉頭一皺,心底猛跳,本能的回頭一望。
“月兒,莫要胡鬧!瑾哥哥不會害你,以前之事也不如你看到的那樣,你且莫沖動!你隨我回去……”太子瑾無奈道。
然而他后話未落,云傾月便見百里褚言已是沖至他面前,并猛的朝他伸掌而推。
太子瑾臉色驀地慘白,當即悶哼,身形不穩(wěn),斜斜的朝河里跌去,卻也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他迅速出掌朝百里褚言一揮,卻也將瘦削的百里褚言頓時揮下了船。
霎時間,兩道落水聲并起,水花四濺。
“主子!”漁船前頭打斗的黑衣人們也慌了神,紛紛跳水而去。
彼時,河水湍急,落水的黑衣人們被沖散。
突來的變故,也令云傾月渾身僵在原地,目光發(fā)著顫。
她未料到,那滿身武藝的太子瑾,竟會被手無縛雞之力的褚言推入河,縱然是觸不及防,以太子瑾的身手,也該在將近水面之際騰身而起,并非實打?qū)嵉穆渌攀牵?
她更未料到,萍水相逢的褚言,竟會為了她而得罪太子瑾。
如此,那褚言,不要命了嗎?
心底仿佛涌起了太多的疑慮與復(fù)雜,難以平息,然而再觀那水面,太子瑾狼狽不堪的鳧水,臉色竟是莫名的慘白,眼里也陰沉至極,幾番掙扎,竟不曾飛身而起。
而待視線于河面掃視,卻是不見百里褚言半分蹤影。
剎那,她回神,卻也驚了心。
百里褚言,不會水!
記得上次她曾問他為何不順著河水而下,從而逃出這密林,他卻無奈的說他不會鳧水,縱然是昨夜的烤魚,也是他膽戰(zhàn)心驚的在河流的淺水區(qū)捉住的。
一想到這兒,云傾月也慌了神,又憶起那夜瑤兒被水沖走,心底發(fā)緊難耐,猶如窒息一般。
正這時,不遠處的水面有一片雪白的衣袂浮起,隨著河水而下,云傾月凝神一望,喚了聲:“褚言!”
嗓音尾音未落,她已是縱身跳水,在湍急的河水里拼命朝那片白衣游去。
“月兒危險!不可靠近他……”身后響來太子瑾的驚聲,那嗓音夾雜了太多的情緒,甚至還隱隱有些驚懼與發(fā)顫。
云傾月宛若未覺,僅是拼命朝前游,待手指終于觸碰到了那片白色衣袂時,還未來得及欣慰,身子似是被什么東西突然輕輕撞擊了一下,隨即兩眼一黑,頓時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