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序徹底被勾起欲望。
眼中也恢復清明。
她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你讓何曼學我嗎?”
“對啊,你那么優秀。”
宋序恍然大悟。
百因必有果。
她明白了一切的緣由。
禍端的根源。
“你讓那么一個驕傲的人學我?”
學我一個什么也不是的人。
“對啊,這有什么驚訝的,我喜歡你就是要把她培養成你的樣子。”
宋序對上周堯的視線。
某種意義上來說,兩人真的很像。
有種病態的執拗。
就如當下,周堯的眼中挑起無盡瘋狂。
“我覺得咱們倆之間沒什么好聊的。”
宋序不想把話說的那么明了。
她算是確定了。
為什么一個人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產生極大的惡意。
不是因為天生壞種。
是因為環境壓迫。
一個一身驕傲的人被自己喜歡的人教唆著成為自己最不喜歡的樣子。
就算是開出了花,香味也是難聞的,種子也是郁結的。
適合長成玫瑰的人,變成了一朵憂郁的白山茶。
宋序開始想。
或許從一開始她只是想讓喜歡的人多看她幾眼。
奈何那個人心不在此。
做再多也只是徒勞。
“怎么了,我這么喜歡你你還那么討厭我。”
宋序盯著她。
午后陽光燦爛,璀璨陽光透過窗子,周堯冷白的皮膚也有了一些溫度。
“你非要一朵花長成你喜歡的樣子。”宋序靠著邊坐了一下,試圖拉開和周堯的身位。
“你害了她,你甚至還害了我。”
“我不知道我哪點得到了你的芳心,我改還不行嗎?”
“說實話,我開始有點同情何曼了,攤上了你這個后媽。”
她太知道了,有時候語言冷暴力往往比真真切切砸在身上的更痛。
是無型的壓迫。
宋序不想和她多費口舌。
索性走開。
周堯喊住了她,問了最后一件事,“問你一個問題,你爸是不是叫宋淮?”
“真是莫名其妙。”
腦子有問題,聊到這了。
周堯波瀾不驚的語氣帶了微微起伏。
“我問你是不是。”
宋序走開了。
頭也不回。
腦子有點大病。
和她爸有什么關系。
而且,更奇怪的是,真讓她說對了。
她爸爸就是叫宋淮。
但是,和她有什么關系。
…
宋序來到了探監室。
警官依照宋序的請求,找來了何曼。
或許是這份探望讓何曼生出了不該有的希冀。
何曼的眼神比法庭里更多了一份光亮。
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
何曼被兩位警官安坐在宋序面前。
眼中的嫌惡,傲氣一覽無余。
“你來干什么,賤人?”嘴還是那么毒。
“你不要以為趕上了好時候,你就可以來嘲笑我,我告訴你,我早晚都能出去的。”
“我可是何家的小姐。我媽媽肯定會來撈我的。我對于我們家還有價值的。”
可悲。
被愛的前提是自身的價值。
宋序看著眼前把自己踩在腳底的女生,笑了,“你媽媽來找我了。”
“她說,要認我做干女兒。”
宋序一字一句踩在何曼僅存的自尊。
瘋狂蹂躪著何曼的尊嚴。
“你媽媽啊,她不要你了。”
何曼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底猩紅。
平日張揚的格調一掃而光。
極力壓制自己,“你騙我,我媽媽最愛我的。”
“是啊,最愛你的,照著我的樣子養了你這一年。”
“你現在來看看我們究竟想不想吧。”
何曼流下了一滴淚,“你知道了。”
她的語氣徹底癲狂,字字泣血,全是這一年的不公。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好,她為什么只能看到你。”
“我恨死你了。”
“你就像我一個污點,怎么抹也抹不去。”
何曼仰頭,不想讓淚水滑下。
“可明明我也很優秀,她就是看不到我。”
“你就是個死人,臭婊子,你奪走了媽媽對我的愛。”
“她的眼中全是你。我他媽我長這么大,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
“你就是個狐貍精,憑什么!憑什么!”
“尤其是她要把我改成你的樣子,我就覺得惡心,我想把你碎尸萬段,挖骨抽筋。”
何曼眼尾通紅。
情緒十分激動。
“你還成天裝著一副自命清高的可憐模樣。”何曼皺起眉,“裝什么呢?”
宋序微微頷首,“你別否認我,你媽媽那么認可我,說明我啊,也很優秀。”
何曼站起來。
手上的鐵鏈嘩啦啦作響,刺耳抓心。
“你他媽裝什么呢?”
“你惡心不惡心。”
語調之大,把警官引來。
“坐好。”警官嚴厲地呵斥道。
那么厲害的一個人現在受著別人的制止,瞬間變得像鵪鶉一樣。
看來這幾天這里把何曼調教得非常好。
何曼擦掉眼淚。
她也笑了。
宋序仿佛看到了當時高二開學典禮,那個自信張揚的女生。
昂揚激情宣誓著青春的定義。
說實話,那個時候的宋序是很崇拜她的。
她甚至都以何曼為目標。
而現在,往事如塵土,可念不可握。
“你那么厲害,不還是要被我在那個小黑屋里揍的齜牙咧嘴,狼狽不堪。”何曼翹起二郎腿,“要不是那個時機不是很對,你覺得你那天你還能活著出去嗎?”
“就算我可憐你讓你活著出去,你的香艷照也會被傳得人人皆知,所有人都知道你綠茶的外表下是騷首賣弄的賤貨。”
宋序伸了一個懶腰,“大小姐不還是沒有完成這個小目標嗎?”
“嘴那么毒。”
宋序揉了揉肩膀,輕輕地笑了。
“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咱們倆之間的小秘密,除了你我誰都不會告訴。”
宋序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狀,星星點點,仿佛天上朗朗星河蕩在其中。
“你真的覺得那天是個意外嗎?”宋序支著頭,“那我還是高估了你的智商了,姐姐。”
“我現在鄭重告訴你,那天的所有都是我計劃好的。”
宋序亮了手腕上那兩道猙獰的傷疤。
“你看,姐姐,包括這個都是我計劃好的。”
宋序湊近,近得她可以看見何曼眼神情緒的遞變。
“你說,姐姐,我是不是很聰明啊。”
“我是不是也沒有姐姐你說的那么笨啊。”
何曼徹底繃不住了。
她一腳踢開凳子。
發了瘋一樣,捶打著玻璃。
頭發被淚水鼻涕黏膩貼在臉上。
痛苦哀嚎。
“你算計我?”
“你他媽算計我?”
“老子要殺了你。”